第四章 回来了

　　“范先生死了？范小姐呢？”
　　“不知道，只在离山下不远处的路上看到了范先生一队人的尸体，惨死荒野。”
　　天圆本来在清衍道士的茅屋外，偷着懒，他已经三个月没有见到范娟了，自从上次离别之后就不知怎么的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突然看到下山的有慧师傅，慌慌张张跑上山来，今天是范娟的父亲范先生按例要来的日子，但是平常上午就到，今日晴空万里，却是已经下午了也不见人影，寺院便派有慧师傅下山去探探情况。一问吃了一惊，老道反而长叹了一声，看着天空，变得更加神秘了。天圆赶忙告诉了师父，寺院众人围在一起商议，最后决定派些僧人去把尸体搬回来超度，范先生横尸荒野也不是办法，无觉下山去通知范先生的家人。天圆一听师父要去范小姐家，拉着师父的手臂，求着：“师父，我想也下山，你就带我一起去嘛。”
　　“这次是有事出门，范先生被杀，下山很不安全，你不要胡闹了。”
　　“我现在也可以拿起黑刃不费力了，更何况不是还有师父您嘛，一直待在山上，我也想下山，我也可以出一份力嘛。”
　　无觉执拗不过，只好带着天圆一同前往，走出寺院，正好清衍就等在门口，“我也下山去转转，正好也可以帮帮忙。”
　　天圆翻翻白眼，“你是因为这个月的酒肉没来，着急下山去打牙祭吧。”这老道说得好听，范先生被杀，失去的是送往山上的一些吃食，还有他托范先生月月带上来的酒肉，这会儿正是发愁的时候吧。
　　“瞎说，人命关天，岂能在意口腹之欲。”说完擦擦嘴角的口水，挺胸抬头，一副正义凌然的样子。
　　三人一起下了山，那范小姐与母亲范夫人，在家中等了许久，眼看天色就要黑了，却还是见不到范先生一队人的影子。
　　范小姐眉头紧锁，双唇紧闭，心中着实担忧，“往常中午就回来了，就算是有些事情，也耽搁不到天黑啊，更何况连个报信的都没有，妈，让六子上山探探消息吧。”夫人虽说沉稳一些，可是心里的担心掩盖不住的，面色也是一点点坏了下来，听到女儿这样讲，赶忙叫来下人，上山去探探消息，临走还嘱咐快去快回。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六子就赶回来，面色惨败，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夫人，小姐，不好啦，老爷，老爷，死了。”范小姐没什么感觉，就是觉得胸口闷的难受，焦躁的厉害，眼泪像是有一股小泉，慢慢的就要溢出来，像是要流，但是又没流出来，似流非流的卡在中间，紧忙了问，“什么情况？”
　　六子哭丧着答到：“我一路紧赶慢跑，快到山下的时候远远地看到有一群人横七竖八的就躺在路中央，走进了才看到是老爷一伙人，都已经断了气了。”
　　范夫人这时候早已哭成了泪人，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掩着面，叫着“快，赶快叫人，快带人把老爷尸体拉回来啊。”这话还没说完，突然一群土匪就闯了进来，围住了范小姐三人，带头那人对着另一个人说道：“怎么样，老大我没说错吧，这个长得确实好看吧。”
　　范小姐大惊失色，手捂住胸口就是往后退，六子吓得两腿直发抖护住小姐，吓得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范夫人更不必说，之前的还没哭完呢。
　　“确实不错，老二，你可以的啊，后边那个也不错啊，如花似玉的，就是年纪大了点。”说完一指六子，“这个杀了，其余两个绑了，今个晚上兄弟们喝喜酒。”众人哈哈大笑，围了上去，手起刀落，六子当场就一命呜呼，范夫人也哭不出来了，范小姐吓得浑身哆嗦，两人喊叫着，抽打着，可这又有什么用呢，绑起两人往肩上一扛，匪徒老大指了两人“你们两个把这两个娘儿们给我带上山。”说罢带着其余众人就挨家挨户的抢粮食去了，“娘的，截了几车粮食，全是素的，一点荤腥都没有。”把镇子里百十来口子人聚在一起，就要训话。
　　“咳咳，诸位稍安勿躁，鄙人初来乍到，还请多多关照。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有的是，还要相互帮衬，今个我也不逼诸位，好酒好肉拿出来就是了。”满脸的微笑是如此的和谐温暖，看的人阵阵发寒胆颤。说罢，那大哥冲着底下的兄弟一招手，有三个人就朝着人群走去，一人拽出来一个小孩，三个孩子挣扎着，哭喊着，父亲母亲阻拦着，刀架在脖子上也就放手了，除了嘴上说的不要，什么都动作都没有了，可再多的不要也无法挽救一个生命，况且说话就可以解决问题的话，那还许什么世界和平的愿呢。三个孩子依次排开，一人后边站一个拿刀的土匪。
　　“听好了，最左边这个孩子的家里人，把你们的酒肉通通拿出来，要是让我满意，他，就可以免除一死，给你们两百个数的时间。”
　　“一，二，三……”这数的也太快了，可就算数的慢，两百个数的时间也不够啊，这个孩子的家离得太远了。
　　“……一百九十九，两百。”
　　“噗！”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不过还好，心脏上来一刀不会太痛的。
　　“很好，你们很让我失望，第二个游戏，一样，一，二，三……”
　　还好这个孩子的家就在旁边，很近，这个孩子马上就可以幸免于难。
　　“这么近，没意思，你的运气真好啊。”说完一示意，“噗！”死亡总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除了身边其他人的愤怒，恐惧，声嘶力竭，这些显得极为讨厌，但却有一种特殊的成就感。
　　“我可是越来越不高兴了哦，第三个，开始咯，一，二……”两百个数过去了，酒肉都拿来了。“很好，我很满意，这个孩子我不会杀掉的，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说完，这个孩子身后的土匪双手举刀砍下，这个孩子当场身首异处，血喷数米之远，这等血腥吓得不少人晕了过去，甚至两位老人当场吓死，这孩子双亲悲痛欲绝，晕了过去，家中老人，抽搐倒地。
　　“我不会杀他，可没说其他人不会啊。哈哈哈哈哈。”说罢，招呼手下又从人群中拉出几个女人，直接撕开衣服，把手伸进起去揉搓着，“别怕，哥哥们带你们上山去做游戏，带你们去玩点好玩的，感受感受快乐。”姑娘们四肢被擒住，除了流着痛苦的泪还能做什么，闭上眼遮住了眼睛里住着的痛苦和绝望。一比十，实力相差如此巨大的战斗，不会有悬念的，看不得，那就闭上眼睛好了，听不得，那就堵住耳朵好了，为什么？因为向来如此。“有点可惜了，这姑娘还不错，你们几个把这几个带上，然后去调两个不好看的拴在马屁股后头，记住不能太难看，难看了还有什么意思。哈哈哈哈哈哈。”土匪一起笑了起来，其中一人调侃道：“老大，是不是有点残忍，啊？哈哈哈哈哈哈。”
　　“残忍，这也叫残忍，苛政猛于虎啊，懂不懂。”说罢，带着这帮土匪抢酒抢肉，两个女人被拖在马屁股后边，拖出两条深深的血迹，不大一会儿功夫惨叫声也就消失了。
　　酒馆肉铺都让搬了个空，这可把那老道气坏了，直接破口大骂。等到天圆他们三人到镇子的时候已经结束，一片狼藉，老道直奔酒馆，可酒馆里早就被搬空了，空酒坛被砸碎，门板劈成了两半，蜡烛倒在地上，顺着木头勾起来一条火线，三人把火扑灭，出了酒馆，顺着哭喊声远望，才看到地上两道长长的血线，天圆第一次看到无觉的脸拉了下来，第一次感受到师父没有火焰的愤怒，老道沉默了，面无表情，三人沿着血线走到了乡亲们的聚集地，这地方现在只有血和泪，三人的到来才添加了一点别的东西。
　　“天圆你把枪放下，去把乡亲们聚集起来，护送乡亲们回寺院，我与你师父去把东西拿回来，拿了我的酒不打招呼就敢走。”三人远远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老道发话了，天圆把枪解下递给师父，老道走到路旁从树上截下一截树枝，与无觉一起，找马，追土匪，两人无话。
　　天圆同乡亲们，抬起还活着人，将死者先送到屋子里，寺院里这么多年，杀生是难得一见的，他连杀鸡都没见过，更何况是这等场面，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血腥，他吐了，吐的苦胆都出来了，回到了寺院，不敢去想，一直恶心的厉害。他坐在寺院门口等，等师傅和老道回来。天圆快睡着的时候，师父回来了，还和走时一个样子，老道手里那截树枝没了，师父脸上的表情有些舒缓了，老道还那样，只是两人身上飘着很重的茉莉花的味道，还有一点掩盖着的，天圆忘不掉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