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变故

　　“诸位可知道本少爷为何每次来越国会馆必选这元夕阁，你们都不知道吧。我爷爷、低调低调、曾经说过，这七神眷者所做诗词里蕴藏着大智慧、大境界。尤其是这上元阁青玉案中‘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一句，乃是至高境界，若能参悟所得，必能成就大事。所以这几年，每逢36、37次黑星凌日，我是肯定要来参悟的。别说本少爷不关照你们啊。这可是护国大贤者的秘籍。”
　　“哈哈哈哈大少果然是有大智慧、大境界。只是听说近日府里有案子，这几天都不方便出来，我等还以为大少从此要在府内修仙了。哈哈哈哈”、“就是说，听说哪个不开眼的连着六七个周日搞邪教祭祀，真是丧心病狂。”
　　“我爷爷、怎么可能会禁我足，再说了那案子都结了。我朱家子弟怎么可能行乱法犯纪之事。休要道听途说、以讹传讹，勿谓言之不预昂。”
　　“朱大少真不愧是朱大少，诸位听听就凭这几句词，在会馆开讲足矣。敢问大少准备何日登台好让我等领略大家风采。”
　　周成听见这声音极为耳熟，但他此时满脑子在想着“七神眷者”的事，原本不是很在意，此刻听说有朱府、案子、邪教祭祀，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便认出众人簇拥的是朱府茫茫多大少爷小小姐之中的一位，名叫朱士甄。
　　这位朱士甄朱大少乃是朱凡庭三子朱之书的嫡子，二十大几一窍不通，从小到大被其母保护得无微不至，偌大的朱府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曾在朱成城一成不变的奴仆生涯中占据了不少浓墨重彩之笔。自打朱成城被赐名之后，作为朱府上下所有12岁以上有名有姓子弟之中唯二一窍不通的两人，见了面有如菜鸡遇上菜狗，你咬我啄，就是动不起手。
　　“这不是本少爷的乖孙儿朱成城吗，哦，我忘了你不是我的乖孙儿了，你要被逐出家门了。诸位，知道最近的邪教连环祭祀案吗，就是这奴仆小子干的。玛德自己一窍不通就去拜邪神，伤天害理，这种人我朱家坚决不留。我爷爷、低调、曾经说过，有德无才，可以为善；无德无才，可以去死也。朱成城啊朱成城，你怎么还不死去？”
　　这时朱之画见朱成城越走越晚还不回来，自己出来找他，只听见了朱士甄后面骂朱成城的话，忍不住开口。
　　“朱士甄，你还真是猪啊，禁足也敢出来，城东都放不下你了呗，还偷偷跑到城西，你以为跑这么远就不会被发现？信不信姑姑我回去就让人家法伺候。朱成城关你什么事，拿起嘴你就胡说，我告诉你朱士甄，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朱府最后一个一窍不通的人了。朱成城现在可是七窍大高手，打起来别怪我救不了你。”
　　朱士甄对朱之画这个小姑姑从小便有着阴影，当初五六岁的朱士甄完全想象不到像大姑姑朱之琴一样的姑姑居然还能被一个人活活生出来，自此他由朱府第一受宠宝宝跌落到了第二。在受宠这个领域，失去第一，那跟倒数就没什么区别了。在朱士甄的眼里，朱之画就像一座大山死死地压在朱士甄的头顶，夺走了本来也不属于他的一切。此时他确实是偷跑出来的，远远看见朱之画过来指着他开训，不由得便想起了多年来被这座大山镇压的恐惧，未语人先怯。又听见说昨天还半死不活的朱成城今天突然就已经七窍了，一时间感觉到眼前仿佛升起另一座比朱之画更高更大的山峰，乌泱泱就要朝着本宝宝压过来，整个人头晕目眩，晃晃悠悠，竟然昏倒在地。
　　周成对朱士甄如此浮夸的演技无奈到了极点。在朱府，“装昏”乃士甄少爷独门秘技，每逢需要被家法伺候的时候，该技能便会被动触发。多年来士甄少爷这项技能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真假难辨的境界，今天这可有点失水准啊。
　　朱士甄昏倒在地，朱之画也是哭笑不得，她太了解这个所谓家门败类的怂货了。完全没有一丝丝想要过去扶起的想法，反而忍不住想要在他撅起的屁股上狠狠踩上两脚。
　　周成却已经察觉到这次朱士甄装昏与记忆中有些不同，这次是脸着地。当下也顾不上许多，周成一把拨开众人，俯身上前伸手拉住朱士甄左肩，立刻便感觉到有一股莫名熟悉的吸扯之力传来，整个人仿佛要跟着陷进去一样，于是下意识地用力拔了起来，右手却像是被什么牢牢粘在朱士甄的左肩上。此刻朱士甄脸朝下趴在地上，在所有人看不到的额头上星眼已经破开，渗出鲜血，即将暴走的灵能此刻源源不断地经由左肩涌入朱成城的体内。众人此时也都看见了地上渗出的血迹，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朱大少脸朝地摔破头了啊还是流鼻血了，这可不得了。那个带头的店员见状急忙跑进元夕阁，从柜子里翻找起应急用品。
　　周成感觉到右手可以拔出来了，便顺势将朱士甄从地上翻过来，大家这才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朱士甄受到朱之画和朱成城双重刺激之下竟然因祸得福，跟朱成城一样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打开了星眼，看流血的地方，多半只是开了第一窍了。
　　除了周成和朱成城，朱之画等人早知道第一次开窍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极为凶险的。普通人的魂体在原本一窍不通的时候，对于灵能潮汐来说就像隔着一层世界壁，不会产生任何的接触和影响。一旦打开星眼，开几窍便相当于在这层世界壁上打开了几扇门户，平时一动不动的灵能世界对这样的门户理都不理看都看不见。但黑星凌日时产生的汹涌澎湃灵能潮汐会带着极强的灵压无孔不入地涌进来，直到灌满这个打开的窍穴。如果此时还在继续灌下去，魂体便会被撑爆，人死魂灭；如果侥幸没有被撑爆魂体，那么魂体会被灵能世界同化消融，蕴含着无尽污染的原始灵能便会在魂体同化消融之前经由魂体的联通向物质界的肉体渗透，对人体造成不可逆转的灵能侵蚀。而人体一旦受到这种未经净化过滤的原始灵能污染，便会迅速向着星兽转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