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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有了感情便如那些蝼蚁一般有其软肋，你怎么就不懂？若是非要在意那些蝼蚁之命，你修个屁的道成个屁的仙！你只会成为那帮蝼蚁的工具！”
“不要！”张扶玉惊醒，看见还是在客栈时便松了口气，咬着牙坐起靠在床边，揉揉额头，他想起那个梦里的自己持剑斩尽天下人，桀骜开天碎地，不顾苍生万物，他害怕自己真的会这般。
“唉，要是师父在就好了。”艰难的站起身，走到窗口，夜半之时除了虫鸣好像没有其他声响了，小丫头此时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应该是真的累着了。
“不知那棺木中的炼尸……嘶……”背后的刺骨寒意令他靠在墙上才能勉强站稳，阴煞之气很难祛除，斜靠墙边，勉强运转几分身上滞停的灵力，强大的痛感却差点令他昏厥。
蹒跚来到桌边，掏出几颗丹药吞服，片刻后待身体稍微好些，他拖拽着“斩妖”缓慢的走出客栈。
悠悠长夜，街道上只有一个弱不禁风的身影缓缓走动，头上的道冠散发着柔和的光华，停步张望，好像不知道来到哪里，拄着剑坐下，灌了口酒，状态昏沉至极，周围一切都扭曲着，张牙舞爪，聆听着若有若无的抽噎，连自己都莫名有些笑意，他凄然一笑，该来的，不该来的……年轻人瘫倒在地上，久久未醒。
在昏倒之际，他看见熟悉的人，胡子拉碴，衣冠不整，“师父……你来了……”
“好小子，才下山没几天就要给人搞死，说出去连老子都觉得丢脸！”老者塞一粒丹药在他嘴里，背起年轻人就往客栈走去，嗦着旱烟，哼着小曲，步伐轻盈。
“小丫头着急了？这不是把这臭小子带回来了么。”老者揉揉她的头，小丫头眼泪都在打转，一觉醒来，大哥哥就不见了，还在怪自己没看好人呢。
老者坐在桌边，一时间陷入沉思，正仔细推敲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此事，不仅仅只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甚至牵扯到太多人，蛮荒域的几位妖帝似乎有些坐不住了，纷纷赶往北漠妖族圣城。
妖族的邻居，魔君山此时隐隐有强大的气息正在苏醒，甚至连罗刹红海的那些丑八怪，也开始派人踏上陆地试探形势，老者嘬一口旱烟，吞云吐雾间眉头却是一直紧皱。
怪就怪在所有老前辈都躲在暗处互相较量，只能叫这些晚辈去打生打死，还说是实在是迫不得已啊，妖族界域内的古灵之湖，说是里面好像有什么令人忌惮的存在，古灵？能古到哪里去？
若不是旁边还有个小女孩，他早就指着天骂街了，这帮狗日的自己都窝起来，让一个个晚辈去做这种事情，要是他们都能做到，怎么不见你们自己去？
只见老者缓缓起身走到窗边，吐了一口唾沫，倒了碗茶水喝下又继续吐唾沫……
张扶玉睁开眼睛，突然起身，看见师父真的回来了，傻乐一声又躺了下去，被老者看见，直接泼碗茶水在他脸上，于是麻溜的站起来行礼。
“臭小子长本事了啊，都敢和天道傀儡交手了？”老者脸上有些笑意，自己的徒弟当然得有本事。
张扶玉只顾着傻乐，这嘴它合不起来啊。
“啊？啥？天道傀儡又是啥？”他突然一愣莫非是那个山腰竹村的石雕？还是？
老者吐出几片茶叶咂咂嘴说道：“……举明，想必你已经见过了吧”
张扶玉一下子想起了那个疯子，颤声道：“他……他真是我师兄？”
老者点头。
他顿时冒出冷汗两眼发黑，扶在桌子上喘粗气，老者叹气有些懊恼，沉默了约莫半炷香，张扶玉缓过来，也没敢催，只是安静的站在一边。
老者狠狠嘬一口旱烟说着，“那狗日的举明，是你师伯的弟子，举明本该有能力继承你师伯的全部衣钵，可却因为……一位女子入了歧途。”
他瞥了眼旁边的张扶玉继续说道：“当年一事……那孽徒竟敢弑师！”老者一掌将木桌拍成齑粉，将小丫头吓了一跳，缓了口气又是说：“举明天资卓然，被你师伯收入门下后，曾断言有望跻身绝顶境界！在他结丹后，遇见一位名叫林息儿的女子，二人一见钟情。”
张扶玉轻轻将手放在丫头头上，努力调整好自己紊乱的气机，继续听着师父说话。
“举明受她蛊惑，在她的帮助下……弑师……”
张扶玉摘下道冠，不敢相信这些，双眼闭合间，眼底寒光闪动。
手轻抬，剑随至。
“臭小子你想干嘛！？你要造反？！”老者猛然起身爆喝道。
张扶玉嘴角微微颤动，气息不稳的开口说道：“你到底是谁！你告诉我！！告诉我！”
老者笑道：“谨慎是好事，好事啊，你这小子。”抬手便将化为齑粉的桌子恢复原状，让张扶玉眼皮一跳。
“你为什么要杀师父啊……”
他恍惚间才发现，剑已经洞穿了身前之人，被剑气瞬间搅碎。
“不！”
年轻人从街边醒来，头痛欲裂，先是趴在地上呕吐，随后后踉跄的回到客栈。
长夜难明，人生不得长少年，莫惜床头沽酒钱【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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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摘自岑参蜀葵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