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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二 手中有轻吕,难容天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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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百年,它独自飘荡在天地间,自世间诞生新的文明,或是覆灭,而它……好像一直存在。
  迷迷糊糊的,它感觉自己有些孤独,因为别人听不见它的任何言语,也看不见它的存在,但似乎自己可以杀别人?只是不熟练。
  这一次,一座战斗过后的破碎城池,满目疮痍,横尸遍野,漆黑焦裂的土地,一处处断壁残垣,地面上满是碎裂的灵器法宝、妖兽残肢、人族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烈腥臭味……一粒微不可察的光点缓缓飘荡而过…
  “有些惨烈欸。”光粒涟漪着,发出只有自己可以听见的声音,这么多年,看过了太多死亡和离别,所见千百人的脸上,似乎生离所带来的悲痛,要比死别更为痛苦,它有些奇怪,又不是死了,干嘛那样,不是还能再见到啊,光粒涟漪,飘向远处的军帐,缓缓在里面环绕着。
  “妖族攻势愈发猛烈,三日前,一位尽头境修士形神俱灭,近日这已经是第二位大能陨落了”那肌肉扎结赤裸上身的络腮胡大汉说道
  “那些妖族牲畜哪个不是皮糙肉厚,寻常法宝砸身上就是挠痒痒,我这飞剑多砍了几只大妖便有些钝了”一位白衣束发阴柔剑修开口抱怨,那微皱眉头与他白净的脸庞,举手投足间竟有几分楚楚动人
  光粒在旁边观察所有人,看到于易的时候,“这人好像个女子,倒也是有些姿色。”
  “哈哈,于小娘子,你这阳神境修为,飞剑怕是也就那样吧”一旁打坐的阴师鸠面老者眉飞色舞的打趣着,但老者随后却是噤若寒蝉。
  于易的本命飞剑‘倾海‘自窍穴中掠出,拖拽着碧蓝剑光,异常乖巧的盘旋在于易身边,老者随后一转身,欲与那道袍童子搭话,童子只是一句滚开,老者悻悻然的走开,心意微动,捻起一道缓缓燃烧的符箓,哑然失笑,“竟会如此,鬼王修为的阴魂被斩灭,莫非又有大妖来此地?”
  “大妖?有多大嘞?我也要去看看。”那光粒最先冲出军帐外。
  军帐内骤然间充满肃杀之意,众人一一掠出,那城墙外,两只均是妖王修为的大妖带着数百妖兵与长青城遥遥对峙,若非忌惮城内那股危险的气息,他们早就开始破阵杀入城内。
  在离长青城百里之遥时与割风联手斩杀的一只鬼王,趁阴魂未彻底消散前,便通过搜魂得知这只鬼王极为忌惮城内的某个存在,这般偏远小小长青城,竟是藏龙卧虎。
  须臾间于易等人至城头,于易二话不说便祭出本命飞剑‘倾海’,斩杀企图偷偷靠近护城大阵的一头妖兽,剑气瞬间搅烂妖身与妖魂,妖魂化作点点灵光消散,尸体碎肉四溅,内脏碎屑混着断裂无数块的肠子与粘稠的脑浆自一块巨石上如血云坠地缓缓滑落,于易双指捻住掠回的飞剑,轻轻摩挲着剑身,眼中好似只剩下温柔。
  ……城外的割风面色依旧冷漠,金色披肩长发随风轻轻飘动,深邃的金色眼眸死死盯着城内一处,似乎是发现了那个存在
  光粒此时飘在城墙上,观察着四周的情况,没人能感觉到它。
  “割风,可是发现了那个存在?”
  他侧过头细细打量身边艳丽妩媚的赤足女子,身着鲜艳红衣,两弯柳叶眉衬着一对丹凤眼,猩红的小巧嘴唇微张,白皙玉颈之下别有风光,冰肌玉骨有如白玉凝脂,贴身的鲜红法袍轻勒着修长的身形,杨柳细腰不盈一握,轻风将裙摆微微掀起,便露了颀长匀称的秀腿,一对莲足微微摆动,惹的脚腕一对铃铛轻响。
  “嗯,但有些古怪。”割风面色古怪,但顷刻恢复如初,旁边这好似谪仙人的女子,其实是一位杀戮极重的人,杀业之大绕是他也不得不有些心悸,简而言之,若是她继续增加杀伐业报,以后即使能渡劫飞升,也必然会陨落于天劫,雷劫偿还一世因果业报,谁也逃不了。
  名为炼曲的女子朱唇轻启,“至少是尽头修为,假不了,可为何迟迟不出手,确实有些古怪”
  割风陷入沉思,似是在仔细回想人族已知的尽头修士。
  “我去试探一下。”说罢,割风径直冲向城池,如一道金色长虹,气势凌人。
  站在城头的一些低阶修士顿时手忙脚乱,一声令下,众人纷纷祭出法宝砸向那道来势凶猛的大妖。
  城头突然一震,是那赤裸上身名叫赵石峰的络腮胡大汉,跃向那道光束,此时大汉横眉怒目,爆喝一声,那双拳似铜锤一般,猛然撞向割风,割风单手抬起,以手作刀劈砍在大汉颈部,大汉那一拳落在了割风胸口,将其崩开数丈远。
  割风在空中稳住身形笑道:“人族体修敢与妖族硬拼体魄,倒也也有几分胆气。”妖族身体天生就是强悍,这一拳不痛不痒无事尔。
  大汉赵石峰大骂着吐了一口血:“狗日的,牲畜就是牲畜。”赵石峰猛然抬脚跺在地面,一拳递出带起一阵白烟,就要砸向割风面门。
  割风面露讥笑,以手作爪朝赵石心口抓去,赵石峰在空中调整身姿,以左臂挡横于身前,一拳先至割风肩头,大汉左臂激起一阵火花,趁割风尚未稳住身形,一拳又至有崩雷之势,带起阵阵风雷之声。
  
  割风死死锁住这只拳头,伸出腿缠向赵石峰的一只腿,赵石峰另一只拳头蓄力间,扫向割风下肋,同时抬腿“轰!”膝盖狠狠撞在割风裆部,割风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一抓而去,只是大汉却是避开,只是抓烂他的肩膀。
  “爽!”赵石峰暴喝一声,摆开拳架,准备再次迎战。
  “好好玩啊,我也来试试!”城墙上的光粒跃跃欲试,对着那割风集中精力,突然间众人看见那割风半跪在地,捂着脑袋低声嘶吼。
  “哈哈哈,哈哈哈,好玩好玩,我要杀死他。”光粒不停的涟漪着,忽明忽暗,只是没人能看见它。
  割风起身拭去嘴角鲜血,有些忌惮,到底怎么回事?他张手后虚握,一把黑色狭长出现,简单的斜劈向大汉,拳刀相撞火花四溅,割风将庞大妖力灌入狭刀,宝光流转间将一道道耀眼剑光劈向大汉,此时大汉肉身之力在体外凝如实质聚于右手,一拳递出有开天之势,两者相撞大音希声。
  地面卷起狂风,天昏异常昏暗。
  飞沙走石间,又有无数风刃呼啸,撞向大汉,而他眉头紧皱,前臂微微颤动,这是那妖的本命神通?
  虎妖,从风之势。
  城头众人目力所至,皆是尘土环绕一道巨大的风刃龙卷,数百妖兵面面相觑站在原地,炼曲秀眉微蹙,这人族竟逼的割风用出本命神通,看来情况要稍微差些,“傻愣着作甚?还不滚去趁机攻城!”炼曲嗔怒道。
  众妖兵纷纷绕过那道遮天蔽日的风刃龙卷,城头披甲大汉以一杆刻满符文的护城巨弩,瞬间穿透两名妖兵身躯,城头城墙之间宝光光彩夺目。
  于易飞剑‘倾海’运转本命神通,城外上空凭空出现一道蓝色长河,从中撞出一头巨蛟,张口间撕咬数名妖兵,那长河涡缓缓升起成一道屏障倾向那龙卷,“赵道友,我来助你。”
  此时,异象突起,自风刃龙卷被猛然一震而散,一个鲜血淋漓的人影半跪在地底深坑,浑身烂肉处处可见白骨,大汉将肠子缓缓塞进肚子吐了一口唾沫,艰难的咧嘴一笑。
  那割风被破法反噬不说,又抗了于易那倒海之势,此时并不太好受,再者这飞剑飞行轨迹暂时难以琢磨,炼曲被众多鬼灵缠住,那些杂鱼妖兵根本靠不住,是他大意了,那档案有关长青城描述不多,未曾想两位妖王也要在此吃亏,上空祭出的那枚印章,似乎是专门压胜妖族的至宝。
  其实那印章乃长青道人当年飞升失败,陨落天劫时以最后一点生机,血祭神魂将自身金丹炼制而成……
  “嘿嘿嘿,小娘子好生俊俏,若是将尔魂魄炼化为鬼兵……嘿嘿嘿…”鸠面老者咽了咽口水,以专攻神魂的术法,与法宝人骨古筝“焚心”将炼曲困住。
  那炼曲也非是泥捏货色,细长血鞭横扫腰斩众鬼灵。
  黑气消散间那老者面色凝重,因为那女妖居然撼动了他的神智,如抽丝剥茧般浸入了他的神魂。
  于是老者毫不犹豫引爆了自己的古筝,爆退回城,一众人只看见二人十几个回合的交战,完全不知道为何会如此。
  “嗷!”骇人啸声回荡于众人耳中,那城外割风现出体长十丈的的巨大妖兽真身。
  正酣战的道袍童子震惊道:“哇,好大一头大虫。”于是又扔出数十张符箓傀儡,雷鸣电涌间,那道袍童子稳稳坐在电牢中心,时不时牵动雷电劈向各处。
  那头巨虎杀红了眼一头将城墙撞出个大窟窿,正当城墙众人都觉得,又有一座城池沦陷时,那些妖族却突然要撤退了。
  “哪里跑!”于易暴喝一声,瞬间催动本命飞剑追向割风。
  那割风此时却显得有些狼狈,七窍流血不说,居然还莫名其妙的跌境?他此时只想逃离这里,日后再来讨伐此地!
  “好玩好玩!”光粒到处乱窜,使劲针对那只老虎,一股脑的将自己庞大的精神之力塞进去,在那只老虎识海内乱窜,异常暴力的翻阅他的各种记忆。
  “手中轻吕,不容天下妖!”于易的本命飞剑狠狠刺在割风背部,剑气浇筑而下。
  “这句话有些霸道啊。”光粒缓缓飘荡着,去别的地方逛逛吧,看惯世间的生离死别,它实在提不起兴趣,而那些情意缠绵的痴心人,它倒是有那么点兴趣,但也只是那样罢了。
  唉,别人看不见自己欸,但自己却可以影响到别人,甚至是杀死别人,这么一想,似乎自己是最强之人吧,虽然自己不是人。
  记不清时间,只知道自己去过太多地方,快意恩仇,刀光剑影的江湖,一剑斩却恩怨情意的江湖,它曾经跟着一位剑客十余年,看着他从年轻气盛的少年郎,再到谨慎小心的弱冠侠客,它看着那侠客遇见一位女侠,他们相爱,一同退出江湖,相夫教子,了却此生。
  没有什么能让它提起兴致,好像除去杀人,就没有什么了吧,但自己也非是那嗜杀之人,只是碰见什么十恶不赦的人,随意碾碎别人的大脑罢了。
  “匣中三尺寒江水,斩却人间不平人,他道:因果报应,始终循环,我回:身怀神剑,无人在前,又曰:因果若来,当如何?我答:山雨销魂,殛杀之……”光粒一路飘荡,独自念叨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又开始念着这些不知道在哪里听到的句子,反正也无聊啊。
  时间长河永不停歇,千年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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