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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警车的鸣叫声，那声音由远及近，由小变大，向来以旁观者来审视这从身边疾驰而过的人们，在身处危险的时候倒真是将这响亮的声音当做一种希望，从无到有，从梦想变成现实。
“是他们来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大路上迎一下。”
“我一个人害怕，我也要去。”
“那好，一会儿走到那房间外的时候，不要往里面看，不然你会更害怕的。”
两人一前一后，房东阿姨已无心顾忌锁门，跌跌撞撞的朝大门走去，肖水更是怕自己落了单，紧紧跟在房东阿姨的后面。
“你好，这位同志，我们是阳夏派出所的，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现场怎么样？您和您儿子都没事吧！”
根据房东阿姨提供的地点，两位警察已经来着车开到了出租屋的大门前，一位警察蹲在地上，在手电筒照到的地面上捡取什么东西，而另外一位警察走到房东阿姨面前跟房东阿姨打招呼。
“额，你弄错了，他不是我儿子，只是在我这里租房子的一个学生，我要是有这么个儿子就好了。不过你们来了就好了，赶紧去房间里看看吧，两天人命啊！真是太残忍了。”
“好的，我发现地面上有一些烟头，有可能是凶手踩点时留下的，请这位同志带我们进去。”
烟头？肖水若有所思，他还记得从学校回到出租屋的时候，确是有一个男的蹲在那里抽烟的，只是他从来没有往最坏的方面想，如果……，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肖水一边叹息，一边跟着房东阿姨和两位警察往院子里走，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
“难道？”
“怎么了小伙子？”
素有较强警觉性的两人听到了肖水的疑问，还没有看到受害者，便转过身来向肖水询问。
“额，没……没什么。”
“好吧，可能小伙子也被吓到了，那就先让他缓一缓，等我们处理完现场，再请两位到派出所做一下笔录。”
走到房门前，肖水又被拦了下来。
“你先回去睡觉吧，现在都两点多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是啊，明天还要上课呢！虽然发生在自己的身边，但能做的又有什么呢？几乎不能做什么。那就顺其自然吧！肖水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朝二楼自己的房间里有，经过一些房间时，漆黑里不时传来点点的言语。
无眠，这终究是个无眠的夜晚，肖水和着衣服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他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但始终不能睡去，他想到了什么？
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高二时与自己同班级的男生，肖水并非爱热闹的人，虽然同学一年，但一个班里都有哪些人他始终任不全，但他仍记得郑老师训斥过的一个人。他第一次见到一向和蔼可亲如同邻家大姐姐的郑老师竟如此生气。
“同学们，想必90后的你们大多都不是独生子女，那么你们跟自己的兄弟姐妹平时都相处的怎么样呢？”
兄弟姐妹之情，亲情的一种，有趣，有泪，有故事。
“老师我有一个姐姐，不过我们经常打架，但她又打不过我，每次跟我打架都被我打哭了？”
“老师，我有一个哥哥，他可不敢欺负我，而且得带着我玩，要是他惹我生气，我就哭，他就束手就擒，用好吃的哄我。”
大家畅所欲言。
“呵呵呵，同学们，看来你们跟自己的哥哥姐姐相处的都很有趣啊！老师呢有一个弟弟，跟你们大多数弟弟一样，我弟弟特别调皮，我在河边的树林里看书，他就在我面前捣乱，我一生气就把他的鞋子丢在河里了，让他自己……”
“老师，你跟你弟弟上过床没？”
教室里瞬间变得宁静，所有人都不敢大声出气，肖水向来不太喜欢参与到老师与学生“没有价值”的交谈，等郑老师跟学生们闲聊时，他就趴在桌子上做自己的数学题，只是这次也让他感到意外，是谁竟问出如此不和谐的问题。
“张明鑫，你给我滚出去。”
郑老师言辞急切，也许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学生，竟一下子乱了阵脚，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难道没有听到我说话吗？我让你滚……”
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肖水跟其他学生一样环顾着教室，而有些同学的目光始终盯在北边第三个窗口的位置，想必这个叫“张明鑫”的同学就坐在那里吧，果不其然，肖水看到一个皮肤黝黑，理着平头的男生，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他的目光在游离，他环顾着教室的每一处角落，却又想在躲避着教室里的每一个目光。
张明鑫刚走出教室，郑老师的略带愤怒的话紧跟过去。
“在门口站着，反思自己做错了什么。”
听到郑老师这么说，他便背对着教室站着，上课响了，郑老师没有向往常一样包含激情的用英语说出那句“ClassBegin！”而是呆呆地坐着，同学们也不敢说话，默默地等待着老师做下一步指示。
下课。上课。下课。上课。下课。上课。放学。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那个叫张明鑫的同学始终站在外面，下午三点左右，一个略带乡土气息的中年男人来到他们的教室面前，将张明鑫叫了出去，肖水不以为意，但却不久后却听到从窗外的训骂声，物体的摔倒声。
肖水透过窗户往外看，只有中年男子一个人，他一边指着地面，一边骂着“你这个鬼东西，敢说这样的话，你是不是想死。”不一会儿，张明鑫从视线被墙壁所阻挡的地方爬起来，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有人说他回老家种地去了，有人说他在去深圳打工去了，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离开了一中，在传统保守的华夏文明里，他的问题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他们毕竟还是未成年的人，肖水不知道该做如何评价，也许他应该跟其他人一样，给他冠以“禽兽”、“流氓”、“社会的渣滓”诸如此类的代名词。
不管怎样，他都不会再允许待在这个学校了，肖水觉得他一定不能忍受这个学校里的流言蜚语的，这并非制度的过错，也并非是老师的过错，换做是自己，如果有一天走到讲台上，遇到同样的问题，可能也会招架不住。
只是他难道又回来了？为什么跟他说话的时候，听到他的声音而感到十分的熟悉，还有当他看到肖水时，他明明捂住面部的，难道是怕肖水把他给认出来？这些只是猜测，一个选去的人，不应该遭受这样的怀疑，也许他现在乖乖的在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也说不一定啊！
肖水睡着了，等到肖水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爬到对面的预定，透过窗子，照在他的屋子里来。
“啊！不好，已经迟到了。”
肖水揉着惺忪的双眼，阳光照在身上，即使不看时间也知道已经迟到了，他起身收拾好书包，将门锁上就往学校跑，当他再次走到那间屋子前时，他鼓起勇气朝里面看了一眼，只有两张床，一张桌子，和地面上的没有完全清理干净的血迹。
难道房东阿姨已经将逝者弄出去了？还把房间收拾干净了？都不用保护现场吗？这跟电视剧里面还真不一样。
肖水以为，至少应该像《名侦探柯南》里面将逝者躺在的地方用粉笔画出记号的，只是现场很干净，收拾的很干净。
“通报批评，高三文学三班肖水，早自习迟到。”
因为迟到，肖水被门口保安记名字，被学校广播通报批评，这些自然是免不了的，这是将近高中三年里，肖水第一次被通报批评，在以往的日子里，肖水时时提防，刻刻谨慎，从未在学校制度的边缘试探，所以从来没有被挨过批评。
不过今天倒真坦然了，一向在老师和同学们中视为品学兼优的肖水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起码他的名字从广播里传出来时，他的班主任以及他的同学们是不能接受的，最初肖水还一一解释，后来没有人再提及这件事，他也就不再解释了，不管别人有没有提及，其他在他自己认为，他确实迟到了，但事出有因，并不代表他被蒙上了污点。
从那以后，出租房的那间屋子一直锁着，肖水偶尔走过时会从外面往里面看，有时空荡荡的，有时又被房东阿姨放了一些杂物，仿佛这房间里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只是在这期间，陆陆续续有人退房，不再这里租房子住，大概是因为忌讳吧。
房东阿姨也不怨天尤人，她相信命运，摊上这样的事，不是因为自己做过什么错事以至于上天要惩罚他，而是在不确定的将来，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那么该发生的事就让他发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