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演讲那天中国梦 中

　　肖水此刻心里凉了半截，本以为凌峰的到来能给他带来好消息，没想到自己挨批已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能找郑老师负荆请罪了。
　　“你下次来给我找些荆棘，等我回学校的时候去郑老师办公室负荆请罪！”
　　“得了吧，你再被荆棘给扎死，到时候郑老师非劈了我不可，要找等你恢复好了自己去找，不要连累我，你适合干大事，我在旁边看看就行。”
　　“你可真贼，对了，你刚才说这个演讲的事，今天太阳不对劲呀，怎么打西边出来了，你不是从来对比赛都不感兴趣的吗，怎么忽然想起来参加比赛了？是不为了那谁……”
　　“停，不要瞎琢磨，我谁也不为，就为我自己。咱班萧雅晴说了，参加比赛可以锻炼胆识，你想想，面对几千个观众，有老师，有学生，自己滔滔不绝、激情澎湃的演讲，那该是多么棒啊，以后大学里要经常面试，找工作也得面试，到时候再训练就晚了。”
　　凌峰打断肖水，他知道肖水要说什么，每到寝室熄灯，夜深人静之时，十几个室友还无睡意，便互相八卦各自喜欢的对象，龙震已经和张晗走在一起，为了拉更多的死党下水，便经常撺掇其他室友说出喜欢的女生。
　　刚开始各自坚守各自的阵地，绝口不言，后来竟疏于防范，被龙震各个击破，龙震说下铺的肖水整日跟周桥待在一起，又来自同一个村子，想必是青梅竹马了。肖水听完，爬到上铺，掐着龙震的脖子说，都是一个村子的，怎么会往那方面想，他还没见过同村的人谈恋爱呢。
　　龙震顺着肖水的话使出激将法。
　　“你要是不喜欢周桥，鬼才相信，明天我就去问她。”
　　“好你个龙震，我还告诉你，我光明磊落，不怕丢人，我喜欢的是杨欣欣！哼！”
　　“哈？那个彪悍的女人？好吧好吧，怕了你了，原来是这样。”
　　龙震满脸呆滞，连连点头，仿佛因为肖水的证明，知道结果和自己预测的不是那么回事而感到失望，内心却暗暗生喜，同样的方法，在白杨，刘国栋，阚西方等人身上屡试不爽，凡是遇到这种问题，凌峰都闭口不谈，若不是凌峰主动透露，他心中喜爱的姑娘将永封尘世。
　　凌峰回想起高一131班，肖水、甘莹莹和自己三人分别担任班长、副班长和团支书，被同学们亲切的称为大班长、二班长和三张长，还有其他班委依次是四班长直至九班长。用二班长的话来说，131班就是一个“座山雕”班主任带着九个班委撑起的威虎山。
　　只是这威虎山上的弟兄们还很年轻，根据班主任赵平老师的指示，班级管理实行轮流值日，从周一到周五，每天有一个委员班委值班，周六、周日由班长副班长亲自值班，负责督促纪律、卫生和学习等工作。
　　每周日晚上最后一节课开班会，由肖水、甘莹莹和凌峰轮流主持，凌峰向来怯场，轮到自己主持的那天下午，学校团委召开第一次东区各班班委会议，整个东区三十七个班的班委，将近四百人挤在一个不大的阶梯会场里。
　　凌峰去的较晚，已经没有座位，局促的站在一个角落里，躲避着来来往往虽不认识又似曾相识的目光。
　　七点十分左右，会议正式开始，三个主持会议的老师首先做了自我介绍，都叫什么凌峰已经忘记，或许他们只是说了自己姓什么，凌峰只记得说话最多的那个是姓王的团委书记。
　　王书记说，做了学生干部可不是为了过过官瘾，而是要为学生服务，一中东区要组建学生会，是以为学校学生服务的学生干部群体。
　　王书记讲话的时候凌峰不忘掏出笔记本做会议记录，只是王书记说的每句话他都要写下来，以至于速度太慢，等到王书记说到组建学生会的时候他已经完全乱了阵脚，这个老实人在心里抱怨领导讲话都是那么快。
　　在凌峰凌乱的听讲过程中，王书记一共讲了四件事，组建学生会、爱护花坛、升国旗和跑操的事情。
　　晚上班会开始，时间过得真快，上一秒还在作为观众听别人讲话，现在则亲自主持会议给新的观众讲话，凌峰在初三做过正班长，但那是也只是记个名字，打个小报告，唯一的一次在讲台上发言还憋了半天才敢开口。
　　他以为升高中后做个小团支书就不用讲话了，没想到还是要上台发言，明明战战兢兢却只能硬着头皮来讲。
　　“额……这个，今天中午，不是，今天下午……开个会，讲几件事，我给大家传达一下会议精神，第一件是组建学生会，大概……嗯，大概有七八九个部门，唉！那个男老师说话讲得太快，我没记住。”
　　“没有关系，我这里记得有。”
　　体育委员向晨星看出凌峰的窘迫，紧急救场，拿着笔记本走上讲台，递给凌峰，凌峰甚是感激。
　　“额……！主席团有主席一个、副主席两个，生活部部长一个、副部长两个，学习部部长一个、副部长两个，纪检部部长一个、副部长两个……广播站站长一个、广播员五个，每个班可有两位同学报名去参加，加入。”
　　凌峰满脸通红，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明明平常很流利的说话，怎么一到讲台上就变口吃了呢？他不敢抬头看着大家，闷着头盯着方向明的笔记本。
　　甘莹莹身材高挑，颇为干练，再也受不了他的发言，大步流星地走上讲台，将向晨星的笔记本合上往讲桌上一摔，怒目盯了凌峰一眼，便开始讲。
　　“老三今天可能不太舒服，让他休息休息，剩下的时间由我来说，刚才讲的是组建学生会，一个主席团，一个广播站，还有学习部、生活部、文艺部、体育部、纪检部、女生部七个部门，大家有兴趣参加竞选的请写在纸条上交给老大。”
　　凌峰满脸几乎在充血，疾步走回自己的座位，肖水走下位置，查收同学们交上来的纸条。
　　“花坛，王书记说北面的那一排教室前都是新种上的花朵，下课不要往里面倒开水，咱们离得远，也不至于专门跑到那里倒开水，圣树更不用说，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要是谁给圣树浇开水，那可有你们受的。其次是升国旗，从下周一开始举行升旗仪式，这是我们学校的传统，以后照常进行，每个班轮流一次，轮到的班级提前准备升旗仪式演讲词，还有一些同学……”
　　甘莹莹往讲台下看了看，仿佛在拟定合适的人选。
　　“比如升旗手一名，护旗手两名或三名，发言人两名，至于报名还是老大安排，到时候再讲。还有跑操，作为新时代的高中生，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宠儿，也得提高身体素质，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从明天开始，上午第二节下课后到指定地点站队，也就是刚开学时咱们军训的地方。”
　　说到这，甘莹莹又往讲台下扫视，本来低着头做题的同学忽然发现讲台上没了声音，都纷纷往讲台上看，甘莹莹很满意，一个人的主场也总需要观众和掌声，自己在讲台上滔滔不绝的讲个不停，台下没有倾听者，即使是倚马万言之人也总有疲惫的时候。
　　“跑操需要两位体育委员喊口号，一个扛旗手，就由军训时扛旗的张悦来担任，怎么样，张悦？”
　　“有啥好处没？”坐在第十排的张悦在讲台下起哄。
　　“有，咱班小妮那么多，你喜欢谁，将来我帮你追！”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干。”
　　甘莹莹朝张悦摆了个“OK”的手势，继续往下说。
　　“另外我们还需要想个口号，总共四句，每句四个字，请大家踊跃献词，写好后交给我们班长。基本上就这么多事，大家上自习吧。”
　　本来那天的班会应由凌峰主持，却被甘婷婷截胡，凌峰走下讲台把头蒙在桌子上。这一切，肖水看在眼里，这个干练的二班长，他非常欣赏，可能对凌峰有些不平，然而肖水倒觉得他需要遭受这样的打击。
　　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方能使凌峰更加坚强。
　　今天，凌峰能主动在肖水面前提出参加演讲比赛，并且向其介绍比赛的好处，为大学、为以后参加工作做准备，肖水很是欣慰。
　　“啧啧，都能为以后的事情做长远打算了，不错不错，有进步呀。演讲稿写好了吗？让我学习学习，等我以后遇到演讲比赛，也要报名参加。”
　　“肖大公子真是谦虚，哪能用我的稿件学习，我还想写了之后请你帮我润色润色呢！不过稿子还没呢，我在来的路上打了腹稿，等我写下来给你看。”
　　正在这时，肖水的妈妈从病房外走了进来，凌峰礼貌地站起身向肖妈妈打招呼。
　　这是一个四十左右的女人，金黄色的头发呈波浪垂在双肩，柳叶似的眉毛挂在额前，一双深邃的眼睛汪汪浸润，高挺的鼻梁下点缀着一抹樱桃小嘴，高挑的身材初看好似未出闺阁的莹莹少女，只是因为照顾肖水的这些天略显疲惫，眼袋微微下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