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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窗子。
这是我对仆人们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因为我喜欢早晨初生得阳光和空气,那使我感到活着。
当然,还有另一件事让我觉得自己活着不是为了单纯的活着——嗯,应该说是“认识到一个人”这样的一件事。
说来,应该是习惯,每天醒来得脑海里面,第一件事是开窗,而第二件事就是在想她了。
她叫娅莉塔,是我的青梅竹马,也是我的恋人。
所以我讨厌黑夜,因为黑夜会让我们两个暂时分离。
虽然也只是那么短短的几个小时,但是,我无法忍受,就像我无法忍受看见那些人类的样子。
“少爷,你醒了。”
说话的是莱姆婆婆,是一直在照顾着我的人,一直,从小到大的那种。
还有,她虽然是一位年事已高的老人,但是却精神十分健硕的人。
我欣赏她这个人,也尊敬她,因为她总能让我感觉到交谈的真实感,不像那些顽固们那样,满口谎言又是非不分。
但是我最讨厌他们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一直想和人类搞好关系,难以理解,想和那种下等生物交流到底是为什么。
“少爷,你又在心里抱怨他们了吧,还是放宽心一点比较好,那样会伤身体的。”
“没有办法,这可能是让我感到舒服一点的方式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开始递给我已经被整齐摆放好的衣服。
我喜欢这样自己完成,所以我总是拒绝她想要给我穿衣服的请求,虽然我是少爷,但是,我讨厌那样。
“如果觉得讨厌的话,可以跟老爷商量一下嘛。”
“算了,我讨厌求他,况且去就去,我倒是想要看看,人类到底有什么值得我去欣赏的。”
但是,我知道这次以交流为名的活动到底是要我干什么。
她开始拿起梳子梳理我尾巴上的绒毛,这是不情之请,因为我也没有办法自己做到。
“少爷,你今天需要穿正装,你看这件如何?”
“我知道,召见而已,一种仪式。”
今天,是我正式被代理接见的日子,因为什么事情都需要一个带有权威的仪式感,那样的话就会让那些顽固们说不出话来,也让民众们更加支持这个决定。
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可是,牺牲的却是我的生活环境,现在一想到要和那些人类们生活在一起我就难受,虽然我的重点不在于这个,但是我还是感觉很不自在。
这件事,从表面上来看,是使命,出于国家的话,我合情合理要去,毕竟我还是有一些国家的荣誉感的,所以,这些都可以忍受,当然这种忍受也只限于答应去。
在经过了婆婆的细心整理后,我踏出了卧室房门走下楼。
大厅里的大门开着,阳光肆无忌惮的照射进来,而暖风也在不断的吹拂着室内的一切。
树叶的沙沙声,鸟的鸣叫声和风声,这些等等的一切都组成了我最喜欢的世界——肯亚卡迪。
“你来了,赶紧准备,这事可不容耽误,你知道这有多重要的。”
说话的,是我的父亲,一位兢兢业业为国家着想的人,但那也是我不怎么喜欢他的地方。
也许在他的心里面,国家可以大于家庭吧,我很少见到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在小时候,我经常会见到这个男人和母亲一起坐在夕阳下,他们两个谁说都没有说什么,就在那里静静地坐着。
但是我却不觉得奇怪,反倒是觉得,那很和谐,就像是我在书上见到的涂鸦一样,一动不动的融入背景,变为了一个整体。
再后来,他出现在我眼前的次数渐渐的变多了,而直到母亲亲口对我说——这个男人是你的父亲——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自己注视了这么多年的陌生背影竟然是来自自己父亲的。
所以在那一刻我就讨厌他,在那之后也是,虽然现在的我们生活在一起,但是我绝对不会忘记那段空缺。
“好,马上。”
我简单的回应着他的话,就像以前那样,总也不变。
他是这次活动的推动者,所以今天也算是他光辉的日子。
他一直是站在顽固的那一面的,所以才会有了这次活动。
但是他却不知道代理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总之,种种的种种,都是我所讨厌的事物的结合体,于是我决定答应了代理的那个请求,并且按着自己的路线走。
我喜欢那种掌握着自己的感觉。
片刻,由上面亲自派发的专用车辆到达了,而这在别人眼中,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进皇宫。
雕栏玉砌,翠枝蔓缕,那是建筑与自然的结合物,也是整个肯亚卡迪的中心。
皇宫的背景是一颗大树,而那颗大树是真实的,它就矗立在整个巨大宫殿群的后方,遮挡住了视线所及的天空。
所以,它被人类叫做世界树,而我们更喜欢叫它起源,而那种在背景衬托下的宫殿,则是在规则之下的破除。
行进在路上,守卫在各个位置的武士们向我们不断的致敬,因为他的地位也理应得此结果。
再经过了一段步行的路程以后,我们终于到了主卫的宫殿之中。
“塔涅索斯,你身边的,是你儿子塔西亚吧,真是少年才俊啊。”
“是的,代理殿下,您过奖了。”
说罢,父亲开始向那个男人行礼,而我也只能照做,装作没有见过面的样子,毕竟我所面对的人,从某一方面来讲,是这个国家的王。
大臣们分开站着,一边的是主战派,他们大多是兽人,而另一边的是求和派,他们大多都是亚人。
亚人的比例远远高于兽人,因为现在的代理表面上更加倾向于求和一方,这样的现象,不过是一些手段罢了。
我看着那些兽人们,有些想笑,但是我笑的不是他们,而是自己,因为我是一个亚人却想着和他们一样的事,怀揣着和他们一样的想法,干着类似的事。
“好,既然人已到齐,那么现在,仪式开始。”
一阵沉闷的吹角声响起,那种浑厚得声音不断的回荡在空气中,但是它却是柔和的,就连落在一旁的鸟群也不会被惊吓而走。
随后,一个巨大的铜鼎被一个壮汉搬了出来,他是一位值得尊敬与称赞的兽人战士。
鼎被稳稳得放在了宫殿前的祭台上,这使他赢得了一片喝彩。
而那鼎中散发着奇异光芒,那是所有参与这次活动的人所留下的一些能量的混合体,这种混合能量的仪式被叫做“同”而那三足的鼎,则代表着“天”,“地”和“人”。
当然,这个人指的是亚人与兽人。
“现在,请两位将行的勇士上前。”
主持典礼的人看着我的方向大声的招呼着,而我却完全不知道另一个人是谁。
“塔西亚,你在想我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但是那也让我的心惊了一下。
我没想到会是她,也不想让那个人是她,因为我不想让她和我一起去冒险,而且我也知道她也和我一样,讨厌人类。
“娅莉塔,你......这件事如果暴露了,那时的处境有多危险你还不明白么?!”
“我知道,但我怎么可能抛弃你,让你独自一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你......”
一声轻语贴在我的耳边,她在走过了我的身边以后,继续向着祭台走去,我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改变她的心意,而且那背影与言语,是我不得不追逐的理由。
在那以后,两顶用起源树条所编制而成的桂冠便被带在了我们两个的头上,这是肯亚卡迪传承下来的习惯,也是自古以来为出征者所施加的信仰的仪式。
就此,一切过程都已结束,我们二人被亚人们以掌声从台上迎了下来,而兽人们则是有些迫不得已的感觉。
不过我笑了,就连在我一旁的她都觉得我的笑容有些太过于灿烂了,这明显不像平常的我,但我知道我自己在笑什么。
“是明天么?咱们需要到的时间。”
她靠在我的肩上询问着我,虽然我清楚,她早已经知道了时间。
“是啊,你不觉得在清晨的时间很美妙么,就算是在其他地方。”
“虽然不那么感觉,但是你喜欢就好。”
“那我要是不让你跟我一起去呢,你知道这次的交换根本就不是为了它本来的意义。”
我将手放在她的头上,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耳朵,那是她喜欢的时刻。
“那又怎么样呢?那些对于我来说都没有意义,只是因为你,那些事情才变得值得我去关注。”
“所以,你还是要去对么?”
“所以,你还是要问是么?”
我们两个就那样的对视着,于是我不再询问与回答,因为那些语言是无用的,我知道她的心意,那是不可改变的。
我也感受到了她的感情,是一种温暖和真诚。
我并不怀疑这种感情,虽然这种感情可以伪装出来,但是我并不对她抱有一点怀疑,因为她是我除了母亲以外惟一相信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