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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傅,奴家可不想死哟!”越巧儿娇笑。
雍染一看老者手中的刀已然翻卷,登时面无血色,几近晕厥。
这就要死了么?竟出乎意料的害怕啊!可这时他却感受到了一丝暖意袭来,是老者的手。
“你怕了?”老者淡淡的目光,似乎升起了丝丝笑意。
“废话!我当然怕!你将死的时候不害怕啊!”雍染低吼。
“哈哈!”老者大笑,“接下来让你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好刀,真正的刀术!”
雍染一愣。
“老师傅,原来您还有余力呀!”越巧儿迷离着双眼,眼中似是涌出水雾,“就是不知道老师傅您能否还能接下我的冷锻丝铁呢。”
罡风一般的丝铁再次从阁楼四面八方显现,冲向老者。
老者冷笑,他松开右手,扔下了那把卷刃战刀。左手倏地探入身后大氅,从腰间刀鞘拔出了一把通体黑亮的马刀。
“看见了么?这是一把真正的马刀!真正的战争之器!”老者踏地向前,左手挥刀生风,接连砍断两道冷锻丝铁。
而在这瞬间,老者已然凝气定神,手中马刀铿锵作响。他扑向了越巧儿,就像是一只展翅的大鹰!全然不顾两旁将及的丝铁,霸道的刀势再次如雷霆般炸响,浩渺波涛的齐涌向越巧儿。
雍染倒吸一口凉气。
越巧儿愣住,她甚至忘记了阻挡。手中操控的冷锻丝铁一股接一股崩断。
她自知将死,便缓缓闭上了双眼。北洛的人就是如此,时刻都准备迎接死的觉悟。她没有任何遗言。
只一瞬,她身首异处……
“你学到了什么?”老者振去刀锋上的血渍,回身去问雍染,“仅仅是学会畏惧了么?”
雍染反应过来,惊悸的竟说不出话。
“还是说,学会了处事不惊?”
“老……老头子,你这刀术……好生厉害啊!”雍染憋了老半天,终于蹦出了几个字。
“我一直在教你的,就是这套刀术!”老者将马刀收回腰鞘,重重冷哼了一声。
“啊?是么,哈哈!”雍染打着颤,背夹已经湿透了。
“此战如若我不带着这把马刀,我们都会命丧于此。”老者说,“你也该打起精神,学会这自保的本领了!”
雍染没有回答,他默默的跟着老者将三具尸体装进羊皮袋。
子时,夜已深。
老者与雍染抬着承载三具尸体的羊皮袋在山涧之间疾走,一路上雍染风声鹤唳,生怕会被人逮到。
“快一些,也许北洛的人会闻到足迹。到时候就不好收手了!”老者低吼。
雍染猛擦一把汗,“老头子,我们接下来该去哪?”
“先处理了尸体,”老者说,“接下来,就去武役的以南地段。”
“去那里干什么?”
“布局里最重要的一环。”老者的声音很低,“去见燕易屠。”
“燕易屠?他是干什么的?是喜欢杀人么?”雍染偷笑。
“小子,记住了。这个人可是狼顾的人。”老者停在一处深潭边。
“狼顾的人?”雍染沉吟,“是我们要杀了的人么?”
“他没那个胆子,”老者说,“况且,广皿的狼顾司可是个反骨的组织。既然反骨广皿,那就是我们的盟友。”
“正所谓敌之敌可谓友是吧?”雍染大笑。
“不。”老者的眸子中闪烁着淡淡的微光,“他也是我们的敌人,只是消灭的顺序不同罢了。”
“动作快一点!”老者催促雍染赶紧把羊皮袋解开。
雍染急得满头热汗,可就是解不开,索性用牙咬开。一股浓重的铜腥味弥漫开来,雍染瞥见里面他适才疯狂亲吻的柔弱女子若颜儿,心中不免一阵落寞。
“心疼了?就为这么一个风尘女子?况且她还是来杀你的!”老者推开雍染,亲自将若颜儿的尸体拖出,一甩手扔进了深涧里。接着便是掌柜,而后就是已经身首异处,仅剩残肢的越巧儿。
“怜悯这个东西,在这个时代,并不管用。就如两人对阵只能活下一个人一样,你不想死,就必须冒死搏杀。”老者皱眉,将残肢同羊皮袋一起丢进了深涧,“明白么?”
雍染哑然,跟着老者的速度愈发的快了。
“快走,已经没有时间再耗下去了。”老者向着远处的一处亮光奔去。
“那里就是南区的瞭望台?”雍染问。
“不错,但瞭望台上的人许是偷懒先行下去歇息了。”老者的步伐加快了,“绝佳的时机,我们可以趁机冲过去。”
悠远的空谷里唯有几只夜行的鸟仍在啼鸣,黝黑的夜色凭着清冷的月光凸显几分异样的可恐。以南的被称为长盛的区域,是不会像永安街肆那样的繁盛的,燕易屠选定了这个地点,总令老者有些莫名的疑惑。
长盛街肆的长廊里已经很少有人在游荡了,有的也只是极个别的乞丐无处可去,就躺在了地上沉沉睡去。云游的落魄道士斜斜的倚在几处墙案上和衣而睡,间或警惕的朝着四处查探情况。长廊的最前端,唯有瞭望台上燃着火把,可是守卫人却不见。
“老头子,燕易屠有什么目的么?”雍染对老者进行的计划很是好奇,想以此套出几许话来。
“我们各持所需,但不代表会互通各自的利益,那不符合他狼顾的身份。”老者低声说,“两年前,他向我叙说了布局的始末,并且有意拉拢我,我挑中了其中对我极为有利的报酬,选择了结盟。但这次布局显然已经太长太长了,直到两个月前,我才真正意义上的第二次与他接上。”
雍染紧跟在后面,手紧紧的搓在腰鞘里的那柄卷刃战刀上。一股不祥的预感翻卷着上涌,他总是这么疑神疑鬼的。
“你们是谁?”
雍染一惊,果不其然。
守卫舍房忽的燃起一支火把,守卫手执起火把,走近了老者与雍染,“喂!问你们话呢,都他娘的聋啦!”
老者将雍染推向前,示意他来解决。
“官大人,我们是打猎的街民,此次错过了回来的时间,实在是抱歉!”雍染讪笑着走向守卫。
“打猎未归的猎户?”守卫忽的拨弄雍染去看他后背的腰鞘,“这么大的刀?究竟这附近的山野有什么样的猛兽,才能够用得上这种刀?”
“说!你来这里究竟是干什么的?”他手里的火把像是黄昏下的余晖,甚至连雍染的面庞都照不真切。
“官大人,我们……我们是这里的住户啊!”雍染急忙辩解。
“行了,掏个狗洞进来就算是平民了?你们都给我过来,我要好好确认一下!”
雍染愣了一瞬,一听这守卫居然说他们钻狗洞进来的?身为大钺太子的他何时受过这种气,此时更是不能忍让。
“软硬不吃的东西!”他猛地探出了手,狠狠地抓住了守卫的脖颈。
“你……你要干什么!”
“我要你死!”雍染力度猛一增大,只听得一声脆响,守卫鼻息尽失。
他甩手将守卫扔在了一遍,转身去看老者。
“总算没有让我太过失望。”老者神色淡然,转过了眼神。
“据燕易屠给我的地点,许是那里。”老者指向前方不远处一个低矮的瓦房,周身是以青砖随意堆砌而成,可看其周围杂生的乱草,应是许久都没有人再住过了。
雍染环顾了一下四周,眉头皱的紧紧的,一股潮湿的霉味时断时续的飘来,他捏住鼻子,有些狐疑,“老头子,你有没有感觉那里好像没人?燕易屠,应该不在那里了。”
“难道他有必要跟临时结盟的盟友下套么?”老者停下了步伐。
“我觉得……燕易屠,似乎早就不在这里了。他应该是遇到了麻烦或者有别的事出门了,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回来了。”
老者不语,慢慢的从兜中掏出一张泛着黄晕的羊皮卷。这张羊皮卷是燕易屠亲手交给老者的,他要求老者在两个月后的今天,再打开它,至于原因,则是三缄其口。据他所说,这张羊皮卷上有关于虎巳的秘辛,可那话是真是假,谁也没有底。
老者甩开腰间的匕首,将紧扎着羊皮卷的熟铁封口割开,散着时间已久的霉味随着封口的割开,真正的散了出来。老者撕开了大氅上的一块布,遮住了鼻子,慢慢地揭开了卷轴。卷轴愈翻,里面泛着的霉块就愈深,嶙嶙峋峋的破损着边边角角。只是翻了许久,依旧不见任何字眼。老者拧紧了眉头,猛地扯开了剩下的卷轴。年久破损的卷轴并没有因老者的决力撕扯而破损,这令老者有些意外。
可是上面只仅仅简略的书写着几个极难辨识的文字,那有些晦涩的文字像是北方独有的文字。
“这些是什么文字,怎么奇形怪状的?”雍染挤了过去,看清了卷轴上的东西。
“北方一些小国的文字,他们的国家在陆洲之争开始时,就被周边的诸侯国消灭了,所以这些文字是极好的切口隐语。”
老者默默地抚摸那些黑的不像是墨写出的文字,卷轴特有的柔软皮质混着年久的沉淀,使触感更为的温润舒适,原有的字印痕迹已经消失了大半了,这让老者有些意外,他没能想到燕易屠会交给他这样一个从未打开过的卷轴,可是燕易屠没有必要为了猜忌而特意隐去了身影,而哄骗老者。这于他而言,并不高明。不过显然燕易屠知晓这里面究竟藏了什么,而放心的交给了老者。更甚之,燕易屠的后面有着别的耳目。
“无知的东西……终究会被自己的惺惺作态而拖下深渊,”老者深深吸了一口气,眉眼对上了卷轴上的几个墨黑的字眼,“没人会喜欢拥有智慧的下属,他们只需要愚忠的奴仆。”
“擦亮的刀锋只会砍下智者的头颅,这是神的箴言。”老者慢慢地读完了卷轴上的字眼,阴狠的笑了。
“看来……酉矢马上就要成为广皿的囊中之物了。”老者合上了卷轴,“时间还很长,我们只需要等待,暂且找一客栈先行等着吧。”
“老头子,广皿的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对大钺帝都出手了?”
“我无法保证,广皿的行踪向来无人可以猜透。”老者向着前方不远处仍然亮着灯光的客栈赶去,狮子一样的眼里藏着幽幽的光。
“愚者……迷而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