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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与世界重修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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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嘈杂污秽的深旧巷子里,到处是散落的流民,他们三三两两蜷缩在这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双目无神,衣衫破烂不堪,无尽的绝望麻木充斥其间。世界在这里是片极致的灰暗,没有多余的声色,只有无尽的咒骂和埋怨,世间如大雨,贫弱者大雨如浇早已被淋的粉碎。
  在这拥挤狭长、幽暗污秽的环境里,任侠他们生存了下来。他们有了一所自己的房子,是个落魄诗人的居所,说是房子,早已烂的不成样子,破旧的木门什么也挡不了还三天两头掉下来砸到人,门前一棵老树在苟延残喘。
  四周的围墙就是大大小小的土堆,上面写满了老头诗人的感悟,字迹潦草,杂乱无序,与这个地方显得格格不入,没有少受讽刺和挖苦,老头把这里叫做:“老废物乐园。”他是当年名震沙场、世绝无双的儒将,却自称是个老废物,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他可以被贬来贬去,可是这个天下不该让他们这般耍来耍去,他这么骄傲一个人,怎么接受的了满朝的昏庸无道、乌烟瘴气,当然是仰天大笑出门去。
  老头在卧弓城放弃抵抗任由夜颂军队烧杀抢掠之时就不愿意活着了,在温和的春日走进了冰冷江水之中随水流去了远方,绝望的什么都没有说,卧弓城给他的只有无情和残忍,可是毕竟是他的家乡,一个城破了,没有几个人愿意为他去死怎么着也说不过去。
  又是个几十载只欠一死的普通却又广大的文人,世间需要时他可以披挂上阵、保家卫国。但骨子里永远是个文人,至死天真的少年。为何这个世界这么大却容不下几个这样的人,可能诚如老头在墙上写的那样无数渺小的思考填满了他们的一生,无疑思考着的人是痛苦的,生不如死的,逼得他们做了这看似偶然实则必然的决定。
  世间有的是苦难,也有的是前仆后继愿意为解救苦难而牺牲的天真,愿他们永葆这份天真,即使举步维艰、前路漫漫。
  老头死后几人着实伤心了好几天,他们不理解老头为何要这么做,或许也是理解的吧。任侠带着他们望着大河滚滚、奔腾而去的地方郑重的磕头。那天的天色也是极好的,其实后来的他们慢慢了解到老头这样离去才是死得其所,是他最愿意看到的。
  迷笛吹了一首古老的歌谣算作告别,他明明很小,什么都不太懂的年纪,却喃喃的红了眼眶:“老头这样的人和师父一样都是会去当神仙的对吧。”
  “会的。”众人附和道,没人愿意让这个小孩更加伤心,他们承受的伤心太多了。
  老头把房子留给了他们,还有那一墙的热血和家国情怀。
  他们也一人写了一句,任侠写:“我们要充分认识自己所肩负的重任,国家在期待我们,人民在期待我们,革命在期待我们。”
  无疑遭到了一众的白眼和质疑,这种屁话说了等于没说。
  祝山河不似平常,他扭扭捏捏的开始写,郁孤在后面踢了他一脚说道:“咋了你,跟拉屎找不到纸一样。”
  祝山河骂道:“讨厌,人家害羞吗。”
  郁孤有被恶心到,他像吃了死苍蝇那般难受,骂道:“你他妈去茅厕吃两口屎去吧,爱写不写,你还是别写了吧。”
  祝山河突然正经,他眼神一刹清明,激昂的说道:“不,要写的,这是我对这个世界的宣言,我的放下和放不下,执着和追求,英雄和梦想不得不说都在里面了,我要明白报告这个世界,我是谁的,我的爱是谁的。”
  祝山河已经肉麻倒了一大片,迷笛还小,不是太懂他在说啥,他嘀咕道:“这个叫世界的真是倒霉。”
  祝山河自顾自的开始了创作,他眼神沧桑而饱含深情,痴痴的注视着远方,顷刻间柔情似水,他用前半生最一本正经的笔画写下:“对你何止一句中意。”当然众人都不好意思再说他啥了,他真的没眼看。
  祝山河还陶醉在自我感动、自我情深中无法自拔,众人却是哄堂大笑,原来迷笛子在后面歪歪斜斜的加了一句:“小郡王,我要给你生猴子。”
  郁孤就正常多了,他气势及足,谈笑间龙飞凤舞四个大字跃然墙上:“恭喜发财!”
  任侠说道:“对吗,这才是附和核心价值观的发言。”
  祝山河也补台道:“汝之言,吾甚是欢喜,若汝擦之,让吾写之,吾予汝一钱,汝沽酒一壶,与众人共饮之,岂不美哉!”
  郁孤和祝山河聊起来经常没边没沿,他们能从星空浩瀚聊到母猪产仔,多年以后祝山河还是常常怀念和好友聊天打屁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又恍若隔世。
  郁孤说道:“好啊,一钱能买到的快乐,必须要拥有。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就是要保持理智,随时大醉酩酊。能喝一壶喝一碗对不起教派对不起小郡王,能喝一壶喝一桶,教派和小郡王才放心。”
  祝山河郁闷道:“你大爷,穷的彻夜难眠,喝尿你都买不起一桶,还酒,你配吗,你不配。”
  接着是海啸,他写的气势如虹:“每天睡觉前记得朝空气打一拳,没别的就干这个世界!”
  迷笛字贼丑,但是写的豪气干云:“我是要成为绝世大剑仙的男人!”
  众人继续无语,有这么几个人,这堵墙算是废了。
  ……
  任侠他们可从来没有过过这么舒坦的日子,迷笛更过分,他已经痛恨起了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豪奢生活,他觉得他堕落了,这种生活使他迷失了自我找不到初心,整天念叨着:“这该生死的金钱,使我的生活变得不再纯粹了,不行,我要拒绝掉这些铜臭的腐蚀。”就一个词,涅槃山的小伙子们开始膨胀了。
  迷笛又发烧了,几人在旁边吃吃喝喝,然后祝山河转头看了一眼脸红红的迷笛,说了句:“好可爱啊。”
  近来,他们几乎吃遍了万丈的大街小巷,祝山河和郁孤也被时时叫出来沾光,他俩那里见过这个兴奋的嗷嗷直叫。
  几人吃饱喝足之后就开始敲敲打打,那天他们待到极晚,夜光柔和,他们迷醉在这晚风沉醉的夜里,亭亭楼台、月迷古城。他们手拉手走在夜里的古城街道,已是深夜,清冷迷失。
  任侠开始忧愁了起来,他们的钱花的差不多了,他们冰棒汽水般的生活就要结束了。他跺脚站到一个台子上喊道:“我郑重的宣布,从明天开始我们就要奋斗了,我们金戈铁马的生活就要开始了,大家开心的扣个一,不开心的扣个二。”
  祝山河鄙夷道:“么钱就么钱了,扯那么多干么?要相信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祝山河总说些没用的废话,大家也早都习惯了。
  总是这样,走着走着路就走到了分岔口,能陪你走到底的人是少之又少。郁孤和祝山河准备回小郡王府,而其余人要回废物乐园,那时的他们还不知道有些人并不是他们想的那样第二天还可以见到,只要想见就可以见到,这样的夜晚和平时的夜晚没什么两样,但总是让祝山河每每想起就止不住的老泪纵横。
  郁孤说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就祝山河这个狗东西,不知道犯什么神经,弄得我们现在就跟囚犯没有什么两样,你们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祝山河很郁闷的说道:“怎们又怪到我头上了,我这辽阔的热爱怎么能是犯神经了,它是这么神圣而又不可侵犯的感情,我就是要明目张胆深情款款,要血肉模糊却依然发出光芒,只一人就抵得过千军万马四海潮生。”
  众人恶心欲吐,任侠无视了祝山河说道:“放心吧,这个我擅长。”
  迷笛;“就是就是,为了不怕有一天他们说:快点,时间太长要加钱,任侠他会努力的,我们一起努力。”众人哈哈大笑。
  任侠踢了迷笛一脚:“滚一边去,他妈的就你懂得多。”
  海啸也说道“尽我们最大的力量,别的管他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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