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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侠胆照青城 / 第三章 争端

第三章 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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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微微露出亮光,那青年已经动身,不去看沿途绚丽的景色,直接进入了镇子。镇子不大,只有几条街道横竖七八排房,当中一条大道直穿街尾,两侧被挖出两条沟引出溪水,青年琢磨这秀水镇或许就是因这两条沟的水而得名。
  当中这一条大道最为繁华,沿街而行商铺林立,叫卖声、砍价声络绎不绝,青年有心和青城山下之镇比对,发现差之远矣,不由自嘲一下。
  大街正中一座高楼格外显眼,高楼三层,遍体鎏金,为镇上最奢华之处,青年走进细瞧,但见上面一块大匾‘朋来居’,知道这是一家客栈,刚要进去,又看到外面插着一只大旗很是眼熟,举目一看,正是‘威福镖局’!
  他想也不想,扛着箱子向内而去,店家小二早已从里面看准了他,接过他手中的缰绳问道:“客官是要吃饭还是要住宿?我们这里有上好的酒菜,上等的房间!”
  青年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想到一夜不曾进食,忙说道:“吃饭!”
  小二将他让到一张靠窗的桌子,殷勤的招待上一壶茶问起吃食,青年自小住在青城山从未在饭馆吃过饭,生怕有什么规矩,又不好意思问小二,指着另一个人道:“就照他的来!”
  吃惯了山中的素食野怪,吃着外面烹饪的大鱼大肉竟是十分畅快,青年将头偏向外面,只瞅见楼后一条街上尽坐着穿破衣烂衫之人,其中不乏老人孩童;他忙将小二叫了过了,询问。
  “连年征战,租子重了,地都能吃人了!”店小二无奈一笑,知道自己言语有失,忙取下肩上抹布,东擦擦西抹抹,转眼不见了。
  青年再无心吃饭,放下几枚铜钱,转身向后面的街上而去,迎面正撞上昨晚林中那群人,但见这一高一矮二人身旁还跟了一名女子,那女子岁数并不大,着青色长裙,满头刘海,扎一只长辫,显得清新脱俗;姑娘只顾和二人谈笑,不时发出调皮的笑容,个矮老者不苟言语,只是细听,一旁的魁梧汉子倒是颇有爱慕之色,对那姑娘的话每问必回,跟着姑娘的笑也发出附和的笑,而他们的身后多了好几十名着短衫衣服之人。
  青年出门急了些,收脚不及撞向那名老者,老者虽然听着姑娘的言语,却依旧灵活无比,轻巧巧的闪开,手在下面一抄,将青年一把扶住道:“年轻轻的,别这么莽撞!”
  青年急忙行礼道:“对不住!对不住!”连连作揖。
  老者轻摆了摆手,直拉着众人向二楼走去,青年这才想起自己吃完饭走的太急,铁皮箱子还在桌下,忙又回身去靠窗的桌下拿箱子。
  “这箱子沉重,想来装了不少好东西!”一阵脆生生的笑,一直跟二人说话的那姑娘,先青年一步将箱子抓在手中端详,装满珠宝银子的箱子十分沉重,那姑娘竟拎的毫不费力。
  青年一愣,忙施礼道:“还请姑娘将箱子还我。”
  “箱子是你的?上面可写着你的名字?”那姑娘明朗一笑,露出整齐的牙齿,灵巧的眼睛在箱子上转来转去,片刻又笑道:“一个字都没有,怎么证明是你的?”
  “我在这个桌子上吃饭,才起来,你可以去问这些吃饭的人。”青年手一指楼里吃饭的人,他们初时还将头转过来看热闹,见他手一指,纷纷转过了头假装吃饭,青年心中一凉,知道或许他们帮不了什么忙。
  “有谁能证明这公子的话?”姑娘眼睛环视一周,大声问道,没有人回答,姑娘再重复一句,一些人已经吃饱了饭,纷纷离开;这个世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彩萤,不可无理!”矮个子老者嘱咐一声,却也仅是嘱咐而已,并没有阻拦。
  “姑娘,你把这客人都吓走了……”店小二为难的走到近前。
  “笑话,我有什么本事能吓跑他们?”那姑娘冷笑一声,手在店小二身上一抓,竟将他提了起来。
  “刚才你应该是在的,你说说这箱子是这位公子的吗?”那姑娘问。
  店小二手脚并用的挣扎,他始终想不明白一个生的如此俊俏的姑娘却有着大的出奇的力气,忙说道:“放开,快放开!刚才这位公子就在这里吃饭,那箱子就是他的!”
  “那如此,是得罪了!”姑娘对着青年微微一笑,将店小二抛于一旁,双手在铁箱子上轻轻一点,箱子带着阵阵风声向青年砸了过来。
  青年知道这一下厉害,飞起一脚将那个已经下坠的铁箱子重新踢到空中,双掌一推,一招青城派浮云掌中的‘顺水推舟’打了出去,打在铁箱子的左边,铁箱子顿时在空中旋转起来。
  “好掌!”那姑娘赞一声,身子腾起,在空中一捞将箱子又抱入怀中,笑盈盈的说道:“既然公子不想要,那是打算送于小女子了?”
  青年急忙飞身而起,既然已经用出了青城的招数,再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了,双手一招‘双峰贯耳’直拍女子双肩,待近了却招数一变,抓住女子手中的铁盒子向回拉,他本无心伤这女子,只是想要回这铁箱子。
  那女子见他抓住箱子,一夺之下竟是不能从他手中夺走,一手托住箱子,另一手划出云手,连扫他两只手臂上的‘合谷’、‘曲池’二穴,又飞起一脚直踢他胸口。
  青年见女子年纪轻轻却懂这点穴的上乘功夫,不敢怠慢,双掌在铁箱子下一拍,又将铁箱子拍在空中,身子倾斜让那一脚从贴面踢过,左手用出青城山‘抓叶飞花手’,让过云手直接抓她臂弯。
  那女子顿时感觉左手被抓的动弹不能,右手急忙用出一招‘横断云岭’以掌化刀,连劈带削直接斩他左手!
  青年此刻再不相让,右手一抓又将那女子的右臂抓住,身子猛然而起,连进数步将她逼退在墙角,那女子双手被抓,又被他压制在如此狭小的空间之内,当真又羞又气,却是没有办法。
  “承让了!”青年双手一松,将那女子放开,再行一礼,转身去接那扔在空中的铁箱子。
  那女子满面通红,眼睛直瞅着一高一矮二人,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俊的功夫,见你出招,我也是技痒难忍,不如也接我两招!”那高个汉子本就怜惜师妹,此番见那女子争斗不过又如何肯罢休?身子腾空,对着那铁箱子一拍,登时在铁箱子上留下了一个大掌印,铁箱子疾驰如飞向着青年砸了过来。
  青年知他膂力惊人,再运起浮云掌连拍数下在箱子上,箱子飞来之势立减,他立时扎起马步,丹田一口‘柔云真气’运至双臂,将箱子硬接入怀中。
  大高个子还待出手,却被矮瘦老者一把抓住,那矮瘦老者似笑非笑的绕着青年转了一圈,笑问:“你的师父是藏云岭吗?”
  青年根本不知道这‘藏云岭’是谁,忙说道:“不是,我也不认识藏云岭!”
  “不认识就算了,就当老头没说!”矮瘦老者一笑,抽出烟杆子在青年铁箱子轻轻一敲又道:“看这箱子沉重,定是有些东西!若是从成都府而来,现在可以交付我们了!”
  青年被他说的云里雾里,将箱子又抱紧道:“我是从成都府而来,这东西也甚是贵重!却为何要交付你们?”
  “这就奇了!总……”那女子心急,话说到一半又被老者拿烟杆子挡住。
  “是我们认错人了!对不住!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老者微微欠身,带着众人向二楼而去。
  青年奇怪的看着这一群人,不明白哪里得罪了他们,将箱子抱紧才要出去,却又被那女子的声音拦住。
  “喂,箱子要保管好!或许下次我还会来抢!你若是怕了,可以托我们镖局保管!”那女子从二楼抛下一句,顿时惹得镖局众人大笑。
  青年知道方才定是惹了那女子,也不答话,径直出门。
  看着楼后那破衣烂衫的老人和孩童,有的找人代笔卖儿卖女,有的一身残疾不能行动,他们只等那‘朋来居’的食客吃剩下的,还要看店家的心情撒给他们,过的真如牲口一般!这是楼上有了响动,一片吃食撒下,那些衣衫褴褛者纷纷抢夺,场面惨不忍睹……
  青年无法再看,将铁箱子打开取出一片碎银子撒下,那些人顿时僵住,看着青年的眼神露出一丝恐惧,竟没有人敢伸手去捡!
  青年知道他们在这里太久了,或许早已默认了自己的身份,见他出来撒银子以为另有所图,哪还有人敢动?
  青年笑着将一只碎银子捡起,走到一人身前,伸手取馍,未待那人反应已经将银子塞入他的手中,然后作势欲吃;那人明白了他的意思,收下银子千恩万谢,所有人纷纷将食物放下,将地上的银子收入怀中,对着青年不断的行着大礼。
  青年将那个馍又塞了回去,将剩下的半箱子珠宝又扛在肩头,刚欲转身,一只手却已经搭在了他的肩头。
  “朋友慷慨正义,令人佩服之至!”一个豪迈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接下来便是一阵豪迈的笑声。
  青年将肩上的手轻轻拨开道:“严重了!我只是看他们可怜!”
  “难得你有一番慈悲心肠!酒家就在隔壁,我有心结交你这个朋友,不知可否赏脸!”那声音大笑,闪到青年面前,行了一礼。
  青年举目一瞧,但见此人异常魁梧,一身利落短衫却遮不住他身体的坚实,头上一只斗笠只遮住他半张脸,桀骜的胡须根根如铁长在他黝黑的脸上。
  见青年犹豫,那人早已报出姓名:“在下陈长春,为这镇子上的马贩,平日喜欢结交朋友,今见兄弟仗义疏财,由衷的敬佩!”
  青年见推脱不过,忙也抱拳讲出自己的姓名:“在下廖成英,从四川成都府而来!一路上游山玩水至此!见不惯疾苦,便撒下些心意。”
  “好一个见不惯疾苦!我的和你一比,却是相形见绌了!”陈长春豪爽一下,一抬手,身后两名侍从抬出一箱子吃食。
  廖成英大喜,顿有一见如故之感,想起师父使他结交朋友的嘱托,当下和陈长春一起,又回到这‘朋来居’。
  陈长春大喜过望,挽住廖成英之手若久别朋友,入楼后要酒要肉,干脆将这一层所吃酒食全算在自己账上,吃饭之人千恩万谢,掌柜更是合不拢嘴。
  二人不谈身世,只谈天论地,廖成英的见识远不及陈长春,只听陈长春讲些轶事风闻,他连半点都插不上。片刻店小二将酒菜备齐,凑近前讨好道:“陈大爷是这里常客,为人豪爽,在镇上甚有名声!”
  陈长春笑着向他摆手,又塞过些碎银子,总算将那店小二打发走了;拿起酒壶斟上满满一杯递到廖成英面前,廖成英也不客气,一饮而尽,顿时辣的咳嗽不止,他从未喝过酒,可是在一见如故的人面前他又怎能拒绝?
  陈长春急忙搀扶,知他不会喝酒却是硬喝了自己敬的这一杯,心中更觉此人可交,忙又举筷夹菜;二人似是神交已久,痛饮不绝,陈长春又嫌杯小,招呼店小二换了大碗,再饮数碗,各自胡言乱语,不觉酩酊大醉。
  待廖成英酒醒之时,陈长春早已不见,自己已经躺在‘朋来居’最好的天字号上房中,旁边有陈长春所赠一包裹,内有银两无数;廖成英立刻起身,店小二已经将一碗参茶递来,原来陈长春未醉,只是担心廖成英,命店小二细心照料,廖成英只觉一阵惭愧。
  见廖成英喝完参茶,头脑清醒了些,店小二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小声说道:“与你白天争执的那位姑娘,趁你大醉,已经将那个铁箱子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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