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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墨家游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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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平总会找个理由,给张良或者黄明亮传书,看着黄叔在鸟笼子里面忙活,心里就舒坦。虽然看着飞鹰传书很厉害,但养鹰教鹰熬鹰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而且每次黄叔放飞老鹰时,更像是跪在地上在跪拜神明,搞不清楚谁才是人,谁才是畜生。
  陈平如今坐在家里,海曲城八成的生意都在他手,虽然谈不上富可敌国,但一城百姓的吃喝拉撒都离不开他。陈平却又是城里出了名的抠门,虽然时常出入酒楼,但多是自己家酒楼,而且从来不肯多花一文钱。去了酒楼则主要是看看自己的生意,一碟花生米,酒还是自己带的。
  有的时候黄叔也搞不懂,自己这个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好在也不曾亏待他,就是帛书比较多,但一想到左右是主人出钱买帛布,自己也就无怨言了。
  这一日,陈平又在酒楼喝酒,不过今天看着心情特别好,点了四个菜,一壶好酒。正自喝的津津有味,一个仗剑的疤脸男子,不请自来,坐在对面。
  “你……认识我?”
  “不认识”
  “那就好,那就好”
  “开讨被就喝”
  “酒菜全部给你,我先告辞了”
  “多谢,在下游侠墨迪”
  “好说,好说”
  说罢就赶紧溜到楼下,对掌柜吩咐,他点那一桌收楼上那个人钱,不过收便宜点,只收一半。陈平心想,别以为背一把剑就敢蹭吃蹭喝,在我陈平这里不可能。
  游侠乃是墨家两脉中武功最高的一脉,游侠多擅长剑术,更有神奇的剑道法术,只是从来无人见过。陈平今天是看走眼了,这墨迪还真是位豪杰。
  墨迪吃完酒,听小二说要付钱,哭笑不得,本来想结个善缘,不成想是结了账。罢了,那我只好静观其变了。
  陈平看着堆积如山的海盐,却发了愁,此前自己也曾派了伙计去前往其他地方售卖,这才知道原来这海盐根本就卖不出去。
  陈平又找到了使唤黄叔的机会,一封帛书,很快就出现在张良的案头。张良看罢,只回了两个字,“随你”。
  陈平看到“随你”二字,顿时傻眼。陈平无奈,想来只能前去琅琊郡去看看究竟为何天下海疆无限,为何天下海盐尽出琅琊。
  陈平带上黄叔,驾着马车,往琅琊郡滨海行去。凑巧,木三火五二人看到了陈平。阴阳教里,陈平纪录在案,言道此人目睹某某祭祀被杀,乃是寻找凶手的线索。
  木三火五一合计,既然是落单的肥羊,不宰白不宰。木三火五紧紧跟上陈平。
  陈平呆在马车里,口渴了就喝口小酒,只是感觉心里不大痛快,作为一个方士,敏感度还是在的,他丢开酒壶,拿出龟壳,卜了一卦,又是下下,但是却是姻缘签。
  陈平奇了怪了,莫非自己的姻缘要来了?但是为何是个下下签?
  待到陈平的马车,走到城外小路上,木三火五直接逼停了马车,只见木三被一朵大王花托起来,火五则虚空倒立。马车夫大呼,妖怪,便吓得跑远了。反倒是黄叔好歹是见惯了生死,一点也不惧他们,但有自知之明,打是肯定打不过的。
  “车里的小子,出来吧,是要你奶奶我烧了你的车吗?”说罢,一个火球飞向马车,陈平险险跳下了马车,受惊的马乱跳,带着马车冲到林子里面去了。
  “老头,你怎么不跑?”木三看着黄叔
  黄叔也不说话,扶起来陈平。背靠着大树,陈平才把这二人认出来。
  “叛徒”陈平恨恨的说
  “我们是叛徒?总好过某些人被逐出师门。”说话的是火五
  “我被逐出师门,还不是因为你们两个败类告密。”
  黄叔发现自己已经走不了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况且自己已经听到许多秘密,对面这两尊杀神,绝对不会放过自己。左右是个死,不如死的轰轰烈烈,中原人叫死的悲壮。
  陈平虽然是方士,但却不会法术,其中牵扯阴阳门许多密辛,碍于师傅临终遗言,自己也不敢泄露阴阳教的底细。
  木三的是绝技正是这朵大王花,“说,是谁杀了那个废物祭祀,是你还是旁人,与你有没有关系。”
  “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们两个败类。”
  “是吗?那就别怪我不念香火情了”说罢,脚下大王花一口就把陈平吞了下去。黄叔呆在原地,不敢出手,也不敢动弹。
  一道火球飞将过来,黄叔眼见要中招,心中反而宁静,人死得解脱。茫茫大漠,除去儿时的跑马撒欢,撒鹰斗狼,再无眷念,爱人已死,子息断绝。一把火烧干净,从此不必管天下是秋月还是春风,只是死的憋屈,死的不光彩,平白丢了草原男儿的脸面。罢了,罢了,不过是中原一个奴隶,曾经的荣光早就扫地无存了罢。死了,是不是在长生天能够和妻儿团圆呢?
  黄叔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当他听到一声金石碰撞的声音,睁开眼睛一看,一个长袍飘飘的少年郎,挡在了自己面前,一柄宝剑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剑深发黑,剑刃泛白,寒光凌冽。
  “墨家游侠儿墨迪,见过木三火五两位前辈”
  “姓墨的,想截胡还是想劫道?”说话的木三
  “大王花腹中这位,尖酸刻薄,为人小气,请我喝酒还只请了一半,小可不敢扫了二位前辈的雅兴,任凭二位处置。这老人家,只是个跟班的,也不会武功,我墨家兼爱乃是一条铁律,如果今天遇到二位前辈以高深法术对付一个普通人,回到师门,我师父还不得打死我。墨家虽然式微,但是墨家弟子的气节却丢不得。如果二位执意要杀这老者,说不得我墨迪也只好和二位前辈做过一场了。”
  木三火五权衡一番,二打一,墨迪虽然无胜算,但是想杀了他却难,游侠飞剑分外难缠,伸出规模,要是在这里挂点彩,有损颜面,况且正主已经抓到了,何必管这些小喽啰。
  “老夫便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赶紧带着这老头,有多远滚多远,等老夫改变主意,可没这么好说话”
  “晚辈多谢成全”说罢,攥着黄叔的手臂,大踏步往林中跑去,须臾便没了踪迹。
  跑出去三里地,眼见木三火五没有追来,墨迪才停下来,手心早已湿透,后背也是汗湿了一大片。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黄叔用他那蹩脚的中原话,向墨迪道谢
  “不必谢我,虽然你家主人只请我吃了半顿饭,救你就当扯平了。”
  “帮人帮到底,可否请义士再帮小老儿一个忙”
  “我看你不像中原人,可知道有一句话,叫得寸进尺”
  “实不相瞒,我是匈奴人,我家主人曾教我,君辱臣死,如果让主人知道我抛下同伴,独自求生,恐怕也没有颜面活在世上。”
  “你家主人倒是个妙人,罢了,需要在下帮忙做什么,先说好,我可打不过那两个人,让我去救你那小气主人,我可不干”
  “那小气人可不是主人,主人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岂可与他为伍”
  “那你还救他”
  “救他不救他,自然得问过主人才行,我只是想请义士帮我在这竹简上刻几个字”
  “这好办,刻什么?”
  “我不知道”
  “那我怎么刻,总不能说,人要死了,快去救他吧”
  “也可以”
  “你这小气主人,叫什么”
  “小气的叫陈平,我家主人不小气”
  墨迪想想,便刻上“阴阳木火,平命七日”
  “你这竹简,却如何送给你家主人,你自己去说不是更好”
  “我也不知主人在哪里,我自由办法”说罢,一声尖啸,一只雄鹰从天空飞下来,黄叔摸摸雄鹰的头,拿出几颗肉干,喂给它吃。吃罢,雄鹰一振翅,便又飞入苍穹去了。
  “厉害,厉害,居然是失传已久的驯兽术”
  “我不是中原人,不会什么驯兽术,这大鸟是我好朋友”
  “哪有和卷毛畜生做朋友的”
  “虽然你是我恩公,但是请不要如此羞辱于我”
  “罢了,罢了,酒虫上脑,带我去喝顿酒,那我两清,如何?”
  “好办,随我去海曲城中酒楼,放开了喝,我家主人最喜欢喝酒,要是他在,和你肯定要大醉一场。”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想见见你家主人了”
  “如果主人在的话,我一定会找他来见你”
  墨迪心中暗叹,这人该不会是匈奴人,看样子学中原礼仪并不久,说话颠三倒四,全无章法,不过气节可佳,这厮主人的确值得一见。
  二人缓步走到城中,黄叔果真带他去了最大的酒楼,店里掌柜跑过来对着老人行了一礼,躬身作揖喊了一声“黄叔”
  “你这辈分不低啊,这掌柜的还是你侄儿。”
  “主人赐我名字,叫我黄叔罢了”
  “居然给自己的奴隶取名字,不应该叫二狗,三狗什么的么”
  “虽然我们的身份是奴隶,但是主人从不当我们是奴隶,主人常说,生于天地间,当先要把自己当人,哪怕刀斧加身,也不能丢了人的骨气”
  “惭愧,在下受教了,不知道何时能见上一见,你家主人。”
  “或许明天,或许永远都见不到,恩公请吃酒,小老人作陪”
  “好,喝酒,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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