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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刀下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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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无为醒过来的时候,依偎在胸膛上的美人儿正眸子含情地望着他。
  薛无为微微一笑,惹得清卿俏脸微红。
  “夫君,妾身服侍您更衣。”
  新婚妻子咬了咬牙,忍着春光半露的羞涩就要起身,却被新郎官放在细腰上的手轻轻一按:“我自己来,你多睡会儿。”
  这是薛无为的一份体贴,原本清卿是不会拒绝的。
  可今天是立秋,有些事,不做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清卿摇了摇头,玉体仿佛涂上了一层飞霞,轻颤着拾起椅上的衣裳,在薛无为感动的目光中穿戴起来——
  一身银纹裙,头扎蓝束带。
  这都是薛无为当初送给他的。
  清卿美目中水波流转,小手拿过准备好的囚服,细心温柔地替薛无为覆在了小衣之上,就像在收掇新衣一样,神情无比认真。
  这是妻子的义务,却也是无声的祈祷。
  牢里红婚,法场白刀,淌过了就可一生相守,淌不过只有等奈何桥上再会了。
  按照时辰,此时押送的差役应该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李遂川请来了江湖高手,纵使比不过吴师父,可数量上却占了很大优势,劫法场,恐怕是生死参半。
  会些外家功夫的二小姐知道自己不是那些人的对手,因此为了不让吴师父分心,只好放弃出手,仅负责在危急时刻扔出烟雾弹,混淆视听,制造乱局。
  都说小别胜新婚,如今是新婚就要分别,这其中的滋味,也只有清卿能说得清楚了。
  青楼尘女如何,笑靥不输巾帼。
  哭能怎样,不过是平添薛无为的牵挂罢了。笑送刑场郎,不作那湘妃子,滴下泪斑刻在竹上,让人看了徒增感伤。
  “薛郎,我等你回来。”
  清卿放下所有的矜持,踮起脚来在薛无为的额头上点水一吻,理正了他的衣襟,脸上是比哭泣更能摄取人心的笑容。
  君生妾亦生,君死妾相随。
  薛无为明白清卿的心志,手指划过她白璧无瑕的俏脸,柔声说道:“等我。”
  说罢,狠下心地出了新房,不敢回望一眼,生怕自己再也不舍离去。
  守在牢门前的送行狱卒叹息一声,将枷锁给薛无为拷上,一前一后带着他去刑场复命了。
  ……
  苏州城西菜市口的断头台前人声鼎沸,立秋是一年一度的开斩时节,没了农事的百姓,大多都选择前来观看。
  提刑司的四个刀斧手凶神恶煞地站在台上,手里拿着二尺有余的鬼头刀,如同索命的厉鬼,周身全是骇人的煞气。
  正刑官坐在点令台上摩挲着竹筒里的十三块杀头牌,手中好似拿着钟馗的判冤钩,随时都会勾走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他们都归属典刑部门,执杀头等事宜,与当初给予二小姐等人探狱文书的刑署不同,直接受御查管辖。
  薛无为多活一日,李遂川便会更难受一分,因此,秋日到来的前一天,薛无为不出意外地就被勾画在了次日处决的名单上。
  台下的人群中,一名老者戴着斗笠,眼中厉芒闪动,赫然就是前来劫法场的吴师父。
  高手隐于民,无声无息,此刻的他,与久经日晒的老农没有半分不同,让人察不出丝毫异状。
  轻纱遮面二小姐和银钗挤在最前方,素手紧握着一个黑色的包裹,蓄势待发。
  苏老爹则是坐在旁边的茶楼上,与一众监斩官员虚与委蛇,李遂川一脸冷笑,和五个江湖人士居于席座旁,
  斩首是为了警示万民,作为苏州刺史,纵使与薛无为关系匪浅,第一日的斩首,也是有足够的理由出席的,而李遂川是典刑主官,要亲眼看薛无为人头落地,出出心中的恶气,更是无可厚非。
  若是有人用心去看的话,不难发现今日的刑场守卫稀稀疏疏地少了许多,完全没有前一年那般森严。
  这是苏老爹的安排,也是李遂川冷笑的原因。
  李遂川请了几位江湖上的高手坐镇,并不在意苏老爹的暗箱操作。
  来多少,他杀多少。
  与老六圩的大雨连天不同,苏州的空气中残余着夏天的燥热,蒸腾的末暑之气肉眼可见地扭曲着,排开了人群,列成了一条仅容三人过的小道——
  今天的主角,来了。
  薛无为虽穿着惨淡的囚服,身上却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书生正气,不算俊俏的脸庞上刚毅之色流露,行过人流留下一片嗟惋。
  “哎,好好的一个年轻人,就这样没了。”
  “谁说不是呢,这天啊……”
  “宁姑娘为薛才子挡剑,薛才子为宁姑娘杀人,本来是一段佳话,却闹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嘘,小声点,传到李畜生那御查父亲耳里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大人,人犯已经带到了。”两个心有不忍的差役禀告了一声,默叹着将薛无为押入了死刑犯的人堆里面。
  正刑官点了点头,看了薛无为一眼,站起身来,至日晷旁边等待起来。
  一切的一切,都将冲往最高潮。
  午时时分,针影落在相应的盘刻上。
  “时辰到,行刑。”
  黑白无常推着四个犯人,走上了断头台。
  “我还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啊……”一个汉子面临死亡,放声哭喊,竭力地甩开拉着他的锁链,朝台下跑去。
  可惜,这只是加快了他的死亡,噗嗤一声,三个方向的长矛刺入了他的胸腔,带起了染染鲜血。
  “拖下去。”正刑官厌恶地看了一眼尸体,抽出刻着令牌丢在地上,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确实,在这些见惯杀戮的人的眼里,有时候,杀一个人和杀一只狗没有什么区别。
  那些没跑的人,或是硬着头皮,或是跪地求饶,都没有逃过尸首分离的下场。
  一批,两批,三批,盏茶功夫,砍瓜切菜,已经死了十二个人。
  不知是李遂川的安排,还是巧合,薛无为是唯一一个独自走上断头台的人。
  要说不怕,那是假的,不过与其耗费心力去恐惧,不如省下来放手一搏。
  看着满地的污血,薛无为有些想吐。
  无情的刀斧手将他的头按在了半圆形的石缺上,刚好与二小姐对视了一眼。
  薛无为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二小姐玉手伸进包袱,不远处的吴师父手握长剑,疾身突进。
  啪嗒,这是催命牌掉到地上的声音。
  “行刑!”
  鬼头刀晃过烈日,遮起一片阴影。
  薛无为内气奔流,被绳索缚着的手上劲道大发。
  在李遂川快意的目光中,在苏老爹的摇头叹息中,在二小姐的玉手即将激射,吴师父身影闪烁如电的时候,高潮,终究是来了。
  不过这高潮,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仿佛凭空现出的一匹瘦马跃出了超乎自己极限的高度,惊开了台前的人群,腾出一片真空,其上的神女踏过马背-飞身而起,执着金黄瑞纸,凌日洒下天籁之音:“圣旨在此!刀下留人!”
  圣旨?
  圣旨!
  再老不过的桥段,却是由不一样的人来演绎。
  台上刀斧手手上惯性太大,一刀下去已收不回来。
  赦免的圣旨来了,要赦免的人还是被砍了,没见过啊。
  百姓们睁大了眼睛,就要看着这出滑稽的悲剧发生。
  好在薛无为不同往日,内力在身,原本因女子呼声而停顿下来的脑袋更是一个激灵,以超常的速度侧开凹槽,擦着火星躲过了这索命的锋芒。
  呼哧,好险。
  薛无为喘着粗气,心神激动地看向旗尖上的女子,狂喜的神色却一下子僵住了。
  怎么会这样……不是师姐。
  接着,全场的目光都汇集向了方才出声的女子。
  立于旗尖上的女子看了安然无恙的薛无为一眼,略微松了一口气,在众人惊诧的注视下玉手一抖,黄绫刷地展开展开,清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雕龙玉轴,圣旨无疑。
  明眼的官员连忙惶恐的跪下,只在戏段子里见过这场面的老百姓也慌乱地跟着噗通着地,神情恍惚,头磕到了前人脚跟也未抬起。
  “苏州有民薛无为,触法在先,本应典刑示众,朕念其有社稷之才……押之千里,送至辽东,嘱边关守卫慎之,以察逃逸之举。
  钦此。”
  流放辽东?流放辽东不照样是个死字?
  老百姓们愕然无语。
  李遂川面色阴晴不定,他本以为薛无为已必死无疑,没想到临头却发生了这样的变故,不过好在不是赦免,不然的话他恐怕早就失去了理智,叫身旁的人出手了。
  在众人的伏首中,女子飘然而下,直奔薛无为而来。
  二小姐和银钗忙跑了上去。
  直到女子走得很近,薛无为才看清了面纱上那双深蓝色的眼眸。
  还未待薛无为开口,女子略显焦急的声音已然响起:“你师父在哪?”
  “你是什么人?”知道吴老身份敏感的二小姐和薛无为惊疑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道。
  女子摇了摇头,语速飞快地念道:“楼前相望不相知,陌上相逢讵相识。薛奉天,苏姐姐现在已危在旦夕,只有你师父才救得了他!”
  这是我写给师姐的诗!师姐她怎么了?危在旦夕?!
  薛无为一愣,随即眼中涌起红芒,霎时变得心急如焚,再也顾不得弄清女子所说虚实:“快跟我来!”
  言罢,便拉起女子的柔荑朝之前吴师父所在的方向极速奔去。
  “你!”女子惊怒地叫了一声,下意识地就要反抗,却发现手中若有千缕丝线,牵扯得她挣扎不脱。
  好深的内力!
  柳玉震惊地看了眼前的年轻男子一眼,只好随他拉着飞奔。
  一道道猎奇的八卦就这样在法场上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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