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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是白马,匣是紫匣,女子是一身青衣。长安城的东边城门前的过路百姓纷纷让开了路,生怕冲撞了这带着轻纱的仙子。
大小姐牵着马儿,在众人注视中缓缓行过城门,驻守的士兵也不加刁难,就这样放她过去了,眼光还在痴痴地望着女子的背影。
“真是个出挑的姑娘。”直到她完全消失在了视线之中,守卫们心中暗赞一声,才不舍地收回目光,又继续盘查过往的路人。
东城门两三里远的地方,是几家专门为赶路的行客喂马的小店,此时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从远处跑来,匆匆地进了路边的茶摊。
茶摊中有个竹竿似的黑衣男子,正端坐在有些破旧的木桌旁,也不喝茶,就像睡着了一般。
小厮在他耳旁说了几句话,就见他猛地睁开鹰隼搬尖锐的眼睛来,嘴角扬起危险的笑意:“等了这么久,终于来了……”
这人,正是几天前跪伏在李遂川面前的蒙面男子。
啼哒,啼哒,马蹄的声音响起,店中的伙计眼中都冒出了精光,不过仍在干着手头重复已久的事,仿佛是蛰伏着的狼群,不露声色。
黑衣人朝小厮使了一个眼色,小厮便满脸笑容地躬身走向临近的目标——自从出了苏州城他们就一直跟着的女子。
大小姐刚要向最近的一家马店走去,却见一个小厮迎面而来,拱手作揖地说道:“姑娘是要喂马对吧,小店有上好的料草,还请姑娘移步。”
料草好了,马儿是可以多跑些行程的。
再说大小姐虽然表面冰冷,心里也是同情这些为谋生卑躬屈膝的小人物的,当下也没有拒绝,随着小厮的指引去了。
行至茶摊之中,店中的伙计端来了一碗清茶,笑道:“姑娘解解渴。”
大小姐点了点头,美目扫视了一圈,只发现一个侠客似的人物在另一张桌子上喝着茶,也没有疑心,接过土碗轻轻地抿了一口,便将它放下了。
伙计牵着马儿去了旁边的马厩中,解开马嘴巴上的嚼子,弯腰捡起堆在陶缸边的干草,伸手递到马嘴巴边,马儿就嚓啦嚓啦地吃了起来。
大小姐等了许久,再将头转过去时,只见那伙计已经停止了喂马,正满脸戏谑地看着他。
大小姐心中一紧,朝腰间按去,却什么也没摸到,这才突然发觉自己的佩剑竟在之前的走神中忘在了公主府中。
背对着大小姐的黑衣人阴阴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水,站起身来行至了大小姐的面前,目光中满是危险的色彩:“想必姑娘就是苏家大小姐吧。”
大小姐虽然带着面纱,但黑衣人长期潜伏在苏府暗处,自然是认识她的,几日前又见着她和齐王一道从苏府中出来,因此能猜到她的身份并不奇怪。
“你是李遂川派来的人?”大小姐脸色一寒,说出了这个最有可能的可能。
“苏小姐果然是个聪明人,这么快就猜到了我的来头,真是不愧为女中豪杰啊。”在黑衣人眼里,面前的女子已经是个死人了,而死人是否知道真相,在他看来一点也不重要。
大小姐噙着冷笑看着他,炎热的空气都因她的话语冰寒了几分:“你就这么有把握对付我吗?”
“哦,这么说苏小姐还是个高手喽?”黑衣人诡异莫测地摇了摇头,说道,
“藏得够深啊,严某潜伏在苏府许久,竟然都没能察觉。不过嘛……那次刺杀死了几个兄弟,倒是让我警觉了些,做了一番准备,不然也不会今天才动手了。呵呵……苏小姐不妨出手看看,就会知道严某所言非虚了。”
大小姐皱了皱眉,悄然运起内气来,却陡然觉得就像陷入了泥沼一般,体内功法周天阻塞不已,一时间能用的内气居然不足全盛时期的十之二三。
“卑鄙……你在茶里下了药。”大小姐咬着贝齿,双目含煞地看着黑衣人。
黑衣人哈哈一笑,眼睛眯成了三角形状,一瞬间从猎食鹰隼变成了阴冷的毒蛇:“苏小姐,你还是自己了结吧,严某也不想亲自折了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
“休想!”大小姐娇喝一声,并没有打算束手就擒,而是玉手为掌朝黑衣人贴身映去,三成力气下竟也打出了骇人的威势。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抹骇然,仓促之下连忙出掌相对,嘭的一声,反而被逼退了两三步。
大小姐知道自己不过是强弩之末,不但没有欺身而进,反而借着对轰之势脚步轻轻一点,飞身退去,显然是想摆脱眼前的困局。
“拦住她!”大小姐的功力实在是大大出乎了黑衣人的意料,惊怒交加之下大吼出声,便也腾空跃起,朝大小姐追去,身旁已聚集起来的假扮的马店伙计抽出刀来,紧紧赘在两人后方。
若是平时,两三里的路程对大小姐来说须臾便过,此时却同咫尺天涯一般难以跨越。
大小姐死死地抓着手中的木匣,脸色苍白地施展着轻功,体内传来的虚弱感越来越强烈,若不是硬凭着意志的支撑,恐怕她已经昏迷了过去。
七八道人影就是七八条跗骨之蛆,不断拉进着与大小姐的距离,直到某一刻,大小姐终于脚下踩空,如失去翅膀的青色蝴蝶跌了下去,狠狠地摔落在地。
黑衣首领面色一喜,几个跳跃便追至了她的身边。他后面的手下也纷纷赶到,渐渐地靠拢上来。
大小姐的唇角溢出一丝鲜血,俏脸煞白地支着匣子站了起来,美目倔强地看着合围的众人。
“杀!”一声厉喝在黑衣人口中响起,四周刀光瞬间而至。
裙裾飘舞间,大小姐生生在空中翻转了一个奇妙的角度,躲过了一道又一道的凶险杀招,木匣抛飞在空中时玉手借力将两个杀手击得吐血而飞,绚丽得就像在翩翩起舞,令人赏心悦目。
嚓!木匣极其精准地直直插入她身前的土壤,为这完美的表演画上了一个有声的句号。
不过在场的杀手可没有心思欣赏这份美丽,而是警惕地退了几步,持刀指着因力竭半蹲着的大小姐,神色之间满是紧张。
困兽之斗,特别是困兽是一头流血狮子的时候,这斗争将会变得极其惨烈,不慎之间,他们当中的任何人都可能像此时躺在地上的两个同伴一般,生死难料。
黑衣人见手下畏缩不前,不仅不恼,反而兴奋地舔了舔嘴唇,眼中露出嗜血的红光,夺过一把长刀缓缓地走了上来。
大小姐运起经脉中的最后一丝内气摇晃着站起,美目中满是绝然。
哗!
黑衣人出刀了,闪电的速度带起破空的呼啸,直取大小姐面门而来。
当刀尖离大小姐的眼眸只有三寸左右的狭隙时,大小姐动了,腰肢柔弱无骨,在空中弯成了不可思议的惊弧,夺过了头顶致命的刀光,幻影闪动间脚步盘转,玉手化刀,却没有刀的凌厉,宛如柳叶随风,轻轻滑过了黑衣人的侧腹。
汩汩,汩汩,交错之后,大小姐半跪在地,眼眸紧闭,身前的泥土上浸润了与她唇角无二的鲜艳红色,黑衣人仍直直地立着。
众喽啰惊诧地松了一口气,就要上来收拾残局,背对着他们的身影却突然仰面倒下,眼瞳斥满了不可置信的骇然,双手捂在腹间却止不住鲜血的流逝,抽搐着的躯体就这样慢慢地归于平静。
这段时间里,喽啰们怔怔地看着,看黑衣人,也看大小姐。
一击反杀,索命如斯!
咕隆,吞唾液的声音响起,一个大胆一些的杀手颤抖着握着长刀,压抑着心中的恐惧朝丝毫未曾动弹的青衣女子靠近。
一步,两步,一直走到女子的跟前他才发现她的脸上挂着被泥泞污染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身下的木匣上。
她还没死!
“啊!”杀手尖叫一声,挥着长刀不顾一切地朝她砍去,眼见就是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