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蓝田宝玉

　　船靠在木栅旁，墨尘给拿出一吊铜钱，递给了船夫。
　　“多给你五钱，大晚上的辛苦了。”
　　墨尘笑道。领着少年下船上了木台阶。
　　“哎哟！那谢写过先生了！”
　　船夫笑着把那一吊子铜钱小心翼翼的放进腰包，摘下斗笠鞠了一躬，然后拿起船桨一撑，船身在水中打了个转，掉头而去。
　　“小女子蓝衣见过墨师。还请墨师先入堂中。”
　　在此静候许久的美妇施了个万福。
　　“有劳了。”
　　墨尘笑着回应。
　　先前跟在美妇身后的两位侍从转过身掀开帘子，然后推开木门，堂中的景象映入眼帘。这座水上客栈不仅仅是徒有外表，内在更是别具匠心。正中央摆着数十张紫檀木做的桌子和椅子，上面刻有各种不同的花纹，有花有水有山，排列有序。在这些桌椅前是一处圆形平台，上面铺有一层雪白的毯子，专供表演使用。再往后是一处处厢房，围住正堂围了一圈。平台后方连接有两处旋转的台阶以供游客上二楼，楼上也是一圈的厢房。木栏木桩上随处可见的
　　今日的漓水堂空无一人，明显是有意为之。
　　“墨师是先休息一会还是直入主题？”
　　美妇开口询问。
　　“不冲突。”
　　墨尘笑着回答。
　　美妇会意，点了点头，撇了一眼身旁的侍女，后者便撤出了正堂。美妇起身，亲自带路。
　　“还请墨师，小先生跟随我来。”
　　墨尘点头。少年一直跟在身后，对于一出生就呆在山上的元崇来说，这里简直就是梦中场景，如今有些身临其境的感觉，眼睛转个不停。
　　挪步过了平台，进了后堂，这里有一间厢房，从外面看，就比其他的大许多。美妇掀开帘子推开门，墨尘和元崇紧跟其后。
　　这个大厢房分内室和外室。内室外是正厅，有座椅圆桌，风屏旁还挂有几幅山水画，简约而又典雅，桌子上燃起的檀香也是让人心情舒畅。美妇示意墨尘落座，端来一尊瓷壶，摆上杯子，就往里面倒酒。墨尘环顾了周围，看向少年说道
　　“我与蓝姑娘有些事情要说，你是去别处观赏一番还是去里头看书，都随你。”
　　少年挠了挠头，颠了颠竹箱，径直走向厢房内。
　　“我去里头看书等先生吧。”
　　墨尘笑着点头。
　　少年走进内屋，放下竹箱，饶有兴趣的四处观看了一番，随后躺在大床上，柔软有异香，很是舒服。没过多久，少年一下又蹦跶起身，从竹箱内掏出那本《百兵集》翻开起来。这本书记载了如今世上所有的兵器，手握的，投掷的，以及延伸演化的都在此书内。此书是一位兵家集大成者所著，少年看的津津有味。
　　前室内，墨尘正在品尝此处漓水堂的招牌酒水幽兰酿。品酒如品茶，只怀风月，不识经道，亦如耕牛饮渠。只见其先是小抿一口，砸吧砸吧嘴，然后才一饮而尽，满脸笑意，余味未尽。美妇见墨尘如此陶醉，也显得更加高兴了几分。
　　“想必墨师已经见过家父了吧。”
　　美妇再次将空了的酒杯斟满。
　　墨尘点头，拿起酒杯就喝。
　　“见过了，老人家挺精神的。”
　　美妇一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后，轻声说道
　　“墨师此次来寻的蓝田宝玉，妾身这里确实有一块。”
　　墨尘微微挑眉。
　　“玉可以给您，但是妾身斗胆有一事相求。”
　　美妇手掌摊开，一块淡蓝色的宝玉凭空出现，质地细密，富有光泽，但最特别的是，此时此刻，这块宝玉竟是在不断吸收空气中淡薄的灵气，储存在其中，从这块玉的品相来看，百年有余。
　　“不妨说来听听。”
　　墨尘自个拿起酒壶，倒满酒杯，看得出来，名为幽兰酿的好酒，很对其胃口。
　　“是有关我们这一脉大道的事。”
　　美妇谈起这件事，就有些黯然神伤。
　　“漓水镇北边有一座名为天水的山头，是整个漓江的源头，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们如今靠这江水活命。但是好些年前，一群散修霸占了山头，创立了一处教观，强行霸占了山水气运，妾身前去讨理，对面仗着有一位八脉修士灼灼逼人，方才一直如此僵持不下。”
　　“还请墨师高抬贵手，帮妾身一把！”
　　美妇已是带着哭腔。
　　墨尘表情没有变化，开口问道
　　“家父为何不出手？”
　　美妇有些无奈，回答道
　　“家父不方便出手，之前尝试过，但是被天上的人警告了。”
　　“这样啊。”
　　墨尘左腿叠在右腿上，轻轻的晃着透明的酒杯。杯中玉液透着灯光，闪闪发亮。
　　“那我出手，那天上的人就不会管了？”
　　墨尘笑着问道。这个问题让眼前的美妇一愣，眼神不断变化，玉指不断揉搓着酒杯。墨尘伸手敲了敲桌子，将美妇的思绪拉回。
　　“放心吧，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墨尘豪气一饮，嘴里喊着痛快。
　　“那天上的人，我还真不当回事。”
　　美妇心头瞬间升起一念，因为眼前的男子太好说话了，导致她几乎忘了此人的身份、地位和实力。别说是天，就算是天外天的那群老神仙，他估计说打就打，绝不含糊。
　　“是妾身失礼了！还望墨师不要怪罪！”
　　美妇瞬间起身施礼，神情变得紧张，手心略微出汗。可要知道，眼前的男人弄死自己，几乎就在一息，哦不，半息，都有多余。
　　墨尘拍了拍美妇的肩膀，笑容和蔼。
　　“别紧张，明日我们就出发，还请蓝姑娘稍等几日了。”
　　“不敢不敢！妾身多谢墨师相助！”
　　美妇保持施礼动作并未动弹。
　　“那墨师就在此处住下吧，费用全免，住尽兴了再走也不迟。”
　　墨尘苦笑着摇摇头。
　　“这就不必了，有劳蓝姑娘了。”
　　“墨师这是讲哪里话，您的光临就是我们最大的荣幸。墨师早些休息，妾身就不打搅了。”
　　美妇起身离开。
　　“酒不错。”
　　墨尘突然开口。
　　“墨师想喝，唤妾身一声便是，酒管够。”
　　美妇一笑，推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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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尘又饮了些酒，这才起身走进内室。里面烛灯微亮，少年趴在书桌上，手下压着那本《百兵集》，已然睡着，均匀的呼吸声一段一段。
　　墨尘一笑，将少年抱回床上，盖好被子，收好书籍，从竹箱中掏出之前白发老翁赠送的那本《百川游记》开始翻阅起来。只见书页竟是微微颤抖，墨尘双指一捏，几只透明的只有指头那么大的鱼儿迅速从书页中钻出，随即消散在了空中。
　　“这里虽然是你的地盘，我能理解你的行为，还有，”
　　墨尘合上书籍，湖面无风，却是开始出现涟漪，水波不大，却是一阵一阵。
　　“我脾气，没你们想的那么好。”
　　这位白衣男子再次打开书籍，坐在书桌前的摇椅上，一摆一摆，开始翻阅起来。
　　湖底，一条巨大的裂缝延展开来，从村头至村尾，犹如山岳鸿壑，天外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