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息壤空间

　　风玄自是不会违命，将自己刚才神魂所“见”，一点一滴地表述出来：
　　“黑珠子就在我的大脑正中央，好像是与我的神魂融为一体；”
　　“珠子里面是一个空间，光线不太亮，哦，比晴朗的月夜要亮一点儿；不过，里面所有任何东西，我都能感知得一清二楚；”
　　“空间中的地面是圆形的，面积约一亩大小；地表块块龟裂，好像干旱、荒芜了许多年；”
　　“地面中间是一个草木屋，有点破；屋前有一个小池塘，水很浅，像是马上就要干涸的样子；”
　　“头顶是灰蒙蒙的天空，很高；”
　　“四周也灰蒙蒙的，好像被一种无形的东西围住，柔软坚韧；”
　　“空间内的东西，仿佛我念头一动，就能控制……”
　　虽然尚不清楚空间有什么具体的作用，初看之下还是略微有点失望，但这极可能是无涯老祖历经九死一生才得到的东西，所以风玄介绍的时候，是尽自己所能地详细。
　　风无涯默默沉吟了一会儿，手掌一翻，递给风玄一块下品灵石，道：“喏，把这个收到空间中，然后丢到那个小池塘中试试。”
　　风玄知道，老祖应该是想测试空间的功能，所以没有多想，直接念头一动，将灵石吸入空间中，准确投入池塘。
　　顿时，灵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溶解。
　　在溶解的过程中，池塘中的水仿佛缓缓增多；地面的土壤也似乎变得湿润一点点，空中不再那么干燥，开始出现一丝丝游离的天地灵气，而土壤和空气中的变化并不明显，若非风玄对空间有着极度的掌控，都不一定能感受得到。
　　将试验的结果一五一十说出来后，无涯老祖微微点了点头，道：“应该没错了，原理跟草木戒差不多。据说草木戒也是需要不断投入灵石，来支撑里面的灵植生长的。”
　　说罢，又取出99块下品灵石递给风玄，道：“是不是一样，把这些也投入池塘中就知道了。据说最小的草木戒，初始启动灵石是100块。”
　　此刻，风玄心中也跟猫抓似的好奇。
　　闻言，赶紧接过灵石，全部吸入空间中，丢入池塘内。
　　果然，随着大量的灵石溶解，空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变化。
　　当所有的灵石全部溶解，空间完全变了模样：半塘清浅池水，一亩湿润沃土，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天地灵气。
　　风玄甚至有一种直觉，只要他往土壤中随便插一根绿竹，马上就能拔节成长！
　　通过风玄的表述，大致明白了空间的样貌后，风无涯轻轻吟诵道：“昔者，洪水滔天，鲧窃帝之息壤以堙洪水。所谓息壤者，言土自长息无限，故可以塞洪水。虽然那只是传说而已，但我想，这个空间倒可以借用息壤之名。”
　　“息壤空间，息壤空间。”风玄连续重复了两遍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虽然空间中的面积不算大，但这可是可以随身携带的一亩药田呐，估计只要投入灵石就能种植出灵药。如果说出去，不知道有多少绝世强者会豁出性命来争夺！如此重宝，除了息壤空间，风玄想不出还有什么名字能配得上它！
　　于是，这个目前尚不完全知道功能的空间，就被这一对风家的祖孙命名为息壤空间了！
　　接下来，风玄在无涯老祖的指导下，又做了大量的试验，最后发现，此空间只有片面储物功能。
　　所有植物、泥土、水类的物质，都能被收入空间中，但金属、塑料类的却不行。比如，水、石、玉瓶、木块、衣服等，都很顺利地被收入空间中，但刀、剑，以及带木柄的小刀、装水的塑料瓶等，却无法被收纳进去。
　　生命类物质，植物生命可以被收进去，但血肉生命却不行。
　　其它的，有待于今后再作尝试。
　　“总算不太令人失望。”大致测试过空间功能之后，风无涯笑着道：“目前看来，虽然面积比最小的草木戒都要小一些，但至少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隐蔽性。只要你我不说，你自己平时也注意隐藏，没有人会知道你的脑中还藏着这么一个移动的药园。”
　　风玄30.3的脑域值没有白给，闻弦歌而知雅意，马上保证道：“玄儿保证，永远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息壤空间的存在。”
　　风无涯满意地点了点头，递出一个袋子，道：“这里有我特地为这个空间收集的一些灵药种子，你先收到空间内，等下我还有话对你说。”
　　“是！”风玄接过袋子，全部收入空间的破草屋内，然后坐直了身子，等待老祖的训示。
　　所谓长者赐不敢辞，既然无涯老祖千里迢迢找上自己，等下他若有什么吩咐，自己努力去做就是了，推来推去倒显得不敬。
　　见此情形，风无涯对这个后辈似乎更加满意了，声音也越发慈祥：“对于家族断了你的月俸，心中是不是有怨气？”
　　“没有。”没想到老祖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风玄稍稍犹豫了一下，便矢口否认。
　　对于一个活了好几百年的老家伙来说，一个十多岁孩子脸上表情的变化，简直就是把心事一五一十写在脸上。他终究不愿自己看好的后辈，对家族有不必要的心结存在于心，于是便追问道：“是没有，还是当着我的面不好讲？”
　　既然老祖追问，若继续隐瞒，倒显得自己不诚实，何况有不也很正常吗？风玄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之前二者兼而有之，现在是真没有。”
　　其实，这句话已经是有所保留了。
　　之前何止有怨气？
　　明明自己的资质不差风舒多少，家族决定给予的待遇却是天差地别，搁谁身上会没有怨气？
　　风玄的年龄虽小，但他就不信，如果姑姑也是风家的真元境长老，他的月俸会被断得那么彻底？不看僧面还看佛面呢！无非欺负自己不过一介无权无势的边缘子弟罢了。
　　但所有的这些怨气，都在老祖选择自己为息壤空间主人的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获得空间重宝之后，他已经完成了从底层边缘化人物到既得利益者的悄然转换：既得利益者，总是更容易站在既得利益者的角度来思考问题，也更容易理解既得利益者的想法和立场。
　　他只是单纯觉得，如果连自己这个获得重宝之人心中都还存着怨气，那么在年轻一辈中资质排名第三、第四的子弟该怎么办？
　　总不能平均分配吧？
　　如果长老会真的决定平均分配，那上至无涯老祖，下至家族普通成员，恐怕都会送给他们两个字儿：昏聩！
　　毕竟，精英法则，才是修真界的通行法则。
　　反其道而行之，只能说明家族的核心决策层，既没有远见，也没有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