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祭祀

　　景月帝国以南，天空中熊熊烈日，开裂的土地有一臂之宽。土地成沙，露出坚硬的岩石，树木也大多枯死。
　　如此景象，恐怕已经多年不曾降雨。
　　而生活在这片天空下的人们也是叫苦连连。
　　所以，这里的村民会通过祭祀的方式祈神求雨。
　　一个叫无花村的地方，这里地势低洼，被周围几座光秃秃的小山包围其中。
　　在村子后山，一群人跪伏在祭坛之下，祭坛中间正躺着一个小男孩，看样貌不过七八岁，他一动不动好像是已经昏迷。
　　小孩的旁边，一个着装怪异的老妇人正绕着他跳着奇异舞蹈，嘴里还喃喃的念叨着什么，像是某种咒语。
　　大概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时辰，老妇人停下了脚步，只见她从怀里一抽，便多出一把短剑来。
　　她抬头仰天大喊道：“天神啦！请赐福这片土地吧！我们将献上最鲜活的祭品，我等卑微无能，还请无上天神降临恩泽！”
　　说完，祭坛下面的人也跟着大喊道。
　　在众人结束高呼后，台上的老妇人拿着手中的短剑缓缓走到小男孩的身前。
　　突然，她嘴巴一闭，眼睛猛睁，用力将短剑狠狠刺入小男孩的胸口，只是微微的颤抖几下男孩并没了反应。
　　“轰~”凭空一声炸雷，天色骤变乌云很快挡住了烈日，微风、轻风、然后便是大风呼啸，这些雨前的征兆让久违雨露的村民狂喜不已，脸上纷纷流露出兴奋的神情。
　　一顿难以抑制的喜悦过后，他们对着台上的老妇人充满敬畏的喊道“神婆无量，天神无上”。
　　那被称为神婆的老妇人好像也很是享受这样的感觉，闭上眼睛仰天拥抱。
　　“哗哗哗~”几阵大风过后，豆子般大小的雨滴从天上洒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泥土味儿。
　　村民们在雨中狂欢，贪念的享用着甘甜的雨水。
　　人群中，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带着两名壮汉走到祭坛下面，随即递出几个精致的木盒，很显然这是无花村付给神婆求雨的报酬。
　　神婆接过后，随意的朝里面看了看并点头道“村长，天神也降恩泽，此天赐甘露只能维持三天，所以你们自己想方法将其保留。”
　　话完，这神婆把袖子一甩，白烟凭空出现，整个人立马便消失在了其中。
　　台下的白发老者看到这情景，急忙弯腰恭送。
　　在神婆消失后，无花村的村民也纷纷离开，没人去在意祭坛上的小男孩。
　　最开始这种祭祀用的都是家禽家畜，杀生也绝对不是这些村民的本意，更别说杀人祭天了！
　　但至从当地出现了一个叫“祈天神庙”的宗门后，这里所有的祭祀方式都被改变了！虽然是用人做祭品，但结果还真的能求下雨来，就这样久而久之时间长了，村民们渐渐的接受了这种残酷的方式。
　　就在众人都离开之后，一股不知何来的青烟慢慢的往祭坛上飘去，好像是有目地似的来到小男孩身前，从其口中转了进去。
　　突然！原本早已没了心跳的小男孩，胸口又奇迹般的开始微微起伏。
　　。。。。。。
　　也就在此时，一个神秘的深渊之内。
　　这里一切都和外面大不相同，空中有漂浮的房屋，奇花异兽遍布，奇光幻景更是妙绝无比。
　　深渊底部有一个十分清澈的小湖，旁边立着一块巨大的墓碑，上面无字。
　　原本深渊内一片安静。
　　突然之间，这里的异兽开始躁动不安，崖壁上，无数大小的石头开始疯狂的掉落。
　　这时，从漂浮的房屋内闪出数十道流光，如流星一般朝小湖的方向飞去。
　　一会儿工夫，小湖的墓碑前并聚集了许多道人影。
　　最前面的灰发老者表情凝重的看着眼前的墓碑，仿佛他知道深渊内的异动与这墓碑有关。
　　刹那间！墓碑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深渊也仿佛要天地倒转一般。
　　就在此时，碑座底部一道黑光冲起，是有什么东西欲要飞出！
　　人群中，一名年轻的男子看着灰发老者问道：“大长老，他不是死了吗！今天这般异动是怎么回事？”
　　说完，前面的灰发老者摇了摇头叹息道：“哎！他的执念太深，即便是死也无法忘却，他将自己最后一缕意识封印在了那件宝物之中。说是在等一个机会，但一晃千年，我也不知道他等的究竟在等什么，是我辈无能啊！”
　　灰发老者无奈的叹息，眼神里流露着复杂。
　　突然，墓碑下黑光炸起，一个漆黑的物体从中飞出，由于周身散发着黑色的气体，根本瞧不见它的原貌。
　　它飞快的朝深渊上方飞去，灰发老者见状仰头一叹。
　　只见他全身暴涨，身体瞬间化成百十米长的青色巨龙，跟着那团黑色物体飞去。
　　深渊之外的天空上，青龙爪子里握着一团漆黑，对方剧烈的挣扎着。
　　一时无果，青色的巨龙缓缓道：“你其实不需要再做什么，生前你做的已经够多了。那时的你都能陨落，现在更是再无希望。如果你当初不背叛你的师父或许我们还能有一丝机会，哎~！”
　　话完，青龙的爪子慢慢的松开，那不明黑物原地盘旋了一会儿并消失不见，再次出现便已是万里之外！
　　青龙看着远方的山川河流，眼神里满是渴望和向往。
　　。。。。。。
　　天色渐黑，祭坛上的小男孩缓缓的睁开眼睛，他面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
　　就当他欲要站起身子的时候，胸口传来一阵穿心的疼痛，差点又疼晕了过去。
　　看了看自己的胸部，一把短剑完全没入其中。
　　“这是哪儿？”
　　这是小男孩的第一反应，他惊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吃力的站直身子，任何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让他疼的无法呼吸。
　　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眼神中满满的疑惑。
　　“我为何会在这里。国父，国父？国父是谁”小男孩一边说着，一边自问自答。
　　此刻，他的言行举止显得十分怪异。
　　他仿佛什么都不记得了，翻来覆去的看着自己的身体。
　　片刻过后，小男孩慢慢平静下来，脑海内浮现出许多画面，无数的人群，五彩的霞光，还有那一道神秘波动，最后便是鲜血飘洒的场景。
　　画面飞快闪现，破碎而模糊，完全没有置身其中或似陈相识的感觉。
　　就在他原地发呆之时，一道黑光极速的撞入他的背部，生生将他撞飞了出去。
　　泥水坑中，小男孩无力的爬起，他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周身。
　　“咦！”一声惊呼
　　原来，他胸口的短剑已经不见了，像是被刚才的东西撞出了体外。
　　“这是我吗？”小男孩看着水面的倒影，摸着自己的脸颊道
　　他知道这个外表看起来是个孩子，但意识里绝对不是。
　　由于脑海中没有太多的记忆，所以一切的感知都充满了疑虑。
　　除了那破碎的画面外，其他的都是小男孩本体的记忆，当然，在小男孩死后他的一切都移主了。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叫苏雨，青云城苏家的小儿子。
　　在城里，苏家也算的上有头有脸的大家族，其中一个叫苏奇的孩子还得道了“华月宗”的“候师令”，可以说是平地起惊雷啊，苏家也因此一举成为了青云城最有势力的家族之一。
　　相比之下苏雨就苦命的多，因为生性贪玩，所以被人诱骗，几经转手买到了一个叫“祈天神庙”的地方。
　　在苏雨的记忆里，那个地方一片乌黑，四面都是孩子的哭喊声，他们被袋子装着，根本看不见外面是什么，每天的吃食也只有一些发臭的馒头和充满泥味的污水。
　　小男孩拍拍脑袋试图忘掉这些糟糕的记忆。
　　显然是这些陌生的画面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他看着地上的短剑，将它拿起，抛了抛道“苏雨！这名字不错。”
　　把短剑藏在自己的袖子里，现在最重要的是想方法回去，回到这个“苏雨”生活的地方。
　　根据记忆里的信息，青云城大概离这里有上千里的路程，光靠自己的双脚不知道要走到何时，最主要的是自己现在才七八岁的样子，安全是最大的问题。
　　“偷”这是小男孩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去偷村里的钱财然后到驿站坐马车回去，这或许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咕咕~”几道空腹的声音传来，苏雨无力的走到祭坛前方，这里摆放着各种水果，虽然看起来有些缩水干煸，但现在完全可以填饱肚子。
　　很快，两只小手开始忙碌起来，一顿狼吞虎咽。
　　记得上次饱餐的时候那还是几个月前。
　　一个满足的饱嗝后苏雨搓了搓手，并猫着身体往山下的村子潜去。
　　天色浑黑，此时正是深夜，村子里的人基本都睡去。
　　路上，屋檐边放满了各种大小不一的器具，里面全部装满了雨水。
　　苏雨乘着天黑来到一家门户的外边，大门敞开，桌子上烛火依旧亮着，屋内传来深沉的鼾声，只见一个大汉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就连那“嗡嗡”直叫的蚊子都没能惊动他，任其叮咬。
　　苏雨踮起脚尖，佝偻着身子，悄无声息地来到大汉的房间里。屋内很是简陋，环顾四周空空如也，只有大汉床头前的小箱子像是一个放钱财的好地方。
　　不加思索，苏雨悄悄来到小箱子旁边，“我去！”暗道芬芳，这小破箱子居然有锁，而且那钥匙就放在大汉的床头里边。
　　这可难办了！嘚从大汉身上跨过去才能拿到，苏雨心里一阵猴急。
　　没办法了！一咬牙，苏雨悄摸摸的上了床，从大汉的双腿间跨过，弯下身子轻轻的拿起钥匙。
　　就在此时，大汉脑袋一扭，一双如有铜铃般大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他，后者顿时冷汗直冒，心里也是“咯噔”一声暗道，“完了！”
　　一时间，仿佛空气突然凝固了一样，苏雨一动不动全身都麻了。
　　“喝喝喝~”终于，打鼾的声音再次响起，苏雨如释重负，轻轻的踹了一口大气，原来是个睁眼瞎啊！
　　收腿下床，苏雨稳稳的打开了小箱子。但是不巧，里面没有多少银子，零零碎碎的只有一二两。
　　屋外的雨还在哗啦啦的下着，苏雨告别了大汉家后，又猫进了其他人家的屋内。
　　换作平时他早就被发现了，但今天的“作案”完全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
　　原本安静祥和的村子里，一个黑不溜秋的身影在屋檐下穿来走去。
　　很快，一道鸡鸣声响起，那道身影赶忙朝村外跑去，背上还背着个包袱，沿着泥路一直往外走。
　　一块巨石下面，小男孩借着烛光数着他的“战利品”。
　　“哈哈，没想到能在这种地方搜到金元宝，还有五十多两碎银。”
　　偷笑之人正是苏雨，他用了一两个时辰的时间就把整个无花村“摸”了个遍。就连村长家的马桶都没放过，正巧这金元宝就是在马桶的夹层里翻到的。
　　这次回家的车马费算是有了。
　　苏雨收起财物，换上顺手摸来的衣服，还好就是宽松了一点儿，烛火一灭他便在巨石下面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已经大亮，太阳模糊的露出片刻，并又消失在了乌云里。
　　泥马路上，苏雨撑起件衣物避着雨走着。
　　“哒哒哒”只见前面一个农夫驾着马车驶了过来，小男孩急忙上前问道：“大叔！你可知道驿站要朝哪个方向走？”
　　马车上的农夫看了看面前的小孩道：“沿着这条路，往我来的方向回走大概还有一二十里。小孩儿你这是要去哪？”
　　苏雨没回答继续道“大叔你能送我过去吗？”犹豫片刻后又道“你要是能马上送我过去我就给你一百两银子。”
　　说完，并开始在身上摸索，半天后才从裤裆里摸出一个石子儿般大的碎银，视如珍宝般的在农夫面前晃了晃。
　　看着天真的小男孩，农夫笑道：“哈哈哈，你这小娃娃这就是你说的一百两？来来来我就带你一程吧！”
　　闻言，苏雨把那一两银子递给了农夫，并笨拙的翻上了马车。
　　说是马车，但只不过是一匹马拉着两块木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