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仙佛时代

　　老人的声音既沧桑又饱含深情，仿佛有一种魔力，将风源带回到了那个久远而不可知的年代里，他轻轻闭上双眼，顿时感觉到一股原始却辉煌的气息扑面而至，当下便流露出一副震撼而向往的神色。
　　“那个种族就是我们人族，是吗？”思绪跟着老人的话语推移，当明显感觉到老人的情绪微微感慨与落寞时，风源便有所猜测，开口问道。
　　“没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老人继续说道：“人族在幼年时期，可以说是最弱小的种族了，可他们学习能力很强，悟性奇高，修行速度也非常快，且更为可怕的是，他们有着近乎不可思议的繁衍能力。”
　　“连年不断的战火让各族实力日渐衰落，积累万年的底蕴在一朝之间尽数挥霍，无数老牌强族最终都因不堪剧耗而惨淡退出或者消失在历史长河中，毕竟，很少有种族能够经得起这种无底洞式的资源以及人员上的消耗，唯有人族例外。”
　　“他们在这场种族大战中展现出了惊人的韧性与活力，人口不减反增，甚至还能以战养战，通过肆无忌惮的掠夺和相对较快的修炼速度，不断的发展与壮大自己，导致在那个年代里，强者数量层出不穷，彷佛无穷无尽，怎么都挥霍不完。”
　　“此消彼长之下，人族逐渐登上了大陆霸主的位置，虽然在顶端战力上面他们还有所不如，但在中上层强者数量上，已经算是遥遥领先。可人心是永远都得不到满足的，当他们已经站在山顶时，又想攀到云层里俯瞰众生。”
　　“于是，一场规模更加浩大，破坏力更为惊人的战争，经过些许时间的酝酿，再度以不可抗衡的威势席卷了整个世界，大地万灵，九天魔神，幽冥厉鬼，凡一切有形之物，无形之灵皆被卷入其中，连诸天至尊都无法幸免。”
　　“神话时代末年，一场波及苍生万物的大战，以人族，神族，魔族为主力，轰然爆发。那一战的最终结果也早已无可考证，后人所知道的，仅有自那一战过后，大陆被打的支离破碎，从此一分为九。”
　　“说起来，如今我们所称呼的九州大陆，也是因此而得名，同时，人们也将这场破灭大陆的战争，称之为破灭之战，将它作为划分两个时代的分水岭，破灭之战前，为神话时代，破灭之战后，称为仙佛时代。”
　　老人的声音微微颤抖，神色也是异常复杂，既有对昔日璀璨耀眼的修行古史的追念，亦有对繁华落尽往事成烟的唏嘘。
　　望着老人有些惆怅的侧脸，风源缓了缓神，低声问道：“所以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名为仙佛时代吗？”
　　“不是。”看着远处时卷时舒的白色云层，老人微微摇头，看似心不在焉地说道：“如今的时代是仙佛之后的下一个时代，名叫末法时代，二者之间相隔了最后一次灭世浩劫，寂灭之战。”
　　“寂灭之战……末法时代……”小嘴轻轻阖动，风源小声念叨了一遍这两个陌生的名词，便再度将好奇的目光投射在老人身上，脑袋微偏，露出一副求知求解的可爱模样。
　　感受到少年强烈的好奇心，老人稍作停顿，而后也不卖关子，略做总结道：“其实修行界的古史，大致上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
　　“那句话？”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风源直勾勾地盯着老人沟壑纵横的侧脸，仿佛对岁月曾留下过的所有痕迹都极为感兴趣。
　　“先有盘古后有天，神魔更在仙佛前。”老人悠悠一叹，气质依旧出尘，只不过语气却发生了一丝微妙的改变，让这段缩略了整个历史长河后仍具有浓厚传奇色彩的句子，此刻竟多了几分悲凉的味道。
　　不等风源细细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老人又自顾自的继续说道：“破灭之战末期，诸神与群魔经过惨烈的厮杀，最终都走向了灭亡，人族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世界的主人，天地万族大多选择臣服，纵然是神明的子嗣，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而当这世间再没有任何一方势力能和他们分庭抗礼时，一场发生在种族内部的分裂随之上演了。外敌当前，他们团结一致，可当到了瓜分胜利果实的时候，面对着那些哪怕是圣人都无法抗拒的，莫大的权势与名利的诱惑，很多人都露出了自私、贪婪、自大居功等一系列丑陋至极的面目。”
　　牙齿间蹦出的言词十分讽刺，老人声音一滞，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嘲讽。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继续说道：“后来，人族在经历了长达数千年之久的争执，万余次的大打出手后，渐渐瓜分了五州四海，幽冥九天，修行界就此进入了一段漫长时间的发展期。”
　　“这段时期内，历经过破灭之战洗礼的其他种族，皆因此前巨大的战争消耗而日渐衰落，均在此时选择了蛰伏，休养生息，只有人族凭借天赋与资本，进入了一个百家争鸣万花齐放的璀璨盛世。”
　　“斗转星移，大浪淘沙，在无尽漫长的竞逐岁月里，佛道两教渐渐脱颖而出，两教之中先后涌现出数位功参造化的大能，相继开创、完善出一套不同于上个时代的修行之法，并慢慢走向成熟与辉煌。”
　　“于是，仙与佛成为了继神魔之后，这片天地间新的主人，而那个由两教之人执世界牛耳的时代，则被我们称之为仙佛时代。”
　　老人苍老而略有起伏的声音入耳，风源脑海中一下子便浮现出了一个群雄争霸的黄金盛世，全身激动到颤抖，仿佛他亲身经历或者亲眼见证了那个传奇辈出的时代。
　　默默激动了好一阵子，风源才从强烈的震撼与憧憬中回过神来，随后他微侧过头，皱了皱清秀的眉毛，冲老人问道：“那仙佛时代又是如何走向灭亡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