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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间双羽 十一 莫大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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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月雨突然惊醒过来,她努力地睁开双眼,可是脑中一片混沌,让她想不起昏迷前的事情。光线不断地刺激着神经,慢慢地,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终于明朗起来。月雨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所有的事物都是那么新鲜,就像刚出生的孩子……月雨低头,看到的却是一只肉嘟嘟的小手。
  “哇……哇哇……”
  本想对这只手表示疑问的月雨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够好好说话了!时间一点点向前推进,身体各个部位的感觉和大脑的平衡感渐渐复苏。将大脑中往来的所有信息综合起来,月雨得出了结论,自己正躺在一个温暖的襁褓之中……什么!
  “最后一艘方舟就要起飞了,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你真的不一起来吗?小雨也一定希望自己的爸爸能陪在身边……”
  “呵呵,对不起……我也只能对你们说对不起了。尽管我们都知道,这片诺大的星系,和生在其中的我们,所共同打造的这个宏伟的文明群体……已经是在毁灭前夕了……但是,即便如此,作为一个统帅三军的将领,也是作为这片文明之子……我有使命,要站在所有满怀骄傲的勇士们的最前方,并和他们一起陪着我们的故乡战斗,直至我们生命的最后一刻……当然,如果侥幸我们守住了家园,那时欢迎你们回家。”
  “我就知道……既然如此,那我能做的,也只有祝福你们了。唉,此次一别,我们一家三口也不知还有没有再聚首的时候了……”
  满载着这片文明最后火种的方舟点火起飞。自己为何会看到这些,月雨没有去想,她躺在妈妈的怀里,只是把头看向窗外,同其他所有的同胞一样,想看看自己故乡的最后一眼。
  这一天,星空中凝聚着的,浓厚的化不开的云层有了变化,它在所有有人居住的星球上露出了一张脸,一张没有半点表情的脸。它高高在上如同上苍,冷漠而不屑地俯视着这片星空中的所有生灵,好似他们已经灭亡了一般。
  襁褓中的月雨张着小嘴,连自己落下了眼泪都没有察觉到。这是自己刚出生时所见到的东西,被深深地埋藏在记忆最深处无法取阅,如今不知为何被回想起来。眼前所见,月雨努力地记了下来,面对着这个未知的可怕存在,她看到了包括自己父亲在内,所有满怀着骄傲的文明之子,展开翅膀,化作一群搏击苍穹的猛禽,与身后的土地一起迎接了生命最后一刻的到来!月雨任由泪水打湿了襁褓,尽管远隔千里,但是父亲那疲惫但不屈的身姿就在眼前,她仿佛能够感受到,这群猛禽被巨云吞没前的不甘和愤怒,还有骄傲!
  “爸爸……你会是我永远的骄傲……”
  驱除鞑虏,还我家园,这个万众期盼的奢侈愿望,就在这一刻,在所有赴生赴死的这片文明的孩子们面前,被无情地撕烂碾碎,再如同齑粉吹散。方舟远去,带着最后的希望。
  “你听说了吗,在我们之前逃生的一艘船,他们已经找到了一个愿意接纳我们的文明!”
  “真的吗?”
  “千真万确!这可是最新的消息,他们四处传信,听说呀已经有好几拨人收到信息后过去了!写不,我们也正往那里赶呀!”
  时间推移,这一段月雨永远不会忘记的时光浮现了。这一天,一个好消息让这群无家可归的人们露出了长久未见的笑容。先前逃亡的船队遇到了一个善良的文明,在得知了来者的遭遇后,慷慨地伸出了援手,表示愿意接纳他们。月雨静静地看着载歌兴舞,向着那片第二故乡进发的同胞们,却紧紧地捏紧了拳头,因为她知道,接下来那些接踵而至,一波又一波地摧毁着同胞们仅剩的希望的坏消息。
  “你们听到广播了没,再过一天,我们就要到目的地了!我们新的家园!”
  “哎呀,这种流亡的日子终于要到头了,到了那里以后,我要在大自然中呆上个好几天!”
  “将宝贵的生命奉献出来的各位,你们的牺牲没有白费,你们会在我们心中,和我们一起在新的家园生活下去。”
  ……
  目的地,一条条壮阔宏伟的吞星巨龙正在大快朵颐。所有的同胞都没有了声音,让他们震惊的并不是这群龙无首的盛状,而是造成这一种情况的原因。
  “我们已经被诅咒,将毁灭传染到所有接纳我们的文明……”
  如遭五雷轰顶。这是最初到达这片文明时,所捕捉到的一条通讯,就在所有人疑惑的时候,人们看到了探测画面上那一片片满目苍痍的大地。被还原的影像资料残酷又直接地揭示了前因后果,厚重的星空巨云,无法抗衡的敌人,还有那个冷漠的表情……这不正是自己的故乡所遭遇的事情吗!
  “本来欢声笑语的人们,突然之间失去笑容……不,甚至变得比得到讯息之前更加绝望……那时的我并没有和他们一起绝望,不过并不是因为有多坚强……只是因为不懂……”
  月雨紧握着双手,潸然泪下。希望被打破的同时,更深层的绝望随之而来。
  离开了这片悲伤的星空,方舟选择了继续航行,寻找适合居住的“第二故乡”。但是,接下来遇到的事情,几乎就是为了让人们更加确信同胞那句冰冷的遗言而发生。
  时光奔流不止,方舟载着再次幸存却高兴不起来的人们,继续它的航行。人们在对将来的猜疑中,不知道过了多少年。终于在这一天,那个不停地探索着生命反应的系统有了回应,这对于流民们而言无疑是个不错的消息。所以,部分人心中再一次燃起希望的火光,而月雨清楚的记得,自己的妈妈就是其中之一。
  方舟进入星球的大气,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地的土著早已等在了他们将要降落的地方。方舟检查遍了这颗行星高空都没有发现一点人类活动的迹象,这说明上面的居民甚至还没将目光脱离生养自己的大地,可是现在,他们却聚集于此,等待着这群天外来客。
  “被恶魔玷污了的人啊,你们走吧,神明不欢迎你们。”
  方舟企图与土著交涉,但是对方的第一句话,就是要把自己赶出去!为首的人没有放弃,要与他们继续交流,而对方亦是寸步不让,再三地拒绝。最后,他们聚集着的人群突兀地让出一条宽阔的道路,而后转过身对着这条路“扑通”下跪。尽头,有一个人,背负神光,法相庄严,他顺着这条路走向方舟,所走过的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耀眼的金光。
  “人类啊,汝等可知,你们沾染上了永远无法褪去的诅咒,那是你们背弃了神明正途的恶果!你等速速离去,不要用你们的血玷污这片纯净的大地!”
  在此人面前,这些幸存者发现自己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就连他们最先进的设备都无法去分析他的滴点痕迹。在他们已被毁灭的故乡,就有一支靠着对神明的信仰而崛起的文明,作为一家人,他们也自然知晓这些文明的一些事迹材,其中他们就知道,人类的力量永远无法与神抗衡!如今,在这个落后的星球,突然出现的这么一号人物,那毫无疑问就是这个文明所信仰的神明!
  转念一想,他们又回想起来,神明在文明初期以外的时间几乎不会光顾治下的地盘,而此次这位神出现在这里,并且点明重点是冲着自己来的,这肯定不会是好事。
  “汝等还不离去!那好,且看看这些,看看那些被尔等所牵连的人们的下场吧!”
  对于思索中的幸存者们,神明失去了耐心,他伸出手臂当空一挥,只见一面面光屏浮现在大家的面前。这下,原本只是小部分人惊恐地去猜测,最后一定会如同自我安慰般丢掉的那个场景被无情地摆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这是……什么啊?”
  “这……这不是真的!”
  “我们……我们成了它们用来传播的工具……”
  ……
  “那时,我终于见到了故乡所遭遇的灾难,虽然正在痛苦着的并不是自己故乡。呵呵……讽刺的是,我们的求生欲反被利用,成为它们入侵其他文明的跳板……一路上所见到的荒废行星,也许就是被我们传染的文明留下的坟墓吧。”
  月雨静静地看着,无数的光屏上那些与自己星系的幸存者接触后的恶果。泪水像是漂白剂,洗去了她双眸中所有的色彩,她慢慢地蹲下身子,双手抱着大腿。
  最后,善良而绝望的人们选择了一颗将废未废的行星作为了旅行的终点。他们认为,凭借着自己的文明所积累的智慧可以在这颗星球的大地上,度过最后的时光……
  “但是……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先人们好不容易创建的文明,正在退步……这很不可思议,但千真万确,随船而来有不少原本在故乡时就是顶尖的学者,由他们开始,大家逐渐地忘却自己的知识……但是,只有一类知识不退反进,那就是几乎已被放弃的……太空航行,空间折跃……所有与远距旅行相关的知识……这说明了什么呢……呵呵……它们不会让我们……就这么安稳地呆着……不去……传播……”
  周围的场景继续变化,不过月雨已经不去理会了,她紧紧地用翅膀包裹着自己。三神探寻着自己想要知道的情报的同时,打开了月雨心底的禁区,放出了所有的负面情绪。坚强与绝望的平衡被打破,月雨那颗百般坚挺的心,终于死了。
  殷殷最后看到眼神,像是对她无能的斥责,实则不然。
  “岂有此理!又被这怪鸟逃走了!”
  “没办法,谁又能想到,这怪鸟不单神明布下的阵法阻拦不了,而且还掌握时间神力!”
  “二位兄弟,你说,这怪鸟此番败逃,还会再来吗?如果来了,我们又要如何擒她!”
  “二哥稍安勿躁,她有后手,我们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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