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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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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溪村,顾名思义有一条清澈的溪流在村中流过,村民依山傍水而居,即可靠山吃山,也可靠水吃水,在没有战乱的年份,也算一方世外桃源,今天却有些闹腾。
  钱家大宅的后院里,王仙佑正打着赤膊,挥舞着大黑刀砍柴,旁边的仆人看得心惊胆跳。
  一开始听说家里的贵客,小姐的救命恩人要来砍柴,他们是很困惑的,接着不得不承认有些庆幸,毕竟自己可以偷懒了,现在后悔莫及,生怕那刀光一不小心扫到自己。
  用来垫柴的木桩早在第一刀就被劈烂了,现在都是把整根树干扔在地上给他随意乱砍,后院很快就被劈得尘土飞扬,满是沟壑,待会修整后院的工作恐怕比让他们砍柴还更辛苦。
  没多久,需要劈的柴全都化为了王仙佑刀下的碎木头,他接过仆人递来的水壶,一口气喝了半壶水,又把剩下的水迎头浇下,冲洗沾满尘土和臭汗的身躯,对他们说:
  “柴我都已经劈好了,你们收拾一下吧。”
  仆人们齐声说:“谢谢王少侠。”但不知为何,王仙佑觉得他们的语气有些恹恹不乐的,摇摇头也不多想,他转身想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却发现装着银票和几两碎银的荷包还在磨盘上好好放着,自己吃剩的半根冰糖葫芦却不见了。
  收起荷包凑过去一看,一个小女孩正蹲在磨盘另一边,手里拿着冰糖葫芦,也不敢吃,只是用舌头舔着上面裹的糖,都快把好好的冰糖葫芦舔成山楂串了。
  或许是王仙佑高大的影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回头一看,顿时“哇”的一声以为自己闯了大祸,哭了起来。
  “没事没事……”王仙佑笑着摆摆手,随后意识到可能是自己手中的大黑刀吓到她了,连忙把刀扔了,将后面正在搬柴的仆人吓得差点尿了裤子,但女孩见了他的笑容,哭得反而更凶了,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冰糖葫芦上。
  “怎么了,小妞?”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丫头扔下水桶,跑了过来。
  小女孩一见她,便伸出手,抽着鼻子,喊着“姐姐”,被她一把抱了起来,拍着背安慰:“不哭了,不哭了,姐姐在呢……”
  做姐姐的一看小妞手中的冰糖葫芦,便明白发生了什么,对王仙佑弯腰道歉:
  “真是对不住,我家小妹从小贪吃,这东西多少钱,我立马还给您。”
  “不用不用,不值什么钱的,她不哭就好了。”王仙佑连忙说着,转身捡起大黑刀,生怕自己再吓到人家,小跑着走了,倒把那丫头惹得噗嗤一笑,轻轻捏了捏小妞带着泪痕的脸,说:“你怕什么,人家是救了咱家小姐的大英雄,难道还会欺负你不成?”
  王仙佑来到溪边,见王逸尘正戴个斗笠,在炎炎烈日下钓鱼,路过的妇女,从十六岁到六十岁都给他抛媚眼,他眼睛盯着水面假装没看到,但嘴角得意的笑早就出卖了他。
  自己赔着笑都让人害怕,这家伙装模作样却招人喜欢,王仙佑心里未免有些不平衡,走到溪边用大黑刀往溪水中乱砍,把鱼儿都惊走了。
  王逸尘眉头微皱,正要教育他几句,身后忽然传来钱玉茹热情的声音:
  “七乐居士,我找您好久,原来您在这啊!”
  王逸尘重整仪容,回头又露出了世外高人般的微笑:“原来是钱小姐啊,不知找我有何贵干啊?”
  钱玉茹突然在他面前跪了下来,抓着他的手说:
  “七乐居士,我有个冒昧的请求,希望您一定要答应!”
  “不敢当,不敢当,”王逸尘放下钓竿,把钱玉茹扶起来说,“钱小姐有什么事尽管说吧,只要力所能及,我一定办到。”
  “那我就放心了,”钱玉茹激动地看着他的眼睛说,“求七乐居士收我为徒吧!”说着,又跪了下来。
  不仅王逸尘愣住了,王仙佑也愣住了,指着王逸尘问钱玉茹:“你要拜他为师?”
  “是!”钱玉茹郑重地点点头,仰望着王逸尘说,“七乐居士心胸宽广,助人为乐,而且知识渊博,法力无边,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好的师父吗?”
  王仙佑非常怀疑他们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王逸尘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说:“我非常理解钱小姐想拜我为师的心情,毕竟我的确是你口中这样优秀的一个人,但请恕我不能从命。”
  “为什么?”钱玉茹抱住了他的一条腿,“七乐居士是嫌弃我天资愚钝,面貌丑陋吗?”
  “没有没有,钱小姐真是过谦了,”王逸尘转头望向天边说,“只是我辈修行之人,要想得证大道,路途凶险无比,非常人所能为,钱小姐生活如此美满,何必蹈此险途呢?”
  “美满?”钱玉茹神色黯然道,“我们女儿家,长闭深闺里,轻易出不得房门,还得学刺绣这些麻烦的活计,还要被迫去遵从什么三从四德这些狗屁不通的玩意,年纪一到就得嫁人,被夫家的人欺负了也不敢吱声,怕被人耻笑了,连娘家也脸上无光,有什么美满可言?我早就想好,要是爹娘逼我嫁给不喜欢的人,我就一头撞死,现在遇到七乐居士才发现另一条出路,修行之路再苦,有做女人这么苦吗?”
  王逸尘一时无言以对,只好故意刁难道:
  “你可要想清楚,步入修行之途,就要跳出世俗,不再受常情伦理所约束,不说别的,但就说贞节这一条,你可看得破,跳得出吗?”
  “贞节?”钱玉茹怔怔道。
  “不错!”王逸尘自以为得计,坏笑道,“你今日拜师,我要是让你把贞节给我,你可舍得吗?所以说……哎,你干嘛?你放手,放手……”
  钱玉茹哪里肯放,抓着王逸尘的腿一拉,就让他摔倒在地上,趁机压了上去,坐在他身上,伸手一扯他的衣服,看到他露出的肩膀,两眼兴奋得放光,咧着嘴痴痴地笑着,口水都流了出来,也顾不得去抹。
  “实不相瞒,七乐居士,我喜欢你很久了,真是太好了,从今以后,你就算不当我师父,做我的夫婿我也心满意足了!”
  王逸尘成仙几百年来,第一次感到恐慌,就连抱着炼丹炉去炸南天门的时候,他的眼睛都没眨一下,此时面对一个凡间女子,他却怕了。
  眼看着就要被她得手,王逸尘连忙一甩袖子,喊了声:“走!”
  钱玉茹只觉一股云雾在眼前腾起,接着身子下面一空,坐在了地上,云雾跌跌撞撞地飘出几丈之远,才在清溪对面重新凝聚成王逸尘的样子,虽然衣服和头发已经恢复整齐,但脸色仍余悸未消,有些心虚地看着钱玉茹。
  王仙佑早笑得在地上打滚,拍着草地说:“祖爷,你今天也算是碰上克星了!钱小姐真是太厉害了!”
  “七乐居士,你不是说要我的贞节吗?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钱玉茹说着就要从桥上过溪,王逸尘连忙说:
  “不必不必,我已经试验出了钱小姐的道心,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师徒关系,可千万不能乱了,不然是要天打雷劈的!”
  “这样啊,玉茹见过师父,”钱玉茹向他行了个跪拜礼,却难掩脸上的失望,想了想,又说,“师父,等我修炼到了一定境界,应该可以不怕天打雷劈吧?”
  “你……”王逸尘吓了一跳,她怎么还贼心不死啊?只好说,“等你修炼成了仙再说吧!”
  “徒儿知道了!徒儿一定会好好修行的!”钱玉茹兴致勃勃地保证。
  王逸尘叹了口气,也不知这是福是祸,轻轻一跃过了溪,看见王仙佑还在地上指着自己大笑不止,便冷笑道:
  “你开心什么?她当了我徒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就相当于我女儿,按辈分算,你怎么也得叫她一声姑姑才行!”
  王仙佑脸上的笑立即僵住了。钱玉茹兴奋地跑了过来,搂着他的脖子说:“原来你是我大侄子,大侄子,快叫一声姑姑来听听!”
  王仙佑扭过头紧闭着嘴不开口。
  钱玉茹掏出一块十两的银锭塞进他手里说:“第一次认亲,生疏也是难免的,这就当是姑姑给你的压岁钱了。”
  王仙佑掂量了一下银锭的重量,咬着牙转过头,终于脸色通红地叫了声:“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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