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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仙祖驾到 / 5,云作衣裳

5,云作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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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方平原稀少,荒山野岭却特别多,风水好的,往往就成了某个家族的集体墓地,子孙扫墓的时候也方便。
  王家的墓地选的地方是丹云村最好的,在一片向阳的山坡上,群山环抱,绿水绕流,有龙盘虎踞之势,气候更是常有风云相激,所谓风从虎,云从龙,风云齐至,则龙腾虎跃,家族大兴,难怪能出仙人。
  也曾有不少人打过这块墓地的主意,但当时王家托仙人之名,炙手可热,闻名遐迩,无人敢冒犯,后来王家江河日下,一代不如一代,大家的兴趣就淡了,最后唯恐避之不及,都说是仙人吸走了王家的气运,风水宝地成了祸地灾地穷地,唯有王家还是始终如一地把一具具越来越简陋的棺椁抬到这里埋葬,年年清明来抚慰先辈的亡魂。
  这么盛大的葬礼,王家已经上百年没有办过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墓地已经雇人挖好了,墓碑也有人快马送了过来,上面除了王老汉的名字外,边上还刻了“孝子王仙佑立”的字样。
  把棺材送入墓穴,用砖块和糯米封好,立好墓碑之后,王仙佑跪在坟前,一边烧着纸钱,想起父亲,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王逸尘撑着伞,独自在坟茔间漫步,起先在墓碑上看到的都是不熟悉的名字,走了许久才发现自己认识的人,有侄子,兄弟,还有自己的三个儿子,妻子和几位小妾,炼丹求道之余,他的私生活还是挺风流的,只不过现在这些风流都成了一抔黄土和几个模糊不清的名字。
  最后,他看到了自己的墓,上面已经荒草丛生,残破的墓碑也倾斜在一边,墓前久已无人祭祀,如果不留意,还以为是个小土坡。
  打发送葬的人回去后,王仙佑也跟了上来,看向王逸尘的目光有些复杂。
  若说王逸尘是个好人,他用炼丹炉炸塌了天庭的南天门。
  若说他是个坏人,除了炸死自己,他好像也没伤害到什么人。
  此时见王逸尘神色落寞地看着自己颓圮的坟墓,王仙佑略带歉意地说:
  “我们王家越来越穷,没钱修整,就成这样了。”
  王逸尘不在意地笑了笑:“里面不过是我留下的遗蜕而已,有什么可修整的?”
  王仙佑看了看他手中的伞,问:“你打伞是因为自己只是一缕残魂,不能承受阳光吗?”
  王逸尘转过头对他说:“看来你没我想的那么笨嘛。”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我打算留在下界,尽情放肆地游玩享乐,享受不用每天忙着给人炼丹,也不忙着修行的每一刻,”王逸尘说着,走到了自己的坟墓上,试探性地踩了踩,“当然,最先要做的就是给自己弄一副身体,不然很多事情都不方便,青楼的姑娘们可不会为魂魄提供服务。”
  他拔下一片长长的杂草的叶片,对王仙佑说:“把手伸过来。”然后把草叶放在王仙佑摊开的手掌上,忽然猛地一拉,一道血线顿时浮现在他的掌心,串串血珠掉落在坟墓上。
  王仙佑痛呼一声缩回了手,抱怨道:“你干什么?”
  “没什么,借你的精血一用。”王逸尘弯下腰在草丛间找了找,嘴角浮现一丝微笑,直起身来,手中多了一个松塔,他从里面捏出一颗松子,埋入沾血的地上,然后闭上眼睛,身子一晃,忽然变成一团烟,被吸入松子不见了,只剩下那柄白伞在空中转着圈飘落在地。
  王仙佑吓了一跳,连忙弯下腰仔细看去,只见坟墓上迅速冒出了一个血红色的嫩芽,接着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起来,一转眼就成了一棵小松树,只不过松针还是血红色的,接着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树的顶端有个小黑点越来越大,原来是个松塔,这个松塔已经有磨盘大小,还在越变越大,松树也被压得越来越弯,最后树梢几乎要触及地面,而此时松塔已经有寺里的铜钟般大小了。
  王仙佑看得目瞪口呆,只听“咔”的一声,松塔上面竟然像瓦片一样出现了裂痕,裂痕越来越多,“咔咔”声响成一片,接着松塔“啪嗒”一声从松树上掉落下来,还未触地,就彻底瓦解。
  从松塔的碎屑中,出现了一具堪称完美的身体,以胎儿般的姿势蜷缩着,脚尖一落地,便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伸展开了身子,一转头,对王仙佑打了个招呼:
  “嗨,孙子,我们又见面了。”
  王逸尘随即意识到自己身上没穿衣服,四下看了看,东边正有一朵白云飘过来,他弯腰捡起一根树枝,拔下一根头发当作弓弦绑在树枝两头,把树枝拉弯,又抽出一根狗尾草的草茎,搭在“弓弦”上,弯弓瞄准了那朵云,嘴里喊声:“着!”把狗尾草射了出去。
  王仙佑极目望去,但狗尾草实在太细了,天空又太远了,实在看不清楚,但他知道应该是射中了,因为那朵云忽然抖动了一下,有个身影从上面掉了下去,远远传来一声呐喊:
  “是哪个龟孙子把老子的祥云给射穿了?!”
  王逸尘和王仙佑不约而同地缩了缩头,此时那朵云已经慢慢飘落下来,王逸尘主动走上前进入了白云之中,食指和中指如同剪刀一样咔嚓咔嚓地在云中一通剪裁,不久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在身上拍了拍,白云像雾气一样散去,只留下一身合体的白色长袍。
  “怎么样?”王逸尘张开双手在阳光转了一圈,“这副身体和衣服还行吧?”
  “很好很好,”王仙佑连连点头,忍不住问,“祖爷,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么一件用云做的衣服啊?”
  “要东西的时候知道叫我祖爷了?”王逸尘瞪了王仙佑一眼,看得他不好意思,“你又不是修仙之人,身上没有仙气,穿了这衣服也会散去的,别痴心妄想了。”
  “仙人?”王仙佑激动地问,“那我也可以修仙吗?”
  王逸尘走过来握起他的手,把了把脉,又绕着他看了一圈,摇摇头说:
  “你资质太差了,身体素质太弱,完全是肉眼凡胎,习武都很难有造诣,更别说修仙了。”
  “哦。”王仙佑无精打采地低下了头,但很快就振作起来,笑着说:
  “不能习武修仙也无所谓,只要开开心心,长命百岁就好了。”
  “你这心态倒是挺适合修仙的,可惜了……”王逸尘拍拍他的肩膀,皱眉沉思起来,“倒也不是没可能,只不过……算了,顺其自然吧,就像你说的,习武修仙根本无所谓,做人嘛,活得开开心心比长生不老重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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