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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觉睡得可真舒坦啊。
姜澜揉着惺忪的睡眼，山洞外头照射进来的阳光并不明晃，像是隔了一层纱幕。
独自饿了。
山洞里头有水池，水池里头有鱼，这是姜澜在另一个世界就知道的事情。只见它动作熟络，晃晃悠悠地往山洞里头走去，一下蹲在了角落里头。
不是它找不着水池了，而是……
嘀哩嘀哩嘀哩嘀哩
一缕清泉喷涌而出，点缀在地上，回荡开一片清脆声响。
舒服啊……姜澜感叹一声，脸上流露出了一丝美意。
“死猴子，不是不准你在我的山洞里头撒尿?”
大概停顿了片刻的时间，山洞外头突然传进一声巨响，犹如石破天惊，吓得还有些朦朦胧胧的姜澜瞬间惊醒，连胯下的水柱都止住了声息。
回过神来后的白毛猴子嘴角挂着苦涩，不过它还是坚持抖完了最后几滴水流，再走到水池跟前，双手放进去洗了洗。
没有鱼，姜澜嘴角的苦涩更重了。
这小西西弗斯怎么正巧在这个时候醒来?它心虚地转身往山洞外头走去，这才发现，扫罗、金色瓢虫他们全都不见了身影。
这是什么时辰了？
原来不是阳光隔了一层纱幕，而是此时的洞口，一个块头极大的家伙正堵在那里，一脸愠色。
在他对面，扫罗一脸悠哉地坐在一旁，身前是几条已经半死的草鱼，和时不时就逗弄它们几下的三尾狐狸。
“你醒了。”扫罗看着刚处洞口的姜澜，笑着抿了一下嘴唇，“听说，你烤鱼的本事很是不错?”
怎么回事?姜澜奇怪地看向小西西弗斯，什么时候这两位关系这么好了，一大早就开始在那无话不谈了？
小西西弗斯冷哼一声，故意撇过姜澜的视线，“你不要多想，还有，你不是说那排斥法阵支撑个三天不成问题吗，那么现在站在我们眼前的是怎么回事?”
姜澜晕了，这是话都没有交谈过的意思?那扫罗是怎么知道我有一身烤鱼的好本事的?
其实小西西弗斯也有些奇怪，自己自从睡醒后就看到了扫罗站在了自己面前，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吓得他连忙往后退了不知道多少步。
后面，他就一直板着个脸，而扫罗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大家就是这么干坐着，一个生着闷气，一个洒脱自在，大地生灵觉得，眼前的这第一代神灵王与他第一次见时的印象好像变了许多，连与传闻中以及自己想象的样子也是大相径庭，这让他不免多打量上了几眼。
再加上扫罗刚刚所说的那番话，难不成，他是被姜澜给大大方方地放出来的?
两个疑惑的眼神再次碰撞，姜澜和小西西弗斯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好了，这话其实是你做梦的时候说的。”扫罗连忙打起了圆场，“早上太阳刚出来的时候，我看你在呢喃，因为是要醒了。没想到走进了一听，是在说小猴子烤鱼如何如何，实在有些意想不到。”
这话是对小西西弗斯说的。
小西西弗斯神色一怔，顿时更说不出话来了。
……
青烟升腾。
山洞里头有天然的盐矿石，打磨了些可以充味，这次的鱼，连扫罗吃的都是一个劲的赞不绝口，而姜澜面无表情，早已习惯了。
“我要走了。”吃到一半，扫罗突然说了一句，让本就有些尴尬的气氛更是降至了冰点。
见没有谁答话，扫罗指了指一旁的罗宾汉，“这只蜥蜴，要不放在我那里保管着?”
罗宾汉有幸也尝到了姜澜的手艺，扫罗把半只烤鱼用法则之力丢入那空间之内，它自顾自吃的还算开心，没听到空间之外的扫罗所说的话。
“哦。”姜澜嘴巴一松，回了一句。
话刚说完，那背后折了一只翅膀的神灵就远去了，身后还带着个困在空间里头的蜥蜴与三条尾巴的雪白狐狸。
原地留下了一排鱼骨头，啃得很干净。
“就这么走了？”小西西弗斯终于开口说话了，“你还记得他刚来的时候是为了什么吗?”
姜澜摇头。
说实话，在这个地方的神灵们，它是一个都没有看透过。西西弗斯的坚持，伊莉丝的改变，弥赛亚的理想，彼列的行事，还有扫罗的云里雾里，都尽是些姜澜捉摸不透的东西。
难怪扫罗觉得这只白毛猴子活得洒脱，在这个世上，活得太长，难免就沾上了点恶臭难闻的暮气，心中所想坡杂，连到底哪一个是真实的自己，都有些看不清楚了。
“是你放的?”
姜澜无奈点了点头。
正在它准备再回答小西西弗斯后面的问题时，那大地神灵却又不愿再问了，止住话头，只是默默地吃鱼。
姜澜把眼神转过去，问道：“好吃吗?”
小西西弗斯没有回话。
……
扫罗左手提着号装在封缄法则里头的罗宾汉，右手拉着三尾狐的脑袋，脚下健步如飞，几步就下了黑山。
眼里红线已经退散，他已经得到了他所想要的了，眼角流露出一丝笑意。
过灌木丛，临近暮色森林。
伊莉丝早已潜伏，白天，才是这位暗夜神灵该睡觉的日子。
飞快地迈过这片暮色森林，扫罗对于这里藏着的女娃子心里一清二楚，不过这么多些年来，也一直没有去打搅过。两片森林一直过着相敬如宾的日子，井水不犯河水，十分难得。
在那条河流分界线前，扫罗突然停下了脚步，望向眼前的这片森林，表情惊疑不定。
在那片森林深处，有太多一柱冲天的气势了，林子里百兽蛰伏，皆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有些眼尖的看见了隔河相望的扫罗王，纷纷脸上闪过惊喜，却仍是紧闭着嘴巴，不敢闹出一点动静。
扫罗抬腿，迈过了那条湍急河流。
当他的脚刚迈上这片土地时，森林深处一道道凌厉的视线全都注视了过来，风云忽变，树叶摇摆，被惊吓的各路走兽们在地上乱窜，不知该何去何从。
几个胆大心细地则聚集到了刚过河的扫罗周围，这位第一代神灵王看着全都局促在自己脚后跟边上的小动物们，有些无奈。
而林子深处的那几道强大气息也动了。
他们也全都往扫罗这边聚集，所造成的威势，让那些好不容易有了信心的生灵们此时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远处，先是一个有十米多高的大地神灵最早浮出了身影，不用多说，最大的动静，就是出自他手了。
在这个巨山般的巨人左边，是一窜惊雷，从近看，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
而这个巨山般的巨人右边，居然真的有一颗太阳。
“拜见吾王。”
“拜见吾王。”
“拜见吾王。”
那三个身影近了，停在扫罗面前，向下拜去，动作十分一致。
“你们怎么都醒过来了。”扫罗安抚了一下脚边的小动物们，让它们各自散去，“是出了什么事?”
“也没有全部，那两兄弟就还在睡觉。”小松操着大嗓门嘟囔了一句，宛如露了风的破鼓，瓮声瓮气的。
站起身后，这三个身影全没了之前的拘谨样子，面相随和，看来与扫罗之间的关系都十分融洽。
那团“惊雷”名叫小轲，来自于天罚神灵一脉，一双湛青色的羽翼看起来就透出凌厉之感，整个模样也是一副飞扬跋扈的感觉。此时，他看着扫罗，满是崇敬之情。
另一颗“太阳”名叫小竺，来自于明阳神灵一脉，和小轲不同，他的样子明显要沉稳上许多，大有一副面若平湖而胸有惊雷之感，光模样、气度就要胜旁边的天罚神灵好几个档次了。
小竺只是静静地看着扫罗，神情无逾越，略带谦卑，几万年了，还是老样子。
扫罗看着眼前的三位部下，脸上全是感怀之色。
“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
听到这个问题，三个气息绵延厚实如天上银河的老家伙却纷纷摇起了头，小轲带头说道：“我们可记不住了，少说也有个八百年了吧？关于时间的东西，王可得问问那两个还在睡觉的家伙。”
“何止八百年啊。”小竺眉毛一挑，“四位数是起码的。”
接下来，三个神灵就开始了不约而同的伤春悲秋，继续说起之前还没讲完的话题，看得扫罗在旁边有些愣神，合着他们醒来了，只是单纯觉得空气太闷，约好时间一起出来透透气?
“王，看见你的状态还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好，我们好欣慰啊。”小轲话锋一转，似乎是发现了晾在一边的扫罗，便把他也拉进了聊天群当中。
小竺也是从刚开始就一直在打量着扫罗的精神状态，刚点完头，就意识到了不对，“什么欣慰，话可不要乱讲，换成欣喜一次，才算恰当。”
“你个死太阳怎么睡了这么久肚子里还是一箩筐的破规矩，王都还没说什么呢，你在这多嘴，还不是逾越了规矩？”小轲老早就看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不顺眼了，刚刚那一下他也就忍了，没想到这家伙还要叽叽歪歪地说个不停，心里的火立马就止不住地往上蹿。
安静的森林里扬起了炮火连天的嘴仗，扫罗看着这两个一吵便是吵了几万个年头的冤家，脸上的表情更是无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