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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冬天,天黑的极快,天空中飘着柳絮般的雪花。
天地间仿佛无穷无尽的白,唯有一点点的黑色,自燕山慢慢向深处延伸而去。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顾成起床在自家门口如厕刚出来。
就看见墩口的庄五面带焦急之色急匆匆地跑来,离老远的边跑边喊着:“顾头儿,不好了。听说康县被鞑子抢了,我表姐一家趁夜逃出来,现在就在咱们墩外呢,我代她向您求个情,让她们在咱们墩住一阵子,等鞑子退了,她们一定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啊。”
说话之人名叫庄五,身材五短,更是贼眉鼠眼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此人是铁兴的表弟,但与铁兴的寡言少语不同,他是个典型的话很多、阿谀奉承之徒,平日里没少背后嘲弄铁兴,但铁兴不屑理他,看他身材瘦小,脸上面露菜色,和铁兴比起来简直差距甚大,估计一只手就能拎起,铁兴真怕自己不小心一气之下害了他性命,所以平时对其不理不睬,任其卖弄口舌好了,毕竟自己不会一辈子和他一样在这样一个小墩里做一个小小墩军。
“鞑子来啦?”此时与他说话的顾成听了他的话却是吓得鼠眉一抖,差点一下从木椅上跳了起来,连忙起身跑向城楼,此时铁兴正在屋里吃饭,听到庄五的声音,和其他几个墩军,关猛,李大山,罗福堂,张义张辉,孙士堂等人也都纷纷从屋内走了出来,众人皆爬上城楼看着平郭墩往北的方向,隐隐见得远处稀稀散散的义平墩的男女老少踉踉跄跄,面带惊恐的向平郭墩跑来,而在更后方则烟尘冒起,十几个鞑子的骑兵远远吊着,偶尔还可见其中马上之人嘴角扬起指着前方被他们吓得屁滚尿流的义平百姓,嘴角张合不知说着什么嘲笑,铁兴望了望身边几人,脸色也变得阴沉下来。
平郭墩的墩长顾成是一个体态富裕的中年人,平日里倒也过得清闲,不管闲事,身手荒废,几年下来,别说鞑子,就是庄五估计也要强他三分。
关猛是顾成的妹妹的儿子,面带赤色,关猛幼时就以武帝关羽为榜样,常和村里老墩军学习拳脚,与顾成、庄五之流不同,关猛身材魁梧,孔武有力,为人不多言,大铁兴六岁,长得比铁兴还要高出一拳,神情之中带着一股彪悍残忍之气。而村里眼力极好的张义、张辉两兄弟则是官山卫人,前几年因为战乱才从外地来到平郭墩,二人虽然平日少言寡语,但是极有主见、下手也狠辣,墩里却也无人敢招惹他们兄弟二人。
墩军李大山是一个年在三十的朴实汉子,力气大,也是村子里多年的铁匠,已经成家,还有一个今年已经12岁的女儿。
墩军孙士堂是村子里的经常打猎的年轻猎户,也有着一身的好武艺,还没有结婚。
平日负责墩里负责哨望的罗福堂,身体瘦削,虽然打小就体弱多病,可他手脚敏捷,善使弩箭和火枪等武器,与关猛几人同龄,今年都是二十八岁。
就在城楼几人各怀心事万千思量间,城楼下慌乱的百姓已经跑到墩下,见吊桥放着,纷纷跑进墩来,此时鞑子的骑兵也从远处慢慢临近,但神情里丝毫不见紧张,反倒玩耍戏弄之色溢于脸上,马上的鞑子眼眶深邃,臂展宽阔,个个骑术精湛,远远地已经举起手中弓箭望向城楼上的铁兴等人。
“妈的,小小的平郭墩竟然追来了有十三个鞑子还有几个奴从跟了过来。”罗福堂铁青着脸,看着远处,庄五此时已经拽起吊桥,几人腰间挂着的弓箭也已经慢慢在手中凝聚,铁兴看着远处的鞑子,这几人衣着各异,有的身穿章服,有的身穿牧服,头戴棉毡帽,但面部粗糙,毛孔较大,乃是因为草原民族人游牧,黑灾白灾常常发生,风吹草地见牛羊,气候环境打磨出来的鞑子面庞之上隐隐现出一股股沧桑之色,吓得平郭墩的妇人们大气都不敢喘出来。城下的男女老少看见吊桥升起,嘴上哭爹喊娘乱成一团。
正凌乱间,鞑子从后方奴从中奔出一骑,马上的鞑子弓箭拉满,仓促间一道箭矢已经在空中打着转落在逃难的人群中,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康县的百姓此时已经面露绝望之色,有的甚至跪倒在地,显然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点。铁兴看到此处,内心凄然,眉头紧皱了一下,随后又复自然了起来,他收回弓箭放到腰间,默默走到吊桥边放下吊桥,城下的百姓顿时眼睛又重燃起神采和求生的希望,纷纷鼓起最后一口气跑向城楼。
”铁兴,你这狗娘养的你疯啦,快把吊桥拉上来。”庄五冲了上来,想要拉起吊桥却被铁兴一脚踹倒在城跺上。“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鞑子杀你兄弟姐妹,抢你粮食,你等此时若还置若罔闻,与禽兽何异。”铁兴说罢,扯起腰间的两番木弓,二话不说张弓搭箭,一箭射向领头的鞑子。
此时的铁兴已下定决心与鞑子死战到底,他也知晓自己若孤身一人定是有去无回,只有破釜沉舟,斩断顾成等人的退路,所以这一箭铁兴内心谨慎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
桦木箭杆夹着羽毛在空中传来一阵破空声,带着一往无前之势将那正在耀武扬威得意的先前射箭的鞑子从肩膀锁骨射了个对穿,翻身掉落在马下。
其他鞑子均是浑身一怔,勒住马头,有的马速快的更险些从马上摔下。
这也难怪,这些鞑子出关以来未遇到像样的正规军,那些康县的墩军甚至没有接到消息就被鞑子的哨骑屠杀一空,在这样一个信息闭塞的年代,想要突袭设伏显然比正面对冲胜利来的轻松。
顾成等人也是被铁兴这一箭吓得愣在了当场,庄五腿肚一颤,一屁股坐在墙头:“这下完了,我的娘哎,你这煞星,今日与鞑子真真是不死不休了。”他面上露出颓废之色,也不再去拉动吊桥。
其余几人脸上也是精彩纷呈,倒是关猛第一个扯着嗓子赞道:“铁兴说得对,他娘的,鞑子都欺负到了康县,下一个就是我们,现在不反抗,我们亦和康县的六子一样,他娘的都得死乱坟岗去”
“妈的,老子和他们拼了,吾表姐一家就是被他们活活糟蹋死的,老子今天替她们一家四口报仇。”“铁兴说得对,横竖是一死,别让康县的父老乡亲看我们是孬种。”“不错,给康县的六子他们报仇。”此时孙士堂、张义、李大山等人也纷纷反应过来应道。
顾成看了看众人,又盯着铁兴看了半晌,叹了口气:“罢了,我平郭墩的男儿向来不是孬种,各家会射箭的,都他娘的给我到城墙上来,保护康县的兄弟姐妹。”
众人面色一正,看着顾成和铁兴,此时张义等人也隐隐发觉如今的铁兴与往日那个木讷、忍气吞声的铁兴有了一些不同,当然,他们想破脑袋,也绝不会想到站在他们面前的铁兴是从距今几百年后的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
此时远处鞑子十几骑勒住马缓缓原地打着转,眼神凶狠的盯着铁兴,似要将其剥皮抽筋一般,但铁兴却面上毫无惧色地与鞑子对峙着,墩下的康县的老少也差不多都已爬上了墙头。鞑子骑兵狼视良久,正似交头接耳说着什么,忽地后方传来一串号角之声,顾成等人看向远处,隐隐约约见得有鞑子哨骑汇合一小队步兵大约三十几人向这边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