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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冰箱与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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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陷在黑暗中,细品着空气中的果香。
  在跃入黑门后,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即刻丧失了刚才还支撑他站起的力量,重新由直立转为爬行。他在黑暗中漫无目的地摸索着,直至他嗅到了一丝香味。
  “这好像是苹果的气味。”他想。
  当然,人类不具备追踪气味的生理结构,他只能一边被饥饿折磨的死去活来,一边抱怨着他无法循着气味找到食物的现况。
  但当他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看见一星光亮,抱怨立即停止了。他向着光源爬去,起先数次误碰墙壁,但随着那光越来越清晰,他逐渐能够分辨自己前路上的障碍。“谁会把走廊建设的这么曲里拐弯的?”他想。最后他爬进了光源所在的房间。
  房间内,无它,唯一冰箱尔。
  至少在他看来,这无疑是一台单开门的冰箱:它敞开着,冒出淡乳白色的荧光,其中堆叠着摆放有大量……派?那是去除了锡制模具的金黄色、带着焦黄脆皮的派,被整齐的放置在这形似冰箱的物件之内。
  气味确实是从那一摞摞点心上轻飘飘的晃过来,他用双臂尽可能向前拖动自己,靠近那些也许可以解决他燃眉之急的东西。但他居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一句谚语:世上没有免费的早餐、午餐或晚餐。
  然后他一拍脑门,当然,他腾不出手来,只不过是幻想了一下类似的场景。
  “将死之人还顾及什么代价?”他想,随即挣扎着爬向那“冰箱”,将手伸向其深处:这是他即便将要饿死也忘不掉的念头在作怪——最新鲜的食物永远放在货架最深处。
  他颤抖的手抽出一块派,将它扯向自己,递给自己几乎没有知觉的口腔。他想到自己此时的惨状:一个虚弱到无法正常进食的男人挣扎着咀嚼一块派,几滴想象中的眼泪就流淌在了他想象中的面颊上。“神祗啊,甜哪。”他模仿着《黑暗塔》中的罗兰,情不自禁地赞叹道,但其实他那麻痹了的舌头什么也尝不出。
  他很快吞下了第一块,然后是第二、第三块,当他第四次将自己贪婪的手伸向冰箱深处时,方才浑身一激灵,一股想要尖叫的欲望死死攥住了他的内脏,但他叫不出声。
  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抽回了手,睁圆了他那双眼镜后方三百度近视的双眼。
  那些派没有移动,它们静止着,在那淡乳白色的光芒中静静散发着苹果的清香。
  很快他便冷静了下来,其实他实在是大惊小怪了:比起他之前看见的一切,目睹一摞摞苹果派悬浮在自己手臂上方根本不值一提。
  正是如此,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在喉咙发出一丝沙哑的笑声后,他再次将左手递了出去。
  这次他抓住的不是派。那似乎是一个瓶子,又好像是一个罐子,好像金属,又好像液体,换做任何一个心智健全的人,都会为这种诡异的手感而选择却步,但不幸的是,他现在无论如何也称不上是心智健全。
  于是他缓缓收回了手,可以看到,随着他手掌一同收回的是一个猩红的圆柱形,颜色只是小问题,大问题是,这圆柱冒着红亮的光,只是被那乳白色掩盖了。
  圆柱靠近,靠近。
  当它被抽出冰箱的一瞬,它,融化了。
  如果非要找一个更贴切的词,那就是,“熔化”。这恰恰也是他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两个字。
  这次他顺利的尖叫了出来,那种沸腾的痛觉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经,那些熔化物覆盖了他的惯用手——他是个左撇子——逐渐腐蚀着他的肌肤、肌腱连同骨骼。
  “艹!”,他用母语喊出脏话,这并不能减缓他的痛苦;他用右手扼住左手手腕,在这光源稀缺的房间地板上疼的打滚,然后他又说了几句英语或德语的脏话,效果还不如最初的一句“艹”。
  汗滴渗出他的头皮,他生怕自己就会这么痛的昏死过去,但求生的本能更为明知——他昏了过去。
  ……
  当他睁开血丝密布的双眼,看见淡黄色的透明天花板外,蓝色的月亮正在升起。
  他的第一反应是扶一下眼镜,眼镜还在远处;意识到自己的体力已然完全恢复,他坐起身,环顾四周,他所在之处是一个大厅;他站起,脚下的深红色地毯将整个大厅分为庄严对称的两半,淡蓝的月光精准的洒在大厅一侧,另一侧则被来源未知的昏黄的光线盈盈照亮;他向地毯尽头走了一步,这才注意到,彼端,鲜红的天鹅绒王座上,一个人形的活物正用它那只竖眼审视着自己。
  那似乎是一具木乃伊,穿着一件布满褶皱的棕色无袖夹克,裤子和鞋都是纯黑皮质,绷带包覆着它露出在外的其余肢体;它颈部戴着一个典雅的伊丽莎白圈,头顶一件埃及樊天圣蛇金饰,更表明了它木乃伊的身份;它面部裹在绷带之下,只露出一只从瞳孔到眼眶填充着血色的竖着的眼,像兔子的眼,且尚未透露出人性。
  不知为何,在感到一种熟悉的惊恐之时,他忍不住自己的笑意。
  “这是什么打扮?”他开口问,当时他尚未察觉自己说出口的绝非英文。
  没想到对方的回答居然相当客气。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忙着治疗你的手,那可不是一件易事,因此忘了换一件得体的衣服。*
  这句话并非那木乃伊用发声器官说出的,而是笔直的钻入他的脑海,那是一种无法分辨性别的声音,毕竟他没有真正“听见”,这令他感到一阵不适;他尴尬的看向自己的左手,果然,左手还在,而且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被灼烧的不堪入目。
  *但,我想,显而易见的,你才是未经允许出现在这里的家伙。所以应该由我来问你,而非反之,不是吗?*
  他哆嗦了一下,点了点头。
  木乃伊纹丝不动,声音还在继续。
  *你叫什么名字?*
  “莫尔,瑞斯·莫尔。”他直接回答。
  木乃伊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谎话。请你不要说谎话。*
  这让他感到十分为难,因为他并没有说谎,他的英文名确实是瑞斯·莫尔。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沉默持续了良久。
  *好吧,看来我想的不错,你是个……无名者。*
  莫尔听不懂它在说什么,只是礼貌性的再次点了点头。
  “那个……我能发问了吗?”
  *当然,我很好奇你会问些什么。*
  “这是哪儿?”
  木乃伊后退了一步,重新坐回王座。
  *纳參沙海,我们现在在雷达塔上。*说着,它似乎叹了口气,但莫尔想不出它是如何做到叹气的。
  “不,我不是在问地点,我是问……这,这个该死的,天上挂着蓝月亮,沙子会自己动,食物会飘在冰箱里的世界,是哪?”他沉不住气,强烈的疑惑在操纵着他。
  木乃伊用缠满绷带的手挠挠下巴,*有趣,莫非你是被谁误打误撞传送来的?*它的独眼眨了眨,现在看去,那只眼似乎不断溢出着人性,和先前截然不同,*我只能说,这里是中央,*它似乎觉得自己说出的话很可笑,一阵男人的笑声出现在莫尔脑中,这让他确定了木乃伊的性别,*中央,这是我们对自己的称呼,估计每一个尘世外的世界都是这么自负。*
  “中央?这是你们国家的名字吗?”
  木乃伊愣了一下,*不,不是,中央是这个世界的名字,至于国家……*
  莫尔粗暴地打断了它的话,“停,停,先不要谈那些空无一用的东西,你能不能先给我解释一下,我为什么会说这种鸟语?”虽然迟钝如他,莫尔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口中所说的是他从未听过、更别提学习过的语言。
  *在治疗你的右手时,我参入了你的意志,但我找不到自己看得懂的语种,于是就擅自给你传了一个通用语库,请见谅。*
  莫尔更加困惑了,他下定决心,不再问一些自己无法理解答案的问题,不然这聊天将永远持续下去,还是问一些能实际的问题更为明智。
  “……把那些蠢问题忘了吧,麻烦你告诉我——如果可以,麻烦你用简单易懂的话回答——我该怎样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
  它闭上眼几秒,似乎思考了一番,*这个问题难倒我了,我居然一时想不出一个以你的智力能够理解的答案来。*
  莫尔有些不快,他认为这木乃伊是在嘲讽他的智商。
  *不,请不要生气,*它居然看透了莫尔的情绪,*我只是说,既然你对中央一无所知,即便答案极其简单,我却无法做到授之与你,这是我智力的局限,我的。*
  见它这么通情达理,莫尔居然感到非常不好意思,“抱歉,我之前经历了一些……不愉快的事,险些死掉……如果你能帮助我,我将非常感激。”他本不善于交际,此时,这一点更凸显无疑。
  木乃伊点点头。
  *我乐意帮助,这是我的荣幸;事实上,我已经在这么做了。*
  它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还有任何问题吗?*
  莫尔于是问道,“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这个问题让它那通红的瞳孔猛地收缩,它果真叹了口气,这次,莫尔听的一清二楚。
  “唉……”这声音属实令人汗毛倒竖,*……你果然对中央一无所知,像‘你叫什么名字’‘如何称呼你’这样的问题,人们一般只有在宣战前才会问。*
  莫尔连忙道歉。
  *不必感到抱歉……我叫法老,人们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
  咆哮岛,咆哮堡四层。
  “所以?尘魔传唤你去帮忙?那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不知道,但他或许是个无名者,”座椅上,是一副常人难承其重的白色盔甲,其主的眼神埋伏在兽首头盔之下,以一种不可揣测、不可忤逆的语气应答道,“我必须赶在他传唤别人之前到;这期间,你不要忘记把四号哨塔的问题解决了。”
  “这个……着实有点困难。”
  “我也这么认为,”男人动了动肩关节,盔甲上竖立的金属刺在木制座椅上留下了一道道极深的刮痕,“但这件事最好在尼摩回来前解决掉,否则他会相当生气。”
  “哎呀,你要是愿意,我就直接去找四号塔的队长,他似乎对这件事很上心呢。”
  “随你,我估计那不会有什么帮助。”
  “要是尼摩在就好了。”
  男人起身走向门口,在挤出房门前,刻意低了下头,“要是尼摩在,这种事根本不会发生。”
  ……
  序号为23的文献:
  萨科捏起一片金桔,放入自己干渴的、流血的口。
  “萨德,你真该尝尝这个,”他咧嘴一笑,干裂的嘴唇绽露出粉红的血肉,瘆人的笑很快消失在他脸上,“这是多么好的一餐,”他抓起镶嵌有星铜的角杯,向空无一人的王座前方敬了一杯,“cheer!”他啜饮了一口空气。
  “真好啊,真好……”他再次捏起一片澄黄的果肉,送入嘴巴,在他看来,那干瘪的、不带一丝水分的、随时有可能分崩离析化成一抔黄土的果干,是那么诱人,“真好。”
  ……
  当萨德走进大厅,他兄长的尸体还保留着生前的笑容,瘫软在王座之上;尽管已经死去多时,尸体并未腐烂发臭,虽然无菌舱早已失效,却没有哪怕一种菌,能在那样干燥的尸体上繁衍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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