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自杀伐中而生

　　仙古之后，大世界衰败，天地贫瘠，修炼难上青天，很难再现仙古乃至远古时代的辉煌盛世。
　　然而在十几年前某一刻时，羽鹤山脉，阳光耀夜，青山在微浮，有部分细小碎石和石块漂浮半空，从上有青藤垂落下来，随风摇曳。
　　青空中，有仙鹤在成群结队，自发盘旋，伴随鸟鸣，很是圣神与不凡，部分鸟禽皆驻足在羽鹤山脉周边的树上，它们双眸凝望一处，似是在等待某物。
　　伴随悠然美景，自某处山巅之中，一道道仙气有规律的迸发出来，仙气所过，某些枯死草木开始复生，茂密生长，生机盎然。
　　而后市井中安睡人们都感受到一股说不明白的感觉，是希望与生机，让人充满力量。
　　在远处，有人甚至看到一头巨大的鸟类掠过，它速度很快，遮天蔽日，巨大的投影遮住阳光，朝着仙气迸发之地而去。
　　这一天正是晨雨然出生那日。
　　“外界盛传，晨雨然体质不凡，有人猜测或许为某一古体，有大来头。所以你看到很多人都不愿与她切磋，自知不敌。”
　　旁人说道，目光投去羡慕与爱慕，因为她真的仙姿卓韵，美丽动人，充满神圣的仙气。
　　张恒不知，再询问，并且他对这种传闻很感兴趣，因为他觉得自己在斩断道行重踏聚墨境后，有别于其他修炼体系，譬如体内多出的白雾盘蛇，亦或者聚墨境的墨台能量远超同境界的人，他想看看是否有该种传闻的体质或人。
　　周围一行人滔滔不绝，他们见多识广，曾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新星或是不凡的修炼者。
　　“这个世界很大，有很多不凡之人，我曾去过大周，那里曾出过皇族。”
　　有人道，他双眸有羡色，对大周很向往。
　　“机缘巧合下我有幸见过一位菩萨体质的老佛出手，在他头上显化出一尊金身菩萨的虚影以大悲咒镇压妖魔。”
　　良久，张恒听到很多不凡之人，但是像张恒这样的却未曾听到一二。
　　并且他们所说的似乎与古体无关，可能是某一种大神通的显化而已，因为古体不凡，数千年难得一见，一旦出现，无一不是逆天的存在，将会名流万古。
　　最终张恒无言，他主动道出部分情况，询问是否见过在修炼途中对本源领悟特别厉害的修炼者或者是神通功法等，但众人摇头，未曾见过或者听闻。
　　“你说的，或许是太古荒体。”
　　忽然，一声阴柔的声音带着深寒飘过，这声音透过杂乱的喧哗，似乎不曾被任何遮挡，径直通透，传入众人耳中。
　　“老阴怪，你知道这种体质？”张康疑惑。
　　张恒看去，这人很消瘦，皮肤苍白能够看到密布于身体中的无数青色血管，他颧骨高凸，眼窝深陷，双眸黯淡无光，但非常墨黑，反倒是有一种清澈的感觉。
　　“请兄弟告知，我对这种体质非常感兴趣。”
　　张恒诚恳道，他迫切想知道这体质是否符合自己当下的情况，若是能够知晓那么在修炼上将会顺利许多。
　　老阴怪沉默，油腻的头发根根散落，非常阴间，而后他摇头，嘴巴一瘪，摇头在否定猜想。
　　“太古年间的无敌大成古体，拥有碾压一切古体的无敌姿态，但自太古那种环境之后再难出现。”
　　他阴沉说道，语言中有悲，对此古体感到遗憾。
　　“书中有记载，之后零星曾有几人出现在历史长河之中，但因太古荒体挣脱于天地，在成长时会有大劫难，那几人都未曾圆满而陨落，最小的一人，仅有四十岁。”
　　众人吃惊，非常震撼，当世都难看到的拥有古体之人无一不在震动天地，名动当古，且当拥有古体的修炼者相遇，都难以互相扼杀，因为都是万古无一，实力相当，此刻被人告知，有一古体超脱于众生之上，能碾压万千繁星，怎能不让人震撼。
　　须知太古时代天地初生，天地能量比现在不知浓郁多少倍，万星崛起，百花盛开，有鸟兽成圣，有妖虫飞仙，那是一个群星璀璨的年代，人族，妖兽，花草树木都自成一族，有自己的圣人，大仙，他们在征伐，在论道，在追逐世界中无数道路里属于自己的一条。
　　然而正是在这璀璨的年代，已然有一不可逾越，而那正是太古荒体！
　　“据闻，太古荒体能体悟到最原本的道，他不仅肉身无敌，在修炼上能一往无前，同时他能悟到神通本源，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无上杀招，故此才有荒体战众仙的说法，但它自身不被天地认可，充满劫数，所以很难成长，就算无人截杀，天地亦不会放纵。”
　　张恒被泼了一盆冷水，心情沉了下去，太古荒体，太过逆天，与自身部分情况相似，但依旧不能确认，只是一种佐证。
　　他看向晨雨然，心中有所思考。
　　众人沉寂，这算是盛会中的一道小插曲，张恒很快平复，因为他活在当古，就算真的自己为太古荒体，那么自己就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眼下不值得为不曾到来的劫数担忧。
　　杀喝声在弥漫，时而有爆炸声响起，烟尘弥漫四周，很多场地已被血液染红。
　　血洒战场，很多人觉得值得，因为对他们很多人来说，这是第一战，一旦成功将会扬名，获得殊荣，就算与众道派新星不可相提并论，但至少自己名声在外，能够得到诸多好处与便利。
　　其中有虎啸山的弟子惊艳四野，他有部分躯体凝化成一只虎爪，极尽杀伐攻势，气势凌厉，让人惧意油然而生。
　　另一边有御前战团准新星上场，他使出一种小神通，场中四野有微弱的虚影浮现，残破的战旗，尸横遍野，血液在漫出，有断节破败的兵器散发寒光，瘆人可怖，而后他开始冲锋，似是骑在战马上，如同一位骑士，杀向对手。
　　不过不等他杀到，他的对手便被可怕的战况所震碎脾脏，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战况愈演愈烈，让人兴奋与震撼，其中有部分人依然冷静，他们知道这种情况还需持续一段时间，而后才是真正好戏的开场。
　　“看！极寒天宫的新星沧澜要出动了！”
　　忽然场中爆发惊呼之声，声浪澎湃一浪超过一浪，因为终于有新星将上场出手，争夺排行！
　　之前晨雨然最先上场，但是由于体质特殊，让欲挑战她的敌手担忧，她未有机会出手，反而使她关注度远不如其他地方。
　　沧澜将出阵，意味着这声势浩大的车轮战将要结束，而后真正的众星将汇聚，互相撞击，留下最强之星！
　　“那就是沧澜？嗯，有些高冷。”
　　张恒目光遥望，看到一身蓝衣，他双眸弯月五官精致，红唇有些发白，像是失去血色，皮肤白皙晶莹，一头长发顺落而下，整个人在散发肉眼可见的寒气，刺人心肺。
　　沧澜虽为男子身，但某些地方比女人还细致，他目光寒冷，所过之处竟会让人心生寒意。
　　他缓步向前，所过之处脚下生冰，当双脚离开后，那层薄冰会顷刻裂开，融化成水。
　　“是真正的如履薄冰！”
　　这让人动容惊异，因为这种能力除却花哨之外，更是证实了实力不凡！
　　“不对！这种能力，他莫不是已经破图！”
　　有人心中怀疑，而后惊呼，因为聚墨境界不可如此，毕竟在这一层次，只是在单纯的锤炼身体，就算是运用小神通，也仅能唤出该神通的部分虚影，非常模糊，因为体内的墨台能量不能吃撑！就像之前御前战团的准新星，他实力高超也仅仅唤出透明模糊的战场杀伐，又或是道一派和八极门的弟子，他们亦能召唤出太极图与八卦图，但同样不为实体，无法唤出真正之物。
　　眼下沧澜步履实体薄冰，很大程度上说明了一些情况。
　　“若是这样，那么其他新星应该也是如此了。只是排名靠后的一些道派该是担忧了。”
　　事实上很多人想法一致，排名靠前譬如御前战团，八极门，虎啸山等应该无惧，因为底蕴相差甚微，并且台下，宇文孤独、聂晓、楚萧等人脸色不变古井无波，依然镇定自若。
　　可苍鹰派或是羽鹤门等实力稍弱的道派新星，或许会有不安，但同时他们亦在期许在等待，看最后是否有人有所隐藏而因为逆转战局。
　　沧澜孤傲，气质超凡，有些冷艳，他天性阴柔，不易近人，此刻他细臂一扫，有冰霜凝聚成椅，他端坐寒冰王座，犹如孤高之王，在耐心等待。
　　其他战台也因沧澜的加入而变化起来。
　　“他们在加速战斗，要为众星腾出空间。”
　　的确如此，在沧澜进入战场之后，很多弟子开始毫无保留起来，场上小神通与武技在拼杀，虚影在浮现，有白虎，有八卦图，有金色猿猴，但皆是非常虚幻的影子，并非实体。
　　血染长沙，有人横飞而出，被自己道派的师兄弟接住，而后头也不回快速退下。
　　直到战到最后一场，两人都已精疲力尽，到最后竟相视一眼，很自觉的同时退出。
　　新星的面子，极大！
　　雀跃与私语在平息，场中，两道瞩目的身影分别屹立在不同位置，一个气质超凡冷若寒冰之王，一个美若天仙，如同真仙女下凡。
　　众人屏息，连各自道派弟子亦是如此，他们心中澎湃，但此刻被强制压住，不得沸腾，在等待一个爆点！
　　终于！有脚步声传出！
　　那一声，很震撼，像是亘古长存的战场，伴有敌血与兽吼，又像是万里沙场的远方，有一庞大的军队在行军，发出整齐的共振。
　　声音很沉稳，它余音绕耳，让众人心脏跟随颤动，体内的热血亦是伴随而起，开始逐渐沸腾和不安。
　　事实上张恒的感觉更加的强烈，甚至于在他血液沸腾之时，整个人身体竟不自觉的开始颤抖，他在那一声当中感到凌厉的杀意，可怖的肉搏，残酷的试炼，还有成堆的尸骨。
　　这太过可怖，仅仅是一步脚步声，就能让众人如此，无不震撼。
　　场外有部分老派高手目光凝聚，望向其处，而后眼放精光，肯定点头。
　　“不曾料到，这小家伙成长到了这般。”
　　八极门中有白发老者道出。
　　“生于杀伐，立于尸骨，这一派真的让人心悸。”
　　虎啸山中，有一身披虎皮的壮汉说道。
　　“杀戮太多，心已成魔，后期难以与我派新星相提并论。”
　　大梦圣土中，有一白衣女子梦中喃喃自语。
　　远方，张恒双眸紧闭，而后睁开，他眸光通透，非常清澈，在其眸子深处一道道星光倒印其中，形成一幅广阔的星河，在这画卷里，一道黑光由远到近，在逐步变大，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声让人惊惧的脚步。
　　霎时，张恒狂吸冷气，冷汗自额头猛然冒出，与此同时他心脏巨动，血液在体内狂奔，一股无可压抑的怒气在自心底迸发之五脏六腑，直冲脑门！
　　张恒浑身因不知由来的怒气而颤抖，他双拳死握，指甲壳深陷进肉体当中，滴出血液，牙根紧咬，互相摩擦，发出咯吱声响，双眸被涌动血液冲红！因为他看到，在那不远处，一道手臂粗的黑光，如柱喷射，永不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