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老宋殒命八戒遇故人

　　八戒听见那个黑大汉大声吼叫，要拿下他这个喝酒吃肉的和尚。八戒心想，真有多管闲事儿的！
　　又听那人再喊：“把金子留下，饶你们不死！”
　　不待八戒细想，说话之间，一群人朝八戒冲了过来。八戒停止了喝酒吃菜，坐在桌前平静地看着这群人，不慌不忙。
　　宋铁人被激怒了，只见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宋铁人身材高大，站起来像一座铁塔，那些强盗咋一看，愣住了，人群忽地一下，往后一闪。
　　老宋挥动拳头，与那群强盗搏斗起来。八戒怕老宋寡不敌众，赶紧站起来准备出手相助。突然，只见那个为首的大汉，把刀狠狠地朝老宋刺了过来。又恶狠狠地喊：
　　“要命还是要钱？奶奶的，要命还是要钱？啊？日你奶奶的！”
　　八戒正要出手，说时迟，那时快，刀子已经插进了老宋的胸膛。八戒一看大怒，挥起拳头一阵乱打，顿时打倒一片。
　　八戒没敢使用九齿钉耙，怕真的伤到了人。暂时打退了那群强盗后，八戒赶紧去救宋铁人。只见宋铁人倒在血泊之中，胸口不断涌出血流，气息奄奄。
　　宋铁人刚才在忙乱中大意了，被那黑大汉偷袭成功。
　　八戒撕下身上的袍褂，去堵住宋铁人的胸口。那群强盗，趁机又来攻击八戒，大喊：
　　“留下金子！留下金子！”
　　什么叫穷凶极恶？眼前这些强盗就是！为了钱财，真的拼命了。
　　八戒再看地上的宋铁人，双眼泛白，已经气绝身亡。八戒顿时大怒，发疯一样冲向那群强盗。他抡动双拳，飞起两脚，秋风扫落叶一样，把一群强盗打得四散逃命。
　　那黑大汉一见不妙，撒开双脚，拔足狂奔。八戒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拳把他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把他狠狠地踩在脚下。
　　看见首领被擒获，他的那些喽啰们反身回来营救。八戒挥动双拳，左推右挡，把冲上来的强盗一个一个打退，有几个倒在了地上。众强盗一看大惊，此时才知道八戒武功厉害，赶紧爬起来，四散逃命。
　　强盗们把宋铁人打死了，八戒又恨又急。恨的是，这群强盗为了钱财，罔顾人命；急的是，宋铁人死掉了，他没有保护好老宋不说，待到今年秋决时，少了一个人，如何向太宗交代？
　　八戒看着脚下的黑大汉，大喊一声：“奶奶的，以命抵命吧！”
　　说完，像老鹰捉小鸡一样，八戒把黑大汉从地上拎起来了。
　　那大汉连忙跪在地上求饶，叩头如同捣蒜。
　　“好汉饶命，爷爷饶命！”
　　八戒大吼：
　　“混账，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姓赵，叫赵兵。”
　　正在此时，一队士兵冲了进来，原来酒楼里有人报了官府。
　　士兵们拿着刀枪，对准了八戒和赵兵二人，大声吼叫：
　　“不许动！”
　　一个军官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死在地上的宋铁人，喝问：
　　“谁动手杀的人？”
　　八戒连忙回答：“军爷，是这个叫赵兵的强盗杀的。”
　　赵兵没有否认，此时仍然倒在八戒脚下。旁边的人也纷纷指正他。
　　那个军官马上命令士兵们，把赵兵捆绑起来。又问八戒：
　　“你是何人？”
　　“我是京城西方寺的和尚，猪悟能。”
　　军官上下打量了几眼猪八戒，冷笑一声。
　　“好你一个花和尚！竟然破坏教规，喝酒吃肉，把他也给我捆起来。”
　　两个士兵冲了上来，就要捆绑八戒。又有一人去拿他的九齿钉耙。八戒一看有人要拿他的钉耙，就着急了，大喊一声：不许动！
　　说着就奔了过去，把钉耙抢在手里。
　　那个军官一看大怒，高声命令：
　　“放下兵器，快放下！”
　　八戒拿起钉耙，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平静地对那军官说：
　　“想拿走我的钉耙？那你就先把我的命拿走吧！”
　　八戒说话的口气十分轻蔑，根本没有把那个军官放在眼里。那个军官大怒，挥舞着手里的长剑，就要朝八戒刺过来。
　　突然，周老板大声喊：
　　“王校尉，且慢，快住手！”
　　那个军官转头看着周老板，说道：
　　“老周，你认识这个和尚？”
　　周老板快步上前，把那个军官拉到一旁，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银子交给那个军官。
　　“王校尉，这个和尚是个好人。他武功高强，如果不是有意手下留情，他会打死很多强盗。我的小店今后还要继续做生意，养家糊口，请军爷息事宁人吧！”
　　王校尉把周老板送的银子收好，面露难色：
　　“老周，打死人了，怎么才能息事宁人？”
　　“求你放过那个和尚吧！人是被赵兵杀死的，你已经抓到他了，可以向上司交差了。”
　　王校尉点点头，又说：
　　“好！老周，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放过这个和尚。不过，官府办案时，你要帮我作证。”
　　周老板连忙感谢王校尉：“谢谢，我愿意作证。”
　　王校尉走回来，对八戒说道：
　　“大和尚，你要感谢周老板帮你求情，你走吧！”
　　八戒朝周老板说声谢谢，并没有走开。
　　“军爷，我要讨个说法。不然的话，我不会离开的。”
　　周老板听了一惊，觉得八戒这人太死心眼，居然敢向军爷讨个说法。周老板就走上来劝八戒：
　　“客官，快走吧，不要多事了！”
　　那个王校尉看来是个聪明人，他发现其中有些蹊跷，就阻止周老板。
　　“大和尚，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想讨个什么说法？”
　　八戒用手指着地上的宋铁人，问：
　　“军爷，你知道死去的是什么人吗？”
　　周老板瞪着眼睛看着八戒，王校尉摇头。
　　“此人是皇上特赦的死囚犯。他与皇上有约定，今年秋天要到长安受刑。他现在被打死了，我怎么向皇上交代？”
　　王校尉听说宋铁人是太宗特赦的囚犯，有些慌张了。虽然宋铁人是死囚，但他与太宗扯上了关系，王校尉知道事情有些复杂了。
　　“大和尚，你说的是不是去年皇上特赦死囚犯，让他们回家过年那件事情？”
　　“军爷，正是此事。”
　　周老板灵机一动，上前说道：
　　“杀死一个死囚犯，又抓到一个死囚犯，不如就让赵兵替代吧！”
　　王校尉摇头，反对周老板：
　　“怎么能替代？一个是皇上特赦的死囚，另一个是刚抓到的死囚。皇上去年特赦时，每个囚犯都有记录档案，哪能随便替换？”
　　王校尉又转头对八戒说道：
　　“大和尚！你要的说法，我无法给你。请你跟我一起回去见将军大人，由他给你说法吧！”
　　王校尉命令士兵，把地上的宋铁人抬走，又押着赵兵，往军营返回。八戒扛着钉耙，跟在士兵们身后。
　　镇守山东的总兵不是别人，原来是燕王李福。李福接到王校尉报告，听说有一个丑陋的大和尚，扛着九齿钉耙，他就猜到此人是猪八戒了。
　　李福马上命令：“快快有请大和尚！”
　　王校尉见李福满脸堆笑，猜到了八戒与李福关系不同寻常。他心里咯噔一下，暗暗庆幸刚才没有鲁莽，多亏了周老板一声劝阻。
　　王校尉接到李福命令，马上去带八戒，不一会儿，八戒来到了李福的军帐中。
　　“哈哈！老猪，你怎么跑到山东来了？”李福起身迎接。
　　八戒见是李福，他又惊又喜，连忙上前拉住李福。
　　“王爷，一向可好？想死我了！”
　　李福扶着八戒的手臂，笑着说：
　　“彼此彼此！老猪，你此次来山东，有何贵干？”
　　八戒把宋铁人因为老婆出轨，逃进深山，自己前来寻找，准备带他回西方寺，却遇到赵兵这伙强盗等等，简单说了一遍。
　　“王爷，宋铁人死了，今年秋决时少了他，怎么向皇上交代？”
　　李福知道太宗委派八戒，暗中看管这些死囚犯，但他不能明说。
　　“法师，此事你不用操心了，我向皇上报告。”
　　八戒一听大喜，马上说道：
　　“王爷，这样做最好。我正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八戒刚刚被玉帝惩罚，他心有余悸。玉帝只看结果，不问缘由，八戒因此担心，太宗也是一样。
　　八戒说完，又很是感慨：
　　“嗨！王爷，这个宋铁人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他老婆出轨，他本来想杀死那对儿贱人的。可为了履行对皇上的承诺，不得不忍辱负重，实在难得！恳请王爷厚葬宋铁人，算是给我一个面子吧。”
　　李福说道：
　　“老猪，我一定厚葬他，不用担心。
　　我皇英明，感天动地。去年，他释放全国的死囚犯，要求他们信守承诺，今秋回到长安受刑，这简直不可思议！在死亡面前，就是正人君子也难以守信，而死囚犯是小人中的小人，恶人中的恶人。宋铁人居然为了守信，宁愿忍辱负重。我敬佩他，更加敬佩皇上！皇上的伟大人格，把这些宵小恶人，变成了正人君子。难！比登天还难！”
　　李福说完，马上吩咐手下把赵兵关进大牢，严格看管。又挽留八戒：
　　“老猪，你既然来山东了，就好好游玩一下，我让人陪你。”
　　八戒婉拒：
　　“多谢王爷！我还是尽快赶回去吧！”
　　李福开玩笑说：
　　“是不是惦记夫人了？老猪，山东盛产美女，又十分贤惠，我把她们赠送给你。”
　　八戒慌忙摆手拒绝：“不可，不可！谢谢王爷美意，我有夫人了，不会再碰其她女人。”
　　李福就笑着说：“老猪，你要走，我偏不让你走！你又没有什么急事，干嘛非要急着赶回去？在此游玩几天吧！”
　　八戒见盛情难却，就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