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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山东又要生瘟疫了,是的吗?”王问道。
“嗯。只怕是的。”王冶点一点头。顿了一顿说到:“如山东姓多数横死,尸身无人敛,等到天气转暖,肉身腐坏,尸毒四散,自然会爆发瘟疫……唉,这一来,山东的老乡们可又要苦了。”
王听王冶这般一说,怔怔的不如何是好。过了一会儿,又听见王冶说道:“刚这个汉子可不是一般人物,你以后若是在城里见到了,不妨济他一下。不过……不过他若是请你么事,你可不要多。”
“为么?”
“我看这个人言语不凡,似乎心怀大,只怕最多十年之后便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咱们是小门小户,平头姓,这种人咱们招惹不起的。”
“喔……”王似懂非懂的点一点头,但过了一会儿就又问道:“爹,他不是乞丐吗?能有么了不起?”
王冶呵呵一笑,伸手摸一摸王的脑袋,说到:“咱们人,目要长远,一时的不得不算么,难道你不道泗水韩的典故吗?”
“爹,泗水在哪里?韩是谁?”
“哦,原来你不道。嗯,泗水是一个小县,这韩嘛……”王冶和王谈谈说说,一顿午饭便吃了,王拾了碗筷便要家。王冶呆呆想了一会儿,张口叫住王,说到:“阿,我天下午不出摊了,咱们一起去趟城东,买些零碎的东。”王毕竟年幼,天性爱玩,听王冶要带自己去城东,登时喜笑颜开。当下二人便行前往城东,一上王还在问王冶关于韩的事迹,听到韩了胯下之辱最后还是能成就一番霸业,心中敬佩至极,说到:“爹,我看这韩这么了不起,干脆自己当大将军,何必要和那个姓刘的大王一起干?”
王冶万没到他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一时间竟然怔住了,过了好大一会儿说道:“这当将军那有这么容易的?”心中却不免对王有些敬佩:“这孩子年纪这么小,居然也不愿意屈居人下。”
不一会儿,两人又来到了城东,王冶拍拍胸口,一锭银子好端端的躺在怀里,对王说到:“咱们去上那家‘八宝斋’买些笔墨。”王自然一口答应。过一家糖饼店,王说:“爹,咱们买些糖,好不好?”
王冶瞧了他一眼心想:“这孩子年纪还小,无怪乎嘴馋。”若是寻姓家庭,只怕一把就拉走了。但他来钱甚是容易,性子又极其宽宏,听说王想吃,便了两钱碎银子塞在王手里,忽然又觉不妥,将银两换成了铜钱,说道:“省着点,不要乱买,用掉不妨,但浪费了。”
王一口答应,说到:“爹,你去吧,我认得,待会儿去找你。”
王冶道他是想到处玩玩看看,便点一点头,说到:“贪玩,吃了点心就快些来寻我,咱们买了笔墨,还要家。”
王嘻嘻一笑,转身进了糕点铺,王冶微微一笑,摇一摇头,往书店的方向去了。
那点心铺的店伴早就见到王冶父子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又亲眼看见王身上有一串铜钱,心想:“这孩子哄得他老子高兴,得了一串钱,我可得好好赚上一笔。”见王进来了,连忙笑着上前,说到:“小客官要点么?本店有新的蜜饯子和盐渍话梅,给你包上些尝尝鲜?”
王虽然经过大灾大难,比起同龄孩子多了一份沉稳,但毕竟见识不多,么是蜜饯么是话梅自己可不认识。仔细想了想,学着前些日子王冶买货时候的样子,说到:“那你些样给我瞧瞧,说买不买。”
那店伴笑道:“好,好,包你满意就是。”从柜台后边出两个纸包堆在王面前,说到:“你请看,这可都是时鲜的点,包甜!”
王见这两包糖颜色鲜翠,其实已经馋得很,便问道:“多少钱?怎么卖?”
“十文一斤,绝不二价!”
“么?这么贵?十文,上好的大米都快能买两担了!”王皱眉道。
“嘿嘿,小郎君原来不道。”店伴笑道:“时下还没到梅雨,这话梅都得从方运来,说了,这精盐,白糖都是贵重的东,等闲难以拿到啊!”
王他说的一愣一愣的,正犹豫买还是不买,只听店伴又道:“咱们家的糕点远近驰,你买一些,去给你家大人吃也好啊!”
这句话倒动了王,心想:“这些东想来爹也没吃过,我少买一些,给他尝尝也好!”便掏出十文钱来,转过身自己数了两遍,在柜台上,说道:“那你这两种各来半斤,我包带走。”
“得嘞!”店伴喜笑颜开,连忙包了两个纸包,说到:“您的点心,你老走好!”这是‘见钱眉开眼笑’王了十文钱,竟然在这店伴口中成了“您老”。
王买了这一斤天价糕点之后,只剩下二十几个小钱,也没办法去处玩了,只得奔书店,半上还多买了一块炸糕。
等去到店里,只见地上了不少的墨锭和纸张,发现王冶正在和‘八宝斋’的掌柜钱货,叫到:“爹!我来了。”
王冶头一看,是王,点一点头,说到:“好,你来的还时!咱们这就走吧。”
王说道:“我刚在糕点铺买了点心,了十文,爹你肯定没吃过。”说着便走上前去,弯腰抱起一沓纸。
父子二人一起走出店外,从城东的八宝斋到污帽巷说近不近,足足走了得半个多钟头,中途两人还在天桥上张巧的茶摊里喝了碗茶。
一到家,王就迫不待的拆开糕点袋子,和王冶一起吃点心。等王得自己糕点铺宰了一顿,立时便火冒三丈,骂到:“这个店主笑眯眯的一副好人样,想不到他良心烂了,居然来骗我这个小孩子。”
王冶却比王淡定的多了,说到:“你一个小孩儿,身上揣着钱,愣头愣脑的走到人家店里。送上门的生意,凭么不?”
“他……二十文的生意成十文,平白讹了我十文钱,爹,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
王冶淡淡一笑,说到:“阿,其实天这事也未必不是一好事,起码让你道这人心险恶,不可不防。”顿了一顿又道:“十文钱,咱们也不是赔不起。可是从往后,你就要道一个道理:良这种东,咱们自己一定要有,却不能奢望人也有。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可要牢牢记住了。”
见王还是愤愤然难以平静,王冶面色肃然道:“阿,你我二人在乱中相遇,这也算缘分。你瞧得起我,叫我一声‘爹’,可是我如何担得起你这个称呼?”
王见王冶面色严肃,心中不禁忐忑,说到:“爹,你……”
刚说了两个字,却见到王冶右手摆了一摆,便住口不言,只听王冶继续说道:“其实咱们天遇到的那个中年乞丐说的一些话让我有一些感触,你天又遇到了这么一闹心的小事,是坚了我的这个想法。阿,从天起,咱们不仅仅是患难与,是血脉至亲。你既然决定认我你的父亲,我也总要给你些好处。”
王只觉得脸上发热,良久说不出话来,过了好大一会儿,说到:“爹,你给我衣服穿,让我有饭吃,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王冶微微摇头,说到:“吃饱穿暖只能身,却不能立命。儿子,你……”忽然一笑,说到:“我年刚过二十岁生日,想不到竟然有了你这么一个八岁大的儿子。一时之间还不习惯。”不理王么反应,继续说道:“你如年纪尚小,正是记性好,长身体的时候。从日起,我要将我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儿子,我有预感。这天下将乱,你若一懵懵懂懂,只怕难以容身。日后你学成了本领,究竟是扶危济困还是创开,那就全看你自己的化了!”。
王听说王冶要他读书识字,心中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突然跪下身来,嘭嘭嘭的连磕了好几个响头:他在山东时,便曾经见过同村财主家的小孩子读了私塾,心中既羡慕又嫉妒,但怎奈自己没钱,上不了学,只好去财主家牛;后来经历了兵灾,觉得读书的可贵,心里想:“我若是个秀,大家敬重我,也不用天担惊怕。”现如梦想成,心中的欢喜就不用多说了。
王冶见他高兴的失了方寸,心中也觉宽慰,说到:“好,你这几个头,就算是咱们认亲和拜师的见面礼。从天开始,你既是我的儿子,也是我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