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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仙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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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为蹲在屋梁之上,定睛看着两人打斗,却半点忙也帮不上,急的直抓耳挠腮。思索良久,林为眼珠一转,抓起梅花盗扔上来的黑色锦囊就去拉解,却怎么也拉不动,情急之下,小无象决自然运行,灵气行至手指,碰触到锦囊,锦囊袋口随即打开。
  一柄小剑、一只小舟、三枚玉简、三摞十几张法符、二十多块亮晶晶的石子和一些杂物的景象浮现在林为脑海里,林为心神感知小剑,小剑就出现在手中,变成了三尺青锋,剑脊清莹、碧如秋水,剑锋森森寒光、铮铮清明,剑柄处阴刻冷月二字。
  林为顾不上诧异宝剑的大小变化,试着向小剑中灌注灵力,剑身亮了几息就又黯淡下去,林为觉得头脑一晕,连忙停止功法,发现体内灵气已十不存一。
  急切之下,林为来不及打坐回复,换出那三摞法符,一摞七张,一摞六张,一摞四张,上面都是朱砂画就,笔画弯弯曲曲,密密麻麻,林为一个也不认识,只好胡乱抽出一张,注入灵力,法符刹那间发热,烫得林为指尖一痛,松开手指,法符立时飞了下去,半空中开始燃烧为一团火焰,落地时火熄光现,化为一个金灿灿的大圆球,罩在一张八仙桌上。
  正在林为想换另一张法符试用时,玄昌看到那个金色圆球,心如刀割,大声怒喝道:“小子,休要浪费本公法符。”
  林为不加理会,换了一张法符使用,这次用灵力把指尖遮罩起来,没有感受到灼热,法符倏然点着化为一柄半尺长青色法剑。林为见状大喜,一指玄昌,法剑顺势向玄昌飞去。
  玄昌见此火冒三丈,以他炼气七层的修为,七日内飞行万里,也是心头一口恶气支撑,强行为之,若非有飞舟乘坐和灵石支撑,灵力早就耗尽了。即便如此,一身灵气也耗费大半,加上开场稍微大意,乾坤袋就被偷去,没有了法器、法符和灵石,一身本事十成去了六成之多,不然也不会以炼气后期的修为与一个凡人争斗许久,却拿之不下。
  此时,玄昌灵气已然接近干涸,不敢乱用术法,浪费灵气,只能凭借手中缚仙索与梅花盗僵持,本来就大感屈辱,再看到林为用自己的法符来攻击自己,怒火冲天,血气上涌,一口老血喷射而出,灵气运行也开始紊乱,缚仙索随之一顿,梅花盗立刻有了喘息之机,双手向腰间一摸,冲玄昌扬手撒去。只见十多枚钱刀满天花雨般飞出,锁死了玄昌闪避空间,与青色法剑一起打在玄昌身上。
  顿时,玄昌胸口中剑,法衣破裂,法剑入体三寸多深,鲜血喷溅而出;头部中了三枚钱刀,一枚切去半个左耳,一枚划伤右脸,一枚打掉高冠,割破头皮。
  放眼望去,玄昌披头散发,全身挂彩,似乎惨到极点,但三枚钱刀只是导致皮肉外伤,最大的伤害还是来自胸口的法剑,不仅重伤玄昌,而且法剑的灵力仍在持续摧伤玄昌灵脉。
  受此重创的玄昌状若疯魔,咆哮大叫:“贱民卑奴,敢伤我法体,我要你们死!”说完,玄昌催动体内残余的灵力,双手挥动,念动咒语,施展术法。
  梅花盗大为着急,连忙冲上前去,施展鬼手击打玄昌,同时吩咐林为道:“快!阻止他!用法符!”
  林为马上再拿起一张法符,一经激发,立刻朝玄昌扔去。不料,这张法符化作五条绿色蔓条,将玄昌紧紧捆住,却无半点杀伤。玄昌有法衣护体,梅花盗的擒拿、搏杀同样没有效果。
  梅花盗师徒尚未来得及再次攻击,玄昌的术法已然完成。
  二三十颗火球在玄昌身前凝聚而生,个个大如鹅卵,甫一出现,大堂内瞬间变得炎热无比,杯中酒水须臾蒸干,水气弥漫。
  “去死吧!”玄昌狞笑着催动火球向二人飞射而来。飞向梅花盗的只有五六颗火球,余下大部分竟是朝着林为飞去。林为连忙把法符装进乾坤袋,跃下屋梁躲避,不料火球风驰电掣,转眼已近身前。梅花盗见此顾不得闪躲,飞身直扑林为身前。
  “砰!砰!砰……”六七颗火球几乎同时打在梅花盗身上,巨大的冲击使得梅花盗无法自控,火球顶着梅花盗飞速向林为撞去。林为见此,伸手去接梅花盗,甫一接触,就被击飞出去,直撞后墙。
  顿时,墙破人出,尘土飞扬,林为和梅花盗双双跌倒后院。
  林为虽未被火球击中,但也被撞得口吐鲜血,满身血迹。鲜血浸过衣裳,染在了小沙漏上,小沙漏即刻散发出淡淡白光。林为对此一无所觉,倒地之后,急忙爬向梅花盗。只见梅花盗已然昏迷不醒,身上处处乌黑,散发着焦味,丝发干枯,嘴唇开裂。
  林为抱着梅花盗一边摇晃,一边痛哭大喊:“师父,师父,你醒醒!你醒醒!”
  少顷,梅花盗方缓缓睁开迷蒙的双眼,吃力地握着林为的手,如同风中之烛,气若游丝地说道:“快走……记得……活下去……好好……活着……”
  林为哽咽地点头道:“我答应你,师父,我一定好好活下去,我会乖乖的,努力修炼,你不要死,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没等林为说完,梅花盗会心微笑,瞳孔涣散,一瞑不视,握着林为的手渐渐无力,垂了下去。
  “师父……”林为心如刀绞,痛哭流涕,撒落一地哀伤。正是欲断魂,难断魂,镜若水月不染尘,风乱琴心焚。怕伤神,偏伤神,流云不解旧事心,人鬼相隔恨。
  后吴人作《奇人杂谈》中记载:梅花盗,神偷也,臂长如猿,目可后视,每盗宝必留梅花印,人以梅花盗名之。生于吴,幼聪慧名于乡里,遇奇人我来也,师之,习盗天七绝十五载,未悟气感,愤而连入六国皇宫盗宝,名动狄戎。游历天下二十余载,得徒林为,携徒求道栖霞,路遇北燕南征安远,三入燕营盗主帅乐永霸之物,复送回,惊退百万燕军。燕玄昌法师闻之,大怒,万里追杀,血战于落月府柳林镇。梅花盗不敌,卒。安远城立庙祭祀,每逢七月二十三,城民必祭之求佑,香火甚旺。
  ……
  店内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只见歪斜的门帘一挑,玄昌拖着蹒跚的步伐缓缓向二人走去。
  对付一个尘世俗子,本以为是手到擒来,没想到接连出现意外,先是乾坤袋被盗,后是法符竟然被林为激发,还伤了自己法体。玄昌越打越上火,最后不顾后果激发秘术飞火流星,本来灵力见底,又强行催发秘术,导致丹田受创,经络崩裂,七个气旋消失一个,修为永久降低一层,而且此生若无奇缘,再无寸进可能。
  拼斗到此时,当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玄昌怒气冲天,恨不得噬其肉、饮其血、寝其皮,虽满身重创,但凭一口恶气吊着,勉强挣脱蔓条束缚,来到二人面前,见梅花盗重伤而亡,不由心中大悦,狂笑道:“哈哈哈!一介贱民也敢与本公斗!”
  林为瞋视玄昌,目眦欲裂,咬牙切齿道:“恶人,我若不死,日后必取你狗命!”
  “小子,理想很美满,现实很骨感,可惜,你没有机会了!”玄昌说完,用仅存的法力凝聚出米粒大小的火球,抛向林为。
  林为向右一扑,避过火球,不料身后火球溜溜一转,复向林为攻来。
  眼看火球就要击中林为后背,林为胸前白光突然大放,把林为和梅花盗笼罩其中,光彩夺目,伴随着阵阵嗡鸣声传来,白光愈发闪亮。此种异象之下,玄昌目不能直视,眯眼后闪,严加戒备。
  顷刻,一阵强烈的波动传来,白光化为一束,破空而去。后院复归平常,一明一暗之下,玄昌即使有灵目术傍身,也是目眩头晕,泪水长流,几近于盲。
  良久,玄昌方适应过来,双目渐能视物,定眼打量之下,原先林为二人所在之处,已空无一物。玄昌大急,连忙强提一口气,飞身掠至屋顶,四处张望,亦无半点踪迹。
  寻人不得,玄昌暗自寻思:此次南行,虽击毙毛贼梅花盗,但已是两败俱伤,遗失乾坤袋,灵力干涸,如同凡人,况且杀戮多人,若引得燕国修士出手,反遭祸端,不如就此离去,待伤好体痊之后,再从长计议。
  思量至此,玄昌强忍体内伤势,驱身回到柳林军驿,挑选一匹健壮军马,骑行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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