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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灯下引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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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有种,怕死本就是人之常情。
  比如第一排那个看起来二十多岁,头上包着一块花头巾的瘦小青年,那黧黑的脸上忧色浓重,眉毛更是早已拧成了一团,显然就是并不赞同陆无恨赵子年二人。
  陆无恨注意到了这人,赵子年更是注意到了,当他瞥见那一脸的熊样后立时便觉得很不爽,而后再仔细一看竟发现这人是个生面孔,赵子年好歹在村里已经住了两个月多月了,可仔细想了又想还真就没见过这号人,是以也没客气,当即指着这个青年质问道:“诶,那边那个,哎对,别看了,说的就是你,一脸熊样那个,你谁啊?”
  小青年立刻低下眼不敢看赵子年了。
  一旁的老村长赶忙过来打圆场,瞪着赵子年道:“你小子就不会好好说话,这是小涛儿,俺以前跟你讲过的小涛儿。现在这不回来了吗,学成了,戏法儿变得可漂亮哩。”
  赵子年恍然大悟,老人以前确实对他讲过,这小涛从前是这村里的一个闲汉,据说还喜欢过村长家的孙女小翠,但村长和小翠都没答应,后来不知怎的就跑出去说是学艺去了。
  所以赵子年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村里了。
  赵子年一听是他,脸上讥诮之色更重,瞪着他嘲讽道:“我道是谁,听说你以前不还想娶人家小翠了吗,人家现在要抢你喜欢的姑娘,你小子还这么怂?有种吗?”赵子年完全不顾村长频频向自己打眼色,只是自顾自地说个不停,到后来村长拉他都拉不住。
  赵子年连珠炮似的发泄完了,再看那青年眼圈儿都红了,陆无恨赶紧上去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小兄弟,他说话直,别往心里去。”紧接着话锋一转,问道,“你变戏法儿的?擅长变什么啊?”
  小青年抬眼皮怯怯地看着陆无恨,然后结结巴巴地道:“三,三仙归洞。”
  “嗯。”陆无恨点了点头,又接着道,“那若十字街口观者如潮,你还有无把握?”
  青年点着头:“当然有。”
  陆无恨笑了,“所以你的本事不会因为人多而出差错,而我的本事,也不会。”
  其实这句话本是一句偷换概念的假话,但小涛显然没有注意到,脸上的忧虑明显减了几分,下意识讷讷地点了点头。
  忽然,从村口方向大奎急急火火地跑了过来,边跑边嘴唇翕动好像要喊什么但在拼命克制,直到跑到近前,这才压低声音对着村长说到:“来了……来了!”
  所有人都不作声了,空气里顿时充斥着浓浓的紧张。
  所有人地目光不约而同都落在了陆无恨和赵子年身上。
  陆无恨从容道:“几人?”
  “两……两人。”
  “好,稍等。”说着他转身向村外走去。
  村外隐隐有健马长嘶。
  赵子年本想跟上,但被陆无恨摆手制止了。
  村民呆呆地看着陆无恨的背影,听着他脚踏着黄沙土道,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敢开口。
  忽然,村口的方向传来声短促的咒骂,但紧接着便再无声息。
  寂静便又重归了寂静。
  村间的土路上忽然又响起了“咔哧咔哧”的声音,不同的是,这一次还伴随着马蹄的“嘚嘚”声。
  陆无恨回来了。
  他的手上一左一右牵着两匹马,马上各横着一个人。
  立时有村民瞪大了眼,愕然问道:“死,死了?!”
  陆无恨摇首道:“没有,晕了。”
  人们这才松了口气。
  “烦请诸位将这二贼牢牢锁住,切莫让他跑了。而后一切照旧,继续准备酒席酒宴。陈村长,劳烦您带我熟悉一下村子,多谢各位。”陆无恨的声音还是那样平静,就像之前一样。
  这期间有人惊呼,有人欢欣,当然也有人肃容担忧。
  但无论何种反应,所有人都已明了一件事——回不了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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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村长带了几个人领着陆无恨逛起了村子。
  也许是害怕留下来要继续承受赵子年的挖苦,那个变戏法儿的小涛这一次居然自告奋勇地也来了。
  陈村长带了三四个人领着陆无恨几乎是挨家挨户地看,不时还要感慨一番,在经过一家窗户纸都没糊的窗前,老人边念叨着这家人丈夫死得早孤儿寡妇多么不容易,在路过一个栅栏里拴着一头小毛驴子的屋子前,村长便不禁又是一声长叹,说着这个外乡来的病老头儿被自己牵连之类的话。
  最令陆无恨感到有点好笑的是在走过村后门的时候,小涛忽然对陆无恨说‘千万不要把后门锁住,我怕到时候万一打不过了跑都跑不掉’。陆无恨看着他惊恐而认真的样子只好笑着安慰说自己没想锁的。
  其实陆无恨提出看一遍村子主要是想看一下村子的大小和地形,走了一圈他发现村子比想象中还要大上许多,而且地形复杂,弯弯绕绕,房屋分布几乎没有规律可循。所以陆无恨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两人想保护好村民那就一定要尽可能保证在村口解决那伙马匪,而绝不能让他们有机会冲进村子。
  二对十六,还要速战速决,这确实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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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陆无恨逛遍整个村子之后,日头也升到了中天。一天一夜没闭过眼的陆无恨疲惫极了。
  他强忍着阵阵困意对村长讲出了自己的要求:“村长,告诉乡亲们千万别别害怕,照常准备婚宴就行,只有一点,村门大开,然后把所有的灯笼火把全点上,摆在村内距门口十丈左右的地方。要多,越多越好。再在村门处挖出一个五丈见方,五尺来深的大坑,坑底最好插上竹签子,实在来不及的话就尽量把坑挖深,坑上面盖草,然后再帮我和子年准备两件喜庆点的衣服到时候我们俩换上。”
  陈村长将信将疑道:“就这样就好?用不用俺给你找几个汉子帮忙?”
  陆无恨摇首道:“不用,就这样就好。”之后想了想确实没有什么需要安排的了,他这才说道,“村长,陆某赶了一晚的路,劳烦您能借间屋睡上两个时辰吗?”
  陈村长早就看出陆无恨的倦意,此时既然他自己提了出来,那哪里有拒绝的道理,赶忙答应道:“可以,可以,去俺家吧,俺家有空房。”
  于是村长就让那几个跟来的村民去安排陆无恨交待的事,自己则带着陆无恨转向了家里。
  陆无恨跟在村长后面,不多时便来到了村长的屋子。
  小砖房也没多大,陆无恨一进门就瞧见赵子年居然已经在这里坐着了,此时他正安慰着眼前那个穿着一身大红嫁衣掩面痛哭的少女,这少女边上还有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的小童在轻轻的拍打着她因啜泣而不住颤抖的后背。
  陈村长赶忙介绍道:“啊,这是俺孙女,那是俺外孙,哎,爹娘走得早,这俩孩子就一直跟着我……”
  陆无恨“嗯”了一声,迷离着眼,但还是强打笑意极力做出轻松的样子走过去安慰着少女:“没事,相信我。”
  老村长也赶忙附和道:“翠儿,没事的,你子年哥,还有这刚来的……”
  他忽然想起自己到现在还没有请教过眼前这个青衣男子的名字,一时间面露囧色。
  陆无恨也看出了,但只是微微一笑,“我姓陆,陆无恨。”
  老人报以微笑,算是道谢,继而接着说了下去,“你子年哥,还有陆哥都不是一般人,我们已经在准备了,会没事的。”
  没想到他这话说完,最激动的不是那个少女,而是那个小童。
  他那双眼睛一下子亮了,看着陆无恨,用那还有几分稚气的声音高声问道:“怎么?你们难道要去打坏蛋?你们准备去对付坏蛋了?!”
  “没错,我今天晚上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说话的是却是坐在一旁的赵子年。
  小童看看陆无恨,当他看到陆无恨也点了点头之后,他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墙上道:“我也去,我的箭可准了,爷爷教过我射箭。我爷爷以前可是村里最厉害的猎手。”
  陆无恨顺着他手指看去,只见土墙上,整整齐齐地挂着三张弓。
  但他又怎能让一个不过十二三地孩子去跟自己冒险?但小小年纪却有这份胆量属实不易。
  虽然这份胆量是建立在无知和天真之上。
  但胆量就是胆量。
  这点已比当年的自己强上太多。
  所以他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疲惫的笑意,温柔地抚摸着小童的头,却只是微笑着摇首无言。
  然后他便实在是支持不住了,摇摇晃晃地便向着村长指给自己的空房撞去。人扶着门框时,陆无恨忽然又停住。
  “赵兄,你老实说,你的箭有多准。”
  赵子年四仰八叉地卧在椅子里,脸上一如既往挂着那玩世不恭的笑,“谦虚点说嘛,百发百中了。”
  陆无恨也笑。
  然后他便一头栽倒在了炕上,几乎一瞬间便鼾声大作。
  赵子年忽然也打了个呵欠,朝村长摆了下手,“我也睡会。”说着又看了看屋角——那里有一大壶箭,他笑着道,“今天晚上我得找您这个老猎户借几只箭使使喽。”说完,他便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另一间空房,不一会屋里鼻息便也沉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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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下的夜似乎总是来得格外的早。
  天已经黑了。
  微凉的晚风摇曳着灯笼火把,也从村里带来了阵阵的酒肉香。
  一切都按照陆无恨的说的那样安排了。
  村内酒席照旧,村人人人喜态,村口灯火簇簇。
  万事俱备。
  此时的陆无恨和赵子年已各换了一身崭新的吉服站在了村口,看起来就像是两个迎来送往地司仪。
  终于,那边的黑夜里亮起了几束火光,与此同时地面震颤,马蹄杂沓间那火光来得极快,几乎就是眨眼的功夫,十多匹马便奔到了村口,马上的人纷纷勒住缰绳,止住了冲劲。
  陆无恨瞧得分明,马上的人虽然一个个都穿的华丽,但一身大红的却只有那个端坐在大白马上的人,这人想必就是今天的“新郎官”——也就是这伙儿马贼的领头。于是陆无恨赶忙装作一副诚惶诚恐地地样子紧走几步来到那匹白马前,连连作揖:“哎呦,爷,您可来了,快,里边请,里边请。”说着右手便来帮忙牵他的马缰。
  马上那汉子一阵大笑,明显是觉得一帮村民根本不可能把自己怎么样,一边问着‘我那上午来的两个人呢,怎么没看见来接我?’,一边就任由陆无恨把自己的马拉出了队伍。
  陆无恨满脸堆笑着奉承道:“哦,那两位爷正在里面都吃上,里面为您准备了好酒好菜呢,今晚您是新郎官,您哪,就可劲的快活吧。”
  “奶奶的,这俩混小子自己先吃上了。”头领怒骂了一句。
  他坐在高头大马上,身后是自己的小弟,前面便是酒菜和姑娘,这一刻他简直觉得就算给个皇帝他都未见得愿意换。嘿,你看人家为了迎接我这灯笼火把弄得多亮啊,嗯,真够亮,都有些晃眼了。欸,那回村里通知消息的小子怎么还蹦着走道儿啊,哦,对,这准是村长家那个瘸孙子,诶?不过这小子我记得可没这高啊?估计又长个了。就这小子上次我住他家就发现他是个瘸子,那走道那叫一个可乐,嘿,上次还想咬我,这回不也得屁颠屁颠去村里报信说我要睡他姐姐,嘿嘿嘿……
  人在夜晚的灯火下总是爱想入非非,更何况自己还是这片灯火下的主角?
  他全然没有注意到,蹦过门前那道深坑的赵子年跑向了灯火下。
  那里立着一只等身长的木匣。
  也许马队里也有人注意到了赵子年的举动,但无奈村里那片灯笼火把着实太亮,而他所在的位置又正巧是在那团最炫目的火把下面。
  所以根本没有人看清楚,那个等身长的木匣子已经被拉开,而匣里上正放着一柄弓和一大壶箭。
  在没有人能看清楚的耀眼里,少年于灯下,张起了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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