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啧啧,挖这条岔路只为引起君家的注意,从而与其协商灭他族之计?”
君泽克制住笑意,趴在树上喃喃自语。他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人脑子有坑……
放在现代,挖个洞就怀疑你偷鸡摸狗,更不用说挖条地道了。兴许是老天爷都看不顺眼,才让君家石门永久封闭。这下好了,符家什么都没捞着。
哦,也不是,不是还捞了个他吗?
“这般,至少能让副主放心。找个亲嫁,也省的他总是怀疑我图谋不轨。”
苍老的声音传来,“委屈你了,阿香。”
“啊咧?”
君泽暗叹自己一愣神的功夫就谈到了自己的婚姻大事。
“不委屈!”
“唉,孩子苦了你了……”
一老一少相对无言。
少年在树上翻了一个又一个白眼,深深感到了这个世界的不讲道理。
祖孙两人又聊了一些家常话。诸如符化香扮演山匪为符家筹钱什么的。这些君泽都猜的八九不离十,也没什么兴趣可听。
又叙了几句旧,树下才没了动静。
君泽探出头,见少女已经远去。他攀着树枝,轻轻跃下。
“你是很聪明。”
苍老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只见一只白耳猿猴趴在他方才停留地方的对面。由于树荫遮挡,他竟然没看见它。
他问:“一只狌狌?”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少女要仰着头说话,自己又为何听得那么清楚。原来,少女的聊天对象竟然是一只猴子!
猴子的脸上弯起几道褶皱,看起来甚至有些诡异。
它说:“是也不是。”少年能估摸出它的倨傲。
莫名其妙地跟一只猴子聊了一个下午,君泽内心有些困顿。这场谈话,该知道的和不该知道的,他全都听了。
等他排解完心中的郁闷,便有侍女来找他回去。
新房内,符化香已经盖好盖头等着他。端庄的假象。
君泽知道一个灭了族的少爷不可能会有正式的婚礼。符家做这些也仅仅是赚个噱头罢了,瞒过那个副主。
少年眸中的光似星似火,这簇火苗却有些闪烁。他长这么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至少在这个世界,父母是疼爱他的。一波三折,恐怕他的父母也没想到这件看似简单的事情如此棘手。他们的儿子,正在被逼着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只为那丝渺茫的自由。
推开桌上的酒杯,他直接拎起那精美的酒壶,妄想将自己灌醉。
浑浊的酒水随着“咕咚咕咚”的声音流入他的咽喉,那丝强劲的辣意不被察觉。
他跌坐在烛光前的木椅上,手中还捏着玉杯。面色如潮,眼皮跳动几下,少年硬逼着自己认清事实。万千思绪涌动,他迷茫无助。
符化香终于忍不住,一把夺过酒器,将所有装着琼浆玉液的杯皿扫在地上。红得鲜艳的盖头也因为她的动作掉了下来,使他更好的看见她的表情。
“你见到我祖父了?”她说。
君泽挑起眼帘,看着少女。半晌,他笑了。他在对她隐忍的语气感到可悲。
她强逼下涌上来的怒气,又重复了一遍。
“你见过我祖父了?”
“见过了。”
他淡淡答道。然后如同孩子在开着玩笑般,从嘴里吐出一口酒气。
她继续说,“他和你谈了什么?”
嘴角勾起恰好的弧度,他抬头盯着她。隐约有种挑衅的意味。
“副主给他施加的诅咒,符家如今的傀儡处境,以及……”他顿了顿,故意吊起别人的胃口,看她急迫的神色,“以及你与我成婚后,我的未来。”
“什么未来?”
她很好奇,他如此买醉,难不成是因为祖父告知了他用完必死的结局?
鄙夷的一声哼斥,那高傲的姿态无不显示着他的嫌恶。
他记起那老猴子的话。
它说:“事后,我将助你去最好的学院学习四荒之法,替你完成复仇大业。”
君泽记得当时的他极力忍住了内心升起的呕吐感。如此恶心的演技,估计也只有这块老姜能够下得了脸了。
风云八浙虽然不由符家掌管,但,符家也是奉副主之命与其他两族对君家动了屠刀的。若是他将来真的有所成就,定会牵连他们。哪还会记着旧情?符老爷子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可笑,没想到这洪荒世界也是如此的可笑。
“我的未来……”他眯着眼睛,似乎真的看到了很久之后,“是你祖父安排的美好的未来。”
符化香清晰地看到他笑了。笑得那样纯真自然。
没错,他的未来,是那只猴子给他安排的最美好的未来……
被积压得久了、势力足够了,就算是傻子,也能在高权中谋得一丝席位。
符家何尝不是这种幸运的傻子?
从爆发到结束,动乱只维持了两个月的时间。结束后,风云八浙的掌权人真正变成了符期。
“祖父,找孙儿何事?”
少女利落的伏在地上,高高束起的头发竟有一丝与身上英装不相衬的服帖。
这场战斗,使她成长了许多。而成长,也预示着改变。至于是什么样的改变,那就不得而知了。
“哼!”
符化香皱紧眉头,心道,这猴子的形态和人的形态就是脾气不一样。如今解了诅咒,符期更是趾高气昂。因为他相比于猴子的时候,终于能给人脸色,甩人袖子了。
少女抿抿嘴,“孙儿惶恐,请祖父赐教!”她把头又放低了一些。
“呵!”符期瞥她一眼,完全没了先前的心疼,“你怎么不去看看那你的好丈夫?估计早已人去房空了吧?”
“你说……什么?”
“噌”得站起,她已经全然不顾什么礼数。
“他在什么地方?!”
“早已出了八浙之地,一个月前走的。”
符期冷冷答道。
少女的眸中泛出点点星光。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他有一丝妄想。是因为他一直太过乖顺?还是因为她被他的笑容迷醉?
原来,对一个人上心,这么简单。
她不顾家规,披着战袍,骑着战马,蹄踏八浙四方,却独独寻不见他的影子。
是了,她爱过不止一个男子,风流过千夜。但他,是她天意间最爱的人。没什么花好月圆的衬托,只那一瞬迎着烛光纯然的笑,已足够倾国倾城。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意他。
爱没什么特殊条件,只需要三言两语的交谈。再简单不过。
符家长女宣布退出符家时,星河明亮的刺眼。
血肉翻飞,鞭上的毒药接触到红色的液体立即浮起一系泡沫。
“为什么退出符家?你可知这是不肖之罪?”
符期站在她面前,声声质问。
少女血水洗面,白嫩又有些结实的皮肉上,已经裂开了不止一道深沟。就算是这样,她也勉强挤出一抹微笑。
“血屠君家是你执得刀,与我无关。退出,我起码可以死的不羞愧。”她说。
“啪!”
边只在符期的盛怒之下,。但她却是笑着全盘接受。
“孽障!”
符期气极,她却笑。两人都如同疯癫了一般。
“你这张丑陋的脸,我也曾拥有。还好……我现在已经没了它……”
晕死过去,她的脸上仍饱含笑意。
符化香是在晨曦温暖的微光中醒来的,而后,她惊觉自己在一处干燥的洞穴里,并且,身旁燃着一堆炭火。在俯身看自己的伤,她细视之下,也叹竟料理的差不多。
她静静的坐着,看着自己的伤,思索今后。也顺便等那个救她的人回来。
五指紧紧的收拢,捏成拳。她用力,即使不是很长的指甲,也陷进了肉里。
“这一块块疤痕,便是符家欠我的债!”她暗暗想着。
“你醒了?”
她愣住。
语气不同,但声音是他的。
“你是怎么一个人把我……”
君泽打了个响指,地上的一抹影子立刻变成了挥舞着利爪和尖刀的诡异战士。
“鬼灵?”
他笑,“是。”
想当初,正是他生而自带的鬼林替他扼住了狐狸的咽喉……
惊讶之余,少女又恢复了冷静。
“那你也不能去碰符家,太危险了!”
少年已进了洞内,手里拎着几只野山鸡,还有他自制的弓箭。她从未见过的弓箭。
一时间,她竟不知从何问起。只倏地红了脸。
“唉,先一条条的讲吧。”
他好似看透了她的心思。
“我不会那么傻的去硬碰硬,符家已经愚蠢的杀了与其他两族互相勾结的副主,很快就会灭亡。”
说到这里,他有意去看少女的表情。果然她嘟着嘴,脸蛋儿红扑扑的。其实,他知道一开始谋划消灭副主的是她。
他继续说:“我手里这个叫弓,那一捆细长的东西叫箭。我还知道你们从小习得四荒术的皮毛,所以不会刻意研究这些小东西。”
符化香点点头,眼神已经在肚子的叫嚣中飘向了他手里的四只山鸡和一些浓香的天然调料。
君泽主动担任养她的工作,手里弄着吃食,他暗自下决心自己将来就算是了四荒之法,也不能舍弃这些基本的手艺。否则……看符化香饿死鬼的表情就知道了。
“还没找到小姐吗?”
少年没料到,山林某处,符期这块老姜竟在两族的强压之下带人逃了出来,并且快要找上门。
“再去找!”
“唰唰”几下,数百道黑衣人影潜进了密林深处。
本是大口的撕咬着手中美味的鸡肉,忽然想起了什么,停滞了动作。
“怎么了?”
少年自己都没注意到,竟对他自己以外的人关起心来。
她摇摇头,“我为以前的嘲讽感到抱歉。这次出战,我看到了许多弱小却自强不息的存在。我早该明白这一点的……他们至少还有个可以依靠的亲人……”
“以前的你是挺讨厌的。”
他拍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道。
“不过现在好多了,神情也让人看着顺眼了许多。”
君泽半是认真半是调笑的态度,让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其实,他能理解她这种语无伦次话语中的含义。他知道他在佩服、在羡慕却消了鄙视与嫉妒。也罢,这是她应该进行的蜕变。
她再也不是那个任性的小姑娘了。属于她的一切,他想,她一定会去争取。但是,在她的世界里,恐怕将再无鲁莽这一性格。
“快吃吧,肉都凉了。”
“嗯。”
她松了松心情,又开始啃起来。她想问他为什么不吃,却瞥见两副完整的鸡骨架,包着内脏立在那里。心叹,君泽这个人真是摸不清。
一抹黑影飘到他跟前,化作地狱的战士伏在耳边,对他说了些什么。
紧锁眉头,他有些仓促地站了起来。
“我出去一下。”他说。
晶亮的眸子闪了闪,目送他从山洞右边拐进了山林。虽然有些茫然,但也只好甩甩头。她拎起另一只属于自己的烤山鸡,将肉大口地吞进了肚里。
山林内,由于疾速奔跑,少年的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几人?”
“百人左右,全部驻扎在山林浅处。”鬼灵“影”如是说道。随着它的主人急速飘动的身形似岌岌可危。
君泽忽的停下,靠在了一棵成长了千年的大树后。
前方,一排黑色衣装布满全身的卫士站在那里,如一堵坚实的城墙。
“这可麻烦了。”
他小声嘀咕道。
“这丫头!再找不到,就让她自生自灭吧!原本还有点用处……”
“呵,亲孙女都能利用,也没谁了。”
少年将手悄悄地指向符期。
他说:“去吧,别客气。杀了他就快回来。老是在外边浪不好。虽然,我也不怎么喜欢那个丫头……一家子都是戏精……”
对于这等小人,他自然不会同情。至于为何要出头?全是因为小丫头说的话比这老爷子好听罢了。符家复杂,他没心情管。
君泽淡然一笑。天下致毒之人,看来是要算他一个了。
那长长的一堵黑墙在很久之后还在惊愕。一双黑亮的利爪凭空出现,撑破了符期的肚皮。这个老头甚至亲眼看到自己的内脏“哗啦”流了一地。
山洞内,少女呆呆地等他回来。见到那逆光的少年,她一下子就扑了上去。那个感觉……就像走失多年的孩子找到了亲妈……
君泽抚了抚她的头发,没有把她掀开,“我们去偷秘籍怎么样?我挺需要的……”
这次换她眨巴着眼睛,眸中流露出懵懂。
她说:“好……”声音极轻,细如鸿羽。
少年的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