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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诺，你眼睛瞎了吗？”
何颖心愤怒的声音在包间里响起，混合着这一个响亮的巴掌声，让周围的人都齐刷刷的安静了下来。
她下手很重，虽然只是一个女人，但这一把上却打的我满脸通红，五个指印清晰可见。
我摸着自己的脸，手掌颤抖。
周围的人都纷纷看着我，说的说笑的笑，但并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为我说话。
“你说话啊！”何颖心继续朝我吼。
我说：“颖心，刚才也不是我故意的，我是被撞到了，你看见了。”
“你的意思是，我的朋友不该撞你？”
我急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这一件礼服价值上万，你赔得起吗？”何颖心瞪着我，步步紧逼。
我咬着牙，这件事根本就不是我的错，我只能祈求的将目光落在了那个冲进来撞到了我的女孩身上。
但，女孩却只是嫌弃的看了我一眼，十分不屑的说：“你可别怪我，你要是不站在那，我能撞到你？说到底还是你自己不长眼睛！”
我一颗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拳头紧握，我也很想冲上去给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一巴掌，告诉她什么叫恬不知耻。
但我知道我不能这么做，我做了，何颖心只会把我逼得更惨。
“对不起颖心，这都是我的错，我没长眼睛才让你的朋友撞到我的，求你原谅我吧。”
我低着头，在所有人嘲讽的目光中委曲求全。
“道歉就行了吗？陈诺，你别忘了是我在养着你是我在给你钱，不然你连条狗都不是！现在我很不高兴，你，跪下，舔干净地上的酒，我就原谅你。”
何颖心盯着我，一双眼睛说不出的冷漠。
听到她的话，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仿佛在这一瞬间破碎了。
她要我跪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跪下！
“颖心，不至于吧，这件事是我错了，我也道歉了，你就不能饶我这一次？”我低着头说道。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我就要你跪下来把地上的酒舔干净！”
何颖心的目光很坚决，我站着没动，心里的怒火已经燃烧到了极致。
“怎么，想动手吗？像你这种爹早死的人，有这个动手的勇气吗？我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滚出何家辞掉这份工作，要么现在就跪下来舔干净，你自己看着办！”
她这是在威胁我，要我自己离开何家，断掉和她的这层关系。
不然我就只能跪下舔掉地上的酒。
我很想抬起头告诉她，我也是个人，我也是有尊严的，她不能这么侮辱我。
但，我没有这个勇气。
一旦我离开了何家，我就没有足够的钱给我哥治病，他只能等死。
“颖心，你就不能宽恕我这一次吗？”我不肯放弃心里的侥幸。
何颖心脸色一变，上来就是一巴掌扇在了我脸上。
“跪下！”我抬头看着她，身体颤抖。
但我没有吭声，我以为她已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了我两巴掌，气也总该消了，又何必把我逼到绝境。
“给我跪下！”
但我又一次想错了，何颖心并没有给我任何机会，迎接我的，不过是一个更加响亮的巴掌。
我隐忍着心里的怒火，尽管心里很愤怒，但仍旧祈求的看着她，希望她大发慈悲。
“我说，给我跪下！”
可何颖心又一次用行动告诉了我，我错了。
等待着我的不是她的原谅，而是她层出不穷的羞辱。
一个接着一个耳光落在我脸上，打的我半张脸都肿了起来，但她却如同没看到一样，看着我的眼神只是更加的厌恶。
“何颖心，你非要把我逼到绝境吗？”
我紧握拳头，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怒火吼了出来。
也许是我压抑的太久，这一道吼声出来，竟然吓得何颖心退了两步。
但很快，她就镇定了下来，一双眼睛不屑的看着我，连看一个乞丐都不如。
“我逼你怎么了，你要是个男人就滚出何家啊，你要是个男人就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啊。陈诺，你就是个乞丐，你就是个废物，你就是一条爹死早了的狗！”
“你给我住口！”
我一步走上前去，手掌止不住的举了起来。
我真的很想一巴掌扇过去，把这一年的委屈和心酸都打在她的脸上。
但我知道我不能，我打了，那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我举起来的手，最终又放了下去。
“呵呵，窝囊废！”何颖心冷笑的盯着我，眼神如同两把剑，刺的我心里一片冰凉。
“是，我是窝囊废，我就是个没用的窝囊废。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气也该消了吧。”
我自嘲的笑了一声，周围的人看着我的目光都变得怪异而又尖锐起来。
我知道我是一个异类，因为我太懦弱了，因为我太没用了，因为我太穷了！
穷，就是我的原罪！
“呵呵，你觉得我这件衣服就值这几个巴掌吗？陈诺，还是那句话，要么跪下，要么滚出何家！”
“你为什么非要逼我？”
我没想到，她已经把我逼到了这个份上，竟然还要把我往死里打压。
这就是我的老婆，这就是我名义上的老婆啊！
“我逼你怎么了，你本来就是我养的一条狗，我打你骂你那是你应该接受的。你要有种你离开何家啊，你走啊。”
“你以为我不敢吗？”
“那你走啊，你陈诺要是个男人，你要是有一点血性，你现在就走啊！”
“走就走！何颖心，你给我记住，早晚有一天，我陈诺一定会让你知道，我不是窝囊废，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我再也忍受不住她的羞辱。
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我，她已经把我逼到了绝境。
我的心在滴血，我穷，我窝囊，我一无所有，可我也有自己的尊严啊。
在何家我低三下四，给她家里人做牛做马，为什么她就不能给我一丝一毫的尊重呢！
这样的家庭，这样的婚姻，我不要也罢！
我转身出去，第一次，我心里有了一种报复的快意。
我要让她知道，我陈诺不是没有尊严的，我陈诺也不是她让我跪下我就必须跪下的。
走到门口，我的手机响了。
我准备直接关掉，但拿出来一看，却是我妈打来的。
“喂，妈。”我努力压制着心里的颤抖。
“儿子啊，你大哥的病情又加重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钱不够人家不给动手术啊，你赶紧的在何家拿五万块钱来救你大哥的命吧！”
我妈颤抖的声音在电话那边传来，如同从天而降的一块巨石，将我从愤怒中打回了原形。
我所有的气都在这一瞬间泄了出去，我跌落到了冰冷的世界。
握着手机的手剧烈颤抖，我没有钱，我要救我哥的命，就只能祈求何颖心。
而就在刚才，我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她吵了起来。
自尊和现实的冰冷在我心里交锋，这一刻，我前所未有的彷徨。
我真的很想头也不回的走出去，那样我还能在何颖心的面前，在她这些朋友的面前保全我最后的一点尊严。
但我一旦走了，那我大哥的命，也就没了。
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我的愤怒。
我不得不低着头，又一次转过了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