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热血

　　看到远处的鞑子援兵到来，铁兴拳头握紧，他平静心神的仔细观察着那几个鞑子骑兵。
　　外面鞑子骑兵一共十三人，都是一人双马，其中两人身着钉着铜钉的棉甲，皮盔上一根避雷针高高顶起，手上拿着精铁镰刀。又有两人明盔暗甲，其中一人盔管上有黑缨，背上有二尺方的背旗一杆，手上拿着一杆虎枪。最吸引人的是一个身着银光铁甲的鞑子骑士，铁盔上长尾红缨，背上斜尖插着一杆色旗，连马身上也罩着棉甲，手上拿着一柄铁制的长柄挑刀。
　　无一例外的，这五人都是身材矮壮，马术娴熟，特别是那个银甲骑士，马术精良，他操控马匹，不住对墩上大声取笑，一边用各人不懂的胡语叫着什么，气焰十分嚣张。
　　张义铁青着脸的声音传来：“鞑子骑兵十三个，步兵奴仆十八，有马二十余，十个步甲，一个马甲，领催一个，还有一个白甲，出战胜算不大。”
　　听了他的话，墩内各人都是脸色灰白，铁兴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在鞑子的军队中，军中士兵主要分为三个等级，守兵、步甲、马甲。普通的女真男子，从十岁开始，每三年参加一次考试，达标便为守兵，接着是步甲，再后为马甲。马甲上为拨什库，以马甲内的优胜者选任，汉人称其为领催。拨什库上为代子，又称分得拨什库，就是后世满清的骁骑校。分得拨什库上是牛录章京，便是后金一牛录三百兵之。
　　而后金的马甲兵中，更优秀者又被选为红摆牙喇兵与白摆牙喇兵，便是后世满清护军与前锋营的前身，一个后金牛录也不过数十个红摆牙喇与十几个白摆牙喇兵。
　　眼前后金兵虽然只有五人，却人人都是精锐，特别是那个白摆牙喇兵，更是精锐中的精锐。墩内有战力只有铁兴，关猛，孙士荣，罗福堂，庄五，顾大成，李大山，张义张辉兄弟以及其他几个叔父子侄，余者都是妇人与残弱，确实胜算不大。凭眼下的墩内人等，能闭墩自保己经好了，勉强出战只是死路一条。
　　听了张义的话，顾大成方才反应过来，他对庄五喝道：“小五，快他娘点烟，挂黄旗。”只听平郭墩的号炮一声巨响，接着一束浓烟笔直升向上空，张辉更用力敲响了擂梆的声音，向墩边人等传递信息。一个传一个，很快的，离平郭墩南向十里的王家庄堡内的烽烟也是传出，接着是马营墩号炮响起，又传向了更远处的义堡处。
　　此时在墩下上来的几十个幸存的百姓畏畏缩缩地围了过来，其中有几人则扑倒在城墙边看着墩外地上的几具尸体掩面痛哭，其中一个年在五十多岁的老汉见此，脸上亦满是凄苦的神情，他领着几人向顾大成和铁兴走过来弯腰道：“多谢各位救命，大恩大德，我等康县子民永不敢忘！”。
　　铁兴看这几个百姓都是衣衫破烂，脸有菜色，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恐。正在这时，忽然罗福堂轻咦了一声，接着欢喜叫道：“有官兵来了。”
　　众人都是看去，果然从拒靖胡墩方向奔来了十二，三个骑着马的大明官军，看他们的装扮，应该不是各个墩内的守军。
　　为首的是个浓眉豹眼的军头，穿着青衣铁甲，头上顶着一顶八瓣帽儿铁尖盔，身上系着破旧的浅色披风，看样子是个官军，他的身后跟着几个拿着小队枪旗，穿着陈旧盔甲的骑马的军士，其余穿的都是破烂棉袄，神情紧张。
　　顾大成脸上一喜叫道：“原来是王家庄的王大人，我们平郭墩有救了。”
　　那个王大人是军官王虎，他是百户官衔，以百户充任王家庄的队官，王家庄周边的忠义墩、马营墩、平郭墩、靖胡墩几墩都是归他管辖。策马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他的家将丁桂，年在三十五六，平时管着手下三十几个军士。
　　铁兴对面的鞑子此时也见到远处奔来的援兵，急促的呼喝声响起，远处的鞑子迅速向王虎一群人杀去，铁兴见得此处，迅速放下吊桥，左手扯着平日做菜用的长剑从腰间拔出，右手持弓一言不发的下了城墙，向王虎等人方向奔去。
　　张义看见铁兴的举动，扯着张辉跟了上去，嘴上喝道：“兄弟们，有种的一起去杀鞑子，搏军功、领赏银。”
　　“嗖！”的一声，弓弦的紧绷声响起，一支重矢划破了黑暗，强劲地射入那个后金兵的咽喉，将他射飞出去，直接钉死在地，这一箭如捅破了马蜂窝一般，吸引了鞑子们的注意，身着银光铁甲的鞑子骑士此时见到铁兴又杀了一人，嘴中乌拉拉说了些什么，鞑子步兵纷纷转头向铁兴冲来。
　　“杀啊！”铁兴嘶声大喊着，放下腰间弓箭，挺着自己的长剑，一马当先地冲了上去。
　　“杀……”张义、张辉也是涨红着脸，声嘶力竭地叫着，挥舞兵器紧随铁兴冲出。
　　余者各人纷纷冲出，一时间与那些后金步兵冲撞在一起。
　　铁兴首先迎上的是一个拎着半月长柄斧的后金马甲，长剑随风招展，那人长柄斧还没来得及挥舞开来，耳中就只听得铁兴口中大喝一声：“杀！”，被铁兴手中的长剑一下子刺入心口，那个后金马甲惊天大吼着，用力想将手中的斧头劈下，铁兴又是狠狠刺入，一把将他挑飞，狠狠地摔入旁边一个土坑内，随即鲜血不要钱似得喷洒而出。由不得分神，眨眼间，身后又一个挥舞虎牙刀步甲杀到，铁兴深吸口气，如身后长着双目般，脚步一个回旋，剑如游龙，己是一下子抹过了那个后金步甲的咽喉，临死时其仍是双目圆睁，似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铁兴穿越之前是一名军人，对身体的掌控十分灵敏，自己这副身体又时常练习拳脚，配合起来身手异常矫健，身后张义张辉兄弟身手相当，二人手持长枪，枪动之间心狠手辣可见一斑，又相互配合，此时双方混战成一团，兵器交击与惨叫声不时传来，战局血腥。远处王虎与银光铁甲的鞑子骑士也已经战成一团，铁兴观看战局，连射死那两个，此时后金兵己是被他杀了四个，余下十几人，正与张义、关猛等人缠斗着，关猛使得是一杆马刀，而孙士堂使得是一根钗钯，罗福堂一杆钩镰枪舞得刁钻诡异，只是这会儿间，五人身上己都是挂了彩，张义肩背上被劈了一斧，张辉大腿上擦了一枪，关猛身上也是被劈了几刀。不过他们红着眼，只是咬牙搏杀，眼看面前的对手气势渐弱，五人身上也都似多了无尽力气。
　　此时王虎这边也是交过了几个回合，双方都没有得好处，那银光铁甲鞑子看得此处，急忙催促身旁的白甲马甲击钲退军，其余鞑子马步甲士闻金声迅速退去。与其中一个步甲缠斗的是罗福堂，他刚苦苦追杀了眼前的鞑子，还来不及欢呼，就被那个拨什库一枪从肋下刺入，将他挑飞在地。
　　猛地这拨什库看到铁兴正转头看着他，那拨什库眼神疯狂喊叫着挺枪向铁兴冲去，铁兴也不慌乱，当头一剑便向那拨什库劈下，那拨什库忙举枪格挡，岂料铁兴此时将剑一横，顺势下滑，一个挥砍将其大好头颅砍下，一腔鲜血喷了一地。
　　这时，远处的王虎等人也匆匆赶了过来，挡住了其他的几个鞑子，铁兴顾不得和众人答话，拿着长剑急向罗福堂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