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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呼啸而过,夹杂些许鸟雀归巢的鸣叫声,吹的山上树林的树叶哗哗作响。
放下手中的犁,铁兴扬起汗如雨下的脸看着远处落日的余晖,火红的夕阳染红了地平线,四周的隐约可见的旷野呈现在眼中,如同一片经过打磨而且渺无边际的金属,一股苍凉的感觉涌上心头,铁兴站立当场,神情不由有些痴了。
拿手捧起田垄边水桶里的水洗了把脸,铁兴甩了甩头,清凉的河水似乎洗去了一身的疲惫,让他精神一振,他长长的呼了口气,眼睛又习惯性的眯起,扛起犁耙向着自家走去。
眼前所见与江南之地的秀美大为不同,影影绰绰的山脉,无边无际的大地,远处平原上稀稀拉拉的树木,隐约可见的堡垒村庄,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苍凉与广袤。
明洪武初年,多次对蒙古用兵,并在与蒙边一带设四十余防卫卫所,包括东胜卫,云川卫,官山卫,全宁卫,老哈河卫等,又设置辽东都司以经营辽东,此地一度奉为大明边防重地;然仁宗以后,时值天气转寒,农耕不济,边军亦被燕王调去靖难之战,自此边境略有南移;永乐年间,成祖多次北伐蒙人,边境形势大为改观,边人得以安定。
但自那以后随着蒙古人再次强大,大明边线再次南迁无奈之下,不得不修建边墙以防御蒙古,在边墙沿线设置九边(辽东、蓟州、宣府、大同、延绥、宁夏、甘肃、太原、固原)重镇加强防御,也成为明朝中后期的北边,亦是农耕区与游牧区的界线,而铁兴的身体的原主人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了二十一年,之所以是原主人,原因是因为眼前的这个铁兴虽然身是明朝的人,但精神与灵魂却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来自后世二十一世纪一个三十多岁的军人身上。简单来说,就是铁兴从几百年后穿越了时空回到了明朝,具体情况不可考,总之是后世的铁兴占有了这个大明朝普通墩军的身体。
也是巧合,这个身体的原主人是个孤儿,养父是左府堡的老军户,虽然家境平凡但对铁兴却是呵护有加,但由于身体不好郁郁而终,最终没有看到养子铁兴娶妻生子,是为生平一大憾事。
其实铁兴对于自己身上发生的莫名其妙的事情无法解释,也没有机会找到能解除自己疑惑的人,只能默默地放在心里。任是这种事情发生在谁身上,都会感到些许不安紧张,铁兴也不例外,但铁兴是个军人,只是短短几天,他就接受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并开始仔细地思考起未来该如何的问题。铁兴穿越时,同样占有了原身体主人的记忆思想,这让他直接了解到很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事,从他脑中的记忆加上这些天自己的默默了解,他大致也明白了自己身处的身份环境,自己来到这里的时间是崇祯十年的九月九日,眨眼一个多月过去了,眼下己是十月的十三日。
铁兴目前的身处之地是在辽东都司西路的盖平州一带,隶属奉天府,他本人是左府堡王家庄辖下平郭墩一个普通的墩军,家中老父已经病逝,只剩下铁兴一个人孤独支撑起自己的小家,破旧的房屋屋顶的半块半块的瓦片都是铁兴自己一片片后拼的。
自己身体原主人铁兴年纪二十二岁,比后世的铁兴年轻得许多,而且身体高大强壮,不但精通拳脚,而且还擅长使用弓箭,大剑等武器,让后世铁兴也是心下欣慰,不过遗憾的是,这个明朝原主人虽然生得人高马大,身体强壮,被养母王氏视如己出,疼爱有加,只是其性格略为憨傻,胆小懦弱,经常忍气吞声,被人辱骂的怒不敢言,却从来不敢反抗,这也让如今拥有了他现在身体及记忆的铁兴不由得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好在,在穿越之后,铁兴并没有贸然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而是努力回忆着自己所学过的明末历史。
明朝末年,是中国历史上上演三帝争雄的非常时期,皇太极在辽东建立大清,虎视中原;李自成于陕西高举义旗,欲以大顺取代大明;内忧外患的末世之君崇祯则怀抱中兴梦想,试图一统天下。
一位开国大帝,一位亡国之君,一位成功与失败同样悲壮的农民起义之王,他们三人的搏杀,隐含着多少历史机缘和人性悲剧!权谋的角逐,爱情的蒙难,家国兴亡的遗恨……历史的一切尽在偶然中走向必然……明末这个朝代展示的,正是这样一场风起云涌、可歌可泣的时代巨变。
明天启末年,内忧外患。熹宗病逝,魏忠贤图谋篡位,年轻的崇祯皇帝力挽狂澜,断然除去魏忠贤,这边是少年皇帝雄心勃勃利国安民。另一边是后金大汗皇太极虎视中原,率兵攻打北京,并以离间计让崇祯上当,杀了忠心耿耿的袁崇焕。边患从此日益加剧,而中原腹地,农民起义风起云涌,让崇祯焦头烂额。
这是一个非常混乱时代,流匪强盗四处流窜,官兵视人命如同草芥,就算自己身为士兵也是同样朝不保夕。可以说对于铁兴来说,越是了解这段历史,也越是对将来的生存感到忧虑。
当然现实中铁兴还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平郭墩小兵,原先懦弱的声名更是让谁都可以踩到他头上,虽说现在铁兴穿越后阴冷沉默了许多,看上去象是不好惹的样子,不过具体没有做出什么事之前,别人仍是当他泥捏的,墩内的苦活脏活,仍是第一个差遣他去做。
此时的铁兴身上穿的是一件破旧的灰袄,原本的颜色几乎不见,头上戴的军帽也跨了半边,脚下同样是一双破旧的泥鞋。这便是他此时的形象,在铁兴腰间,还挂着一面表明他身份的腰牌,腰牌木质,被常常抚摸油的铮亮,正面篆刻“墩军铁兴”四字,反面则是“左安卫”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如同剑客舞剑一般行云流水,可以看出此牌制作之人书法底蕴之高深,毕竟流传了几辈人的信念寄托。
给墩内的几个大缸注满水后,铁兴回到自己的小屋,推开破旧的房门,只有一个褐色的包裹存放着衣物放在炕边。
墙上挂着一张两番木弓,靠窗边则是一个硕大的铁柱,据传铁兴的先祖是位悬壶济世的医生,其人颇有力气,精通拳脚,针灸之术更是神乎其技,在战场救人时缴获这柄行军铁棍用以防身,铁兴家更是传下棍谱,传给后世。
正对着破旧木门的是一口做饭的大锅,米面等,锅旁是干活时的农具,其中显眼的是一把自家作菜刀切肉剔骨用的长剑,此剑长三尺二寸,一侧锋利,一侧略钝,似刀似剑,应是时常切砍硬物导致。
大明在九边各地大建墩台,一般三里一墩,五里一台,甚至在一些紧要之处,更是每里就建一墩,近塞称为边墩,腹里地方称为火路墩或是接火墩,每墩守卫五或七人,在整个辽东卫境内,便有各样墩台四十余座。
时值战火纷飞之时,但平郭墩日子还算安生,附近的山贼多聚在义县云龙山附近,平郭墩的日子反倒略显平淡,只是近几日听闻边外有鞑子的哨探蠢蠢而动,墩内的气氛也陡然紧张许多,往年每次鞑子出关,抢钱抢粮不说,杀人放火也是常有之事,如今墩内听闻鞑子要出关,岂能不惧,当真是吊桥紧锁,大门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