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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火飓风刚停,萧泽就冲过去和魔族打了起来。
打了一阵魔君子夜却叫停了双方,“停、停、停,停下来,这不是萧泽吗?我等了你十三年,你终于回来了,苍天诚不负我啊!”刚刚损失十余万军力的子夜不见怒色,看见萧泽仿佛还有些开心。
子夜魔君忽的变成了魔帝南心月,她笑语嫣然,眉目含笑道“萧泽我知道你不会死,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你怎么穿戴的和张郎一样啊,害得我差点没认出你来。”
南心月吧啦吧啦的说了老半天,萧泽也就听懂了这最后一句。萧泽也有些不解,他的衣服冠饰怎么会和莫白一模一样。
不过萧泽可没空想那么多,他看都没看南心月笑颜如花的样子,很冷漠的说道“魔帝,你魔族此战之后已经几乎覆灭,天道尚生,你带领你的魔族余部,退过天载山,永驻北极海,我可以考虑放你魔族一条生路,不然天下从此就再也没有魔界。”
“萧泽,你还不知道吧!你早已不是什么联军统帅,四界盟主了,你和我是一样的,是所谓正派的罪人,你有什么资格放我一条生路。”南心月说的很认真。
萧泽还是一般固执,“怎么可能?我师兄师姐不会这样做的?你也在骗我,想让我帮你,做梦!”
南心月笑着说道“看来有人告诉你了,是灵威仰把!这小子真坏,我喜欢。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问一下你师兄不就知道了吗?他们应该很快就要来了。”
不多时莫白,西陵雪,灵威仰,姬云就带领着被萧泽救出来的十几个将领出现在了萧泽面前。
西陵雪很激动的叫道“泽儿,你果真没有死,你这些年来到哪里去了?”
萧泽见到阔别已久的师姐也很高兴,“当年我在天载山血战不敌,于是就跳进了北极海,随水漂流到了天柜山上,但是经脉阻塞,修为被封,这不我刚恢复功力就回来找你们了。”萧泽大略介绍了一下前因后果,然后直入正题“十三年前我的进军方案真的错了吗?联军损失严重吗?”
西陵雪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萧泽有问道“那为什么援军一直都没有到?”
西陵雪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摇头,只是哭。萧泽有些着急,他又追问道“你们把战败之责都推给了我,是吗?”
萧泽这话一出口,西陵雪瞬间崩溃了,她哭道“泽儿,对不起,我们以为你战死了...”
萧泽打断了她,“那么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了?”萧泽的口气很平淡,这是他强忍愤怒时的表现。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这一战灭掉魔族,姐姐亲自下诏替你昭雪正名,我一个人承担所有的恶名骂名。”西陵雪说的认真,萧泽听的也真切,萧泽也许相信,也许不相信,但是他真心不忍西陵雪背上如此骂名。萧泽轻轻的说了一句“不用了。”
莫白这时站出来道“一切都是我的责任,是我延误战机,致使十三年前战败,是我为求安定军心,维护声誉把罪责都推在了你的身上,是我的错,你师姐一直都在阻止我,是我一意孤行,你若要恨就恨我吧!”
萧泽抬头看看莫白,自己的穿戴和莫白是一样的,玉带金冠,甚至衣服都很相似,可是对莫白却感觉很陌生,没有一丝的亲切感。
萧泽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的想法,却找不着一个头。他觉得脑子要炸掉了,他只能尽力的平复自己的心绪,“为什么?”萧泽很轻很轻的问了一句,更多像是在问自己。
莫白道“为安定军心,保持士气。”
萧泽没有再说什么,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觉得莫白说的有一定道理,为安定军心,把罪责推在一个已死之人的身上好像并无不妥,可是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呢!为了大局什么都可以牺牲,不是吗?
是吗?萧泽又犹豫了一下,可是我牺牲之后得到什么了,没有功绩,没有荣耀,甚至连名声都保不住。我背上如此恶名怎么对的起师父寄予的厚望,怎么为父亲昭雪平反,怎么对的起曦儿用命给我换来的新生。
萧泽陷入了一个死循环,这个死循环是公于私,利于义,情于理的纠葛,万古难解的难题。
萧泽本身就是一个矛盾体,他理智却多情,晓大义却懂利害。萧泽仁善正义,却天生逆鳞反骨,可以说萧泽身上正邪兼具,善恶同在。他会显现善是因为被人善意对待,倘若他变得恶,那就是他被人恶意伤害了。
萧泽深知自己太过自由散漫,并不适合统御天下,所以他宁愿为师兄师姐铺路,可是被人如此这般的踩踏,他又怎么受的了。
萧泽的思绪乱成了一团麻,思索良久也找不出个头。
终于有人牵出了一条线,开了一个头,“为了安定军心,大师父没有做错,我也是支持他的,你要怪也怪我好了。”姬云把萧泽已经濒临崩溃的理智撕开了一个口子。
然后是灵威仰,“我也有参与,你若要寻仇找我就是。萧泽,你回来也不能改变什么,魔族将亡,天下将重归平静,你就不应该回来,你若不回来,这样一切都会悄无声息的结束。”灵威仰还不忘再刺激萧泽几句。
西陵雪也温声道“泽儿,不要怪你师兄,他也是被迫无奈,你怪罪于我好了。”
每一个人都大义凛然,争先恐后的承担责任,好像他们做的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情一样。萧泽彻底愤怒了,他心里的天平终于倾斜了。
“够了!”萧泽的声音压的很低,仿佛是从心底发出的一声咆哮。
“看你们信誓旦旦样子,你们都是对的,那就是我错了,你们是正,那我就是邪了。”萧泽说的很凄凉,听起来像是对众人嘲讽,却更像对天地的控诉。
“这是什么样的天,昼夜不再分,青白不再见,腊月冬雷响彻,盛夏严霜落遍。这是什么样的地,平原高过山,黄沙流成川,欲把青山埋忠骨,却是海枯人心烂。这是什么样的人,善者惹人欺,诚者受人骗,真切忠恳者谤满天下,欺世盗名者四海横流。天地该毁灭了,一切都应归于混沌后再重建天地新秩序。”
“你们是正我便是邪,你们是神我便是魔”,这是当年老魔帝反出神族时的誓言。
萧泽一番控诉更是听的人惊心动魄。
南心月却看到了拉拢萧泽作为强援的机会,她上前一步,站在萧泽身边,面对着一脸惊愕的西陵雪和姬云,浅笑道“你们太残忍,你们真的有想过萧泽的感受吗?从死地归来,却再也找不到朋友,为正义奋斗,却被终被正义所抛弃,伤他最深的却是你们这群自诩最关爱他的人。呵呵呵!萧泽真是好可怜哟!”
萧泽冷冷道“南心月,你也够了!我不需要你的怜悯,纵然我是天下的罪人,我也绝不和你们魔族为伍,你我依然不共戴天。”
萧泽虽然有些疯狂了,可是他坚持的人生戒条依然没有变。更何况,连最亲近的人都会背叛他,魔族又怎么会得到他的相信。
南心月也一脸惊愕,半天没反应过来,“你要对抗那些颠倒是非黑白之人,需要我的帮助,你若拒绝我便是自绝于天下。”
萧泽道“那又如何,萧泽从今以后只相信自己,也只需要依靠自己,不用你操心。奉劝你率领魔族永驻北极海,从此可勉刀兵戕害。”
南心月哈哈大笑道“好,你比魔更狂妄,更孤独,你应当成为新的魔帝。”笑声中南心月又变成子夜的模样。
“萧泽,你我一战可好,你若战胜我,当为新魔帝,你统领魔族退居北极海,或者再与四界大战都随你。”子夜说的风轻云淡。
萧泽道“好,请吧!”萧泽缓缓握住剑就要拔剑出鞘。
子夜噌的一声陌离刀已经在手,两位绝世高手的第三次正面对决,也是最后一次。
陌离刀和凌霄剑上都汇聚了两人的毕生功力,每一次刀剑相撞都会发处于悲鸣声。两人的身形越来越快,最后只能看到一团黑影和一团白影,在一起交织再分离,碰撞又弹开。凌厉的剑气从模糊的影子中散射出来,在焦土上留下很深的剑痕,正魔两派的人都躲的远远的,就怕一不小心伤到自己。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两人战了也有近千回合了。终归是萧泽更胜一筹,两人停下来的时候萧泽的凌霄剑已经插进了子夜的心脏。
两人修为是差不多一样高的,若真是要不死不休的打下去,只会同归于尽,玉石俱焚。
两人的战心不同,子夜并没有一定要赢的欲望,魔族的目标只是毁灭天地秩序,让一切重归洪荒,他已经找到了一个同路人萧泽了,所以他的存在也就不是必须的了。
可是萧泽不同,他什么都没有了,名声、地位、朋友都失去了,他只有自己,所以他要活着。
就这微末的差距,子夜败了。
子夜笑着对萧泽说道“新魔帝,我要送你一件礼物,你会需要的。”
说完子夜双手死死的抓住凌霄剑,子夜身上积蓄了八万多年的混沌之灵从凌霄剑上涌进萧泽的心里,然后融入萧泽的元神之中。
灵力的传输必定要需要媒介,而凌霄剑此时充当了这个媒介,凌霄剑是断的,断剑的一边是子夜的心,一边是萧泽的心,两人的心连在了一起。
灵力传输的过程持续了一刻钟,在最终时刻子夜又变成了女体,看来他作为太古初神,最终还是想要以女子之身死去。
这个活了八万年,拥有通天灵力,绝世功法的魔帝最终这样的死去了。风华绝代的南心月随着灵力的消散变得更为朦胧神圣,宛如神女临世,天人临凡。她最后一次嫣然一笑,如花灿烂,如水轻柔。她笑着对莫白说道“张郎,我死了,你应该会记得我吧!”
随着南心月曼妙身形的消逝,萧泽的身上猛的爆发出了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天空大地。上至三十六天,下至七十二地,以及方外一十八座灵山都震了三震,天地间万兽狂奔,百鸟悲鸣,东海、南海翻起滔天巨浪,天池、源潭冒起了百丈高的水柱,鱼虾都浮出水面,跳跃难安,万物生灵都感到了来自虚空的压迫感。一个超越上下四方,古往今来的强大元灵诞生了,这个元灵有着毁灭天地四极,掌控万物生死的能力。
萧泽此时又一次境界飞升,跨越了非境之境,来到了一个新知的未知境界,我们可以称之为“虚圣境”。
萧泽身上光芒褪尽,天地间归于平静,萧泽的眼神从血红色归于正常,一切都很正常,好像从未改变。
萧泽捡起地上的陌离刀,交给一个魔族将领,然后对魔族的百名将领说道“回去告诉你们的族人,前四界盟主,联军统帅,云泽门人萧泽已经打败了你们的老魔帝成为新魔帝,让他们各自迁移,退过天载山,永守北极海,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出北极海半步。”
百名将领领命去了,此时幽都山上只剩下联军的十几人和萧泽了。
萧泽缓缓说道“青帝,南帝,冥帝,姬云公主,你们是打算现在就臣服本帝,宣誓为本帝效忠呢,还是先回去准备准备,等本帝一一去你们扶桑帝宫,云泽宸垣,大梓冥宫,轩辕帝丘走一遭呢?”
“泽儿,你疯了吗?你怎么能当魔帝,你可是仙族,你父亲是仙族的战神,你师父是仙族的云泽掌门,你师兄是仙族的南帝,你真的要欺师灭祖,背叛师门,去和魔族为伍?”西陵雪怒斥萧泽不对。
萧泽淡淡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一个骄狂自大,恶名昭彰,丧师辱名,罪不容诛的人又怎么会怕再加几条罪名呢?何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是吧,冥帝?”
萧泽说的风轻云淡,好像收服四界,打败眼前的敌人就如风吹落叶一样简单。
见到西陵雪气的直掉眼泪,莫白接过话头道“萧泽,你真的要堕入魔道,永不悔改了?”
萧泽笑道“怎么悔改?善恶都是你们定的,我能怎么改?我聚兵大战魔族,成为正道罪人,我成为魔帝,你又说我自堕魔道,我怎么都不对,我又怎么改?”
莫白道“我把罪责都推给你是我的错,那是我错了,我改,你堕入魔道是你错了,你改,这才是对错之分。”
“哦!南帝现在喜欢讲对错了,那十三年前你怎么不改?如今我回来你才要改,你不是真心的,你只是惧怕我的力量,惧怕悠悠众口难掩吧?”萧泽讥讽道。
“萧泽,你不要太过分,大师父是为了大局着想,你却只想着自己的得失利害,悠悠众口自有评判,有何惧之?”姬云很生气的为莫白辩解。
萧泽嘲讽姬云的说道“姬云公主也来指责我了?我确实没有大局观,但是公主你也没见得比我强多少嘛!你倾心南帝便以他认为的对为对,他认为的错为错,你的大局观体现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