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洛阳城头

　　此时的洛阳城头，陆羽看着咖啡远去的背影，长长得叹了口气。
　　站在他一旁的书生，看到他这幅神情不禁疑惑得问道∶“你这是希望他来呢，还是希望他不要来呢？”
　　陆羽看着书生，脸上充满了无奈，这样的表情本来不应该出现在他这样的逼王身上，这让书生充满了好奇，这里面似乎有一些他不了解的隐情在里面，但是他是个聪明人，并没有多问。
　　对于书生的心理活动，陆羽心下了然，索性开口解释道∶“我防的不是咖啡，而是咖啡背后那个人。”
　　书生听完一阵疑惑，喃喃自语道∶“咖啡背后那个人？你是说，龙城的？”
　　陆羽深深得吸了口气，显然想要压抑住自己心中的那点愤怒。开口说道∶“没错。就是龙城那个城主。你别看他在江湖名不见经闻，自从听说咖啡那日在洛阳折戟之后，加入了龙城，我这心头总是有这一股疑云笼罩，久久挥之不去。后来我复盘了整个计划，才不得不接受，我也是别人计划里面的一个棋子。”
　　“此话怎讲？”
　　书生注意到，陆羽在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冒着精光，满是兴奋，这种神态是书生从未在他身上见到过的。
　　陆羽低头，摆弄着自己手中那两个文玩核桃，手速很快，他的语速，也很快。
　　只听陆羽说道∶“囚龙计划，目的是为了打破江湖独行侠势力跟都城势力之间的态势，把游走于江湖之间的游离势力整合起来，开启江湖都城争霸的进程，借此打破三都的统治地位。而这座囚牢之中，最有吸引力的莫过于咖啡，最有体量的亦莫过于咖啡，但是让我始料不及的亦是咖啡。哪怕这片江湖之中卧虎藏龙，但是咖啡这样的人天赋是肉眼可见的，哪怕他战力要衰减三个月，但是只要有足够的资源，他一样能够重新回到江湖头部玩家的行列，这一点我一开始就知道。”
　　陆羽昂起头，看着书生说道∶“这是江湖游戏，不是NBA联盟，可以玩打不过就加入那一套。我打压咖啡来开启囚龙计划，像咖啡这样骄傲的人是不会依附于我的。我猜想过咖啡可能的下家，我想你自己心里也有猜想过的。要不咱们就来说道说道，看看我们猜想的是不是同一个。看看我们是不是都犯了同样的错误。”
　　书生微微一笑，说道∶“如此，甚妙。那倒不如，我说一个，你来排除，你说一个，我来排除，如何？”
　　陆羽笑道∶“不必如此，我先来吧。”
　　说罢，他侃侃而谈道∶“风林山火，这四个城池实力相当，并且组成了联盟，但也因此，一旦咖啡加入其中一家，他们之间的平衡就会打破，一旦打破，他们四城早晚落得个被吞并的下场。风城城主柳臣风是个聪明人，他既然是这个联盟的盟主，自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咖啡是个骄傲的人，所以他也不会选择这四个城池。”
　　书生点点头，陆羽的判断与他一般无二。
　　于是他也开头说道∶“长安洛阳，洛阳是不可能，长安一样也不可能。长安城主宫印虎只是一个莽夫，长安城内真正在出谋划策的主要是他的夫人镜红衣和他的妹妹宫印月。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身后的人，帝都宫印雪。咖啡只是骄傲，并不代表他情商低，像他这样的人，让他待在没什么心计跟情商的宫印虎身边，是对自己的羞辱。而连带的，连帝都咖啡都看不上。骄傲是咖啡的弱点。但是如果没有这种深入骨子里的骄傲，是练不出那样骄傲的枪法的。”
　　陆羽不知何时已经搬出了茶具，自顾自在那里沏起了茶。
　　接过书生的话幽幽说道∶“龙城凤城，地处偏僻，实力亦处于末流，两城比邻而居。未曾在江湖有所扬名。凤城皆是女子，显然咖啡不会加入。龙城拿得出手的人物，听说是双猿四剑这六个高手，但是这六位的实力还排不进江湖战力榜前五十，加上龙城资源有限，并不是一个适合咖啡恢复的平台。”
　　陆羽这幽幽的语气中带着幽幽的怨气。
　　于书生而言很难想象是什么把他逼成了这般模样。
　　书生接着说道∶“魔都神都相看两厌。但是他们的体量摆在那里，培养海量的高手需要海量的资源，挤不进一个咖啡。”
　　陆羽沏好了茶，端起一杯放到书生面前，说道∶“所以剩下的阵营里，便只剩下金陵跟银陵。你猜的是哪个？”
　　书生面带难色得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
　　于他而言，实在很难理解陆羽为什么那么喜欢喝这种液体。
　　陆羽无视书生的脸色，说道∶“我猜你是选择金陵。”
　　书生道∶“因为你也是么？”
　　陆羽轻蔑一笑，说道∶“不，我猜的是银陵城。”
　　“这倒确实在我的意料之外。”书生闻言不由侧目，示意陆羽说说原因。
　　但是陆羽确实摇了摇头，说道∶“说了又有什么意义呢。毕竟我们都猜错了。”
　　书生闻言叹息道∶“是啊，我们都犯了好大一个错误啊。”
　　陆羽拿过书生面前那个茶杯，准备重新给他满上。
　　书生迅速拿手盖在茶杯上，坚定得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够了。
　　陆羽看着自己好好一杯茶被书生喝出了劝酒的气氛也是无奈，只好作罢，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后，说道∶“咖啡跋涉千里，穿过一都三城才来到洛阳。但是他重生的位置却没有设置在这三都一城上，反而绕了一圈去设置在更偏远的龙城上，这点现在看来并不是巧合，而是龙君早就接触过咖啡，并且两人订下了什么契约。不过我个人认为是赌约。如果龙君真的是老油条的话，那么他就明白，激将法对于咖啡这样骄傲的少年总是最有效的。”
　　“龙君就跟咖啡赌他能不能从洛阳全身而退，筹码呢？”书生显然不认同陆羽的说法。
　　陆羽呵呵一笑，说道∶“如果是必赢的局，当然是什么筹码都可以，哪怕是把龙城压上又如何。换我我也敢压。”
　　书生道∶“你是说龙君就靠跟咖啡打赌，咖啡赢了，龙君把龙城送给他，输了，咖啡就得加入龙城，为龙君所用？”
　　陆羽道∶“你不觉得很合理吗？”
　　书生无法理解陆羽的脑回路，回道∶“我只觉得这是扯淡。”
　　陆羽道∶“这你就不懂了，纵观历史，很多奇迹都是在瞎扯淡的情况下发生的。”
　　书生默然，没有回应陆羽的话。
　　陆羽见此，主动找话说道∶“最近风传的龙君的那柄武器，当真那么可怕吗？”
　　书生站起身，眺望远方，那是龙城所在的方向。
　　沉默片刻，他才开口说道∶“龙君掌握的是神器——降神针。顾名思义，降神针能够使神明之力降临到人身上。能让受术者获得神明之力，大幅度提升战力。据说，降神针的增幅能够让咖啡短时间内拥有能够匹敌天下三剑的实力。但是没有人能够证实，因为到现在为止，降神针的受术者只有一个咖啡而已。从千鸟湖的那一战来分析，咖啡打败了高级人物魏德喜，后面还受到数名顶级杀手的围攻而不死。这种实力也确实只有天下三剑那个级别能做到。”
　　陆羽听了书生的话也是一阵沉默，现在所有的事实都摆在那里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各种被人摘了桃子的语录在他脑中过了一遍。
　　“在咖啡加入之前，龙君一直没有显山漏水。门下拿得出手的人物只有双猿四剑。但是这几人的实力在江湖豪侠之间都排不上号，何况都城之间。就连龙君是凭什么实力当上龙城城主的都鲜为人知。囚龙计划刚奏效，他就把降神针露了出来。凭降神针的吸引力，多少被格局排挤出去的江湖豪侠会加入龙君的阵营可想而知。”
　　书生似乎没注意到陆羽铁青的脸色，继续在伤口上撒盐。
　　自顾自得分析道∶““而龙城所处的位置，就更加微妙。”
　　“龙城的地理位置虽然偏僻，但是它刚好处在神都帝都夹角之间，左临白云城，面向凤城。右靠暴风城，再往下便是赤焰城，叠山城，绿茵城。”
　　“现如今，龙君手上多了咖啡+降神针这副王炸，你想想这一带海量的资源岂不全是他的囊中之物。手握这般资源，现如今这江湖游走的多少豪侠要去投入龙城可想而知，难怪有人要对龙城下手了。”
　　“唉！”
　　一声浓重的叹息自陆羽口中发出。
　　“是我小看天下英雄了。不过也好，如今我们洛阳囚龙阵已成。本来已经准备好了要面对来自三都的压力。现在既然龙城跳出来了，就让龙城去承受吧，我们养精蓄锐，准备应付接下来的变局。现在，就看三都那边打算怎么做了。”
　　书生又看向了洛阳城下，一个满身泥泞的人儿正走在进城的道路上。
　　他看向陆羽，问道∶“那这一个呢？”
　　陆羽看了一眼，微微皱眉道∶“大概是三都那些人也怀疑到龙君的身上了，派人出来试探龙君的深浅的，实力看起来不错，估计是个雇佣兵，暂时不用怎么管他了，稍微留意下就可以。”
　　拖着一身泥泞的“雇佣兵”二十四正在往洛阳城内走去。
　　在这个讲究侠骨柔情，快意恩仇的位面，他这形象显得非常突兀。
　　特别是在洛阳城的北门这里。
　　北门外有一处绝佳去处。唤做星月湖。
　　湖水深蓝若妖，湖中有奇异水草，到了晚上会发出淡淡蓝光，更有冷月悬空，星辉灿烂。
　　当此情景，美不胜收。自然也让此地成了江湖无数痴男怨女的一处约会圣地。
　　现在已是黄昏，月虽然还没上柳梢头，一对对狗男女却已经开始牵着手向着星月湖去，路过二十四都会投来鄙夷的眼神，二十四摇了摇头，也只能当做看不见，拍拍衣服，抖擞这一身风尘，大步往城内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