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封地

　　哒哒的马蹄穿过一小片树林，伴随着开春绽放的花香，马车一路缓行，来到了京城郊外的一处庄子外。
　　庄子里大概只有二三十户人家的样子，甚至还有几家已经荒废多年。稀稀拉拉的茅草屋残破不堪，甚是简陋，根本无法经受风雨的洗礼，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过活下来的。
　　“还真是香径无人，甚苍藓、黄尘自满啊！”马车上，帷幔掀开，露出一张白皙的脸。
　　“七哥，这就是你的封地么？太荒凉了吧！”年纪五岁的方禹诗看着前方的庄子，唏嘘道。
　　“这已经很不错了，京城周边早就被诸多勋贵瓜分完了，能挤出这么大一片已经很难得了。”二姐方禹玟说道。
　　距离方禹宁加冠日已经过去了一旬，关于宁安县子的封赏在宫中紧锣密鼓的筹备下也很快落实，现在的方禹宁俨然成为了乾武帝国的一名子爵。
　　乾武帝国的爵位以公、侯、伯、子、男来划分，从而构成了朝堂上的勋贵集团。
　　勋贵和王公是不同的两套体系。如果朝中的那些大臣没有爵位在身，他们便算不得真正的贵族，哪怕地位较高也无济于事。
　　方禹宁在朝中无一官半职，但他身为宁安县子，只要是七品之下的官员，见到他都必须恭敬地称一声“子爵大人”。
　　拥有爵位的人在朝堂中形成的勋贵集团，在帝国中拥有较大的能量，是不容忽视的一股强大力量。
　　当然，这个勋贵集团可不是光有爵位在身就能加入的，别说方禹宁只是一个小小子爵，就算是伯爵想要进入那个集团也需要很高的资历。
　　帝国的子爵名下领地有五百顷，其中至少包括三成以上的田地，剩下的可山可水可树林。而方禹宁得到的这块封地便是如此，只有不到两百顷的薄田，剩下的便是山地，山势虽然不算很高，但显然很难有太多收益。
　　随着身体的好转，方禹宁的气色越来越不错，短短半月余，他的身体就基本上恢复到与常人无异的地步。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并没有打算即刻修炼，而是准备等身体真正大好之后再开始，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春日和煦，身体好转的方禹宁自然不愿跟家待着，便决议去自己的封地看看。这个想法得到了家里众人的支持，最终，以二姐方禹玟为首，三姐四姐方禹菱方禹瑾、六阶方禹彤以及幺妹方禹诗为伴，陪着方禹宁一路辗转而来。
　　大哥如今入朝为官自然没有太多空闲，而五哥则需要去圣院学习，也没有休沐，兄弟姐妹六人结伴出行。
　　“阿福，我们去那边的庄子看看。”方禹宁打量着这大片属于自己的田地，心生感慨的同时吩咐道。
　　阿福策马离开，直奔那片庄子。
　　等到方禹宁等人的马车抵达时，庄子里的人都聚集了起来，不论老幼妇孺。
　　“拜见子爵大人。”许是阿福提前打过招呼的缘故，一名老人颤颤巍巍地躬身开口，身后的一大群人也都是如此。
　　这些人的眼神中充满了畏惧，目光躲闪的同时又偷偷打量方禹宁等人，一些不太懂事的小孩则眼巴巴地盯着几人身上华丽的锦缎衣裳。
　　“起来吧，你就是这个庄子的管事？”方禹宁问道。
　　这个庄子所在明显属于封地，即便是划分给他之前也肯定是其他人的封地，而封地内的平民甚至可以算是勋爵的私产，所以这庄子没有里正之类的官职。
　　“是，草民邵德友，是这个庄子的管事。”老人再次行礼，他的年岁已经很大了，算是黄土埋到脖子的那种。
　　“二姐，他们在颤抖什么，我们又不是凶神恶煞，还会吃了他们不成？”方禹宁有些无语，这老家伙说话很不利索，颤音太多，让他听得一阵难受。
　　“帝国的封地严格意义上算是私有化，朝廷虽然有权管理，但因为种种原因鞭长莫及，导致封地里的平民大都遭受勋贵的压迫。他们还没有摸清楚你的脾性，生怕你会横征暴敛甚至是迫害他们的性命。”方禹玟叹了一口气说道。
　　方禹宁了然，他这才意识到，帝国所谓的勋爵大都是趴在帝国身上吸血的蛀虫，他们享有偌大的封地，却竭力压榨，变相地削弱了帝国的赋税，而这还只是封地的管理所得利益。
　　当然，对于勋贵来说，这是他们应得的。他们或者他们的父辈、祖辈为帝国建立了不朽的功勋，子孙后代享福也是理所应当的。
　　反而像方禹宁这般平白得来的爵位在帝国实在是太少。
　　“这里之前是属于哪位大人的领地？”方禹宁问道，事实上他心里很清楚。
　　在封地下来的第一时间，父亲就派人查清楚了封地的原主人，虽然这封地是陛下封赏的，但京城周边的封地早就花落各家，每一寸都有属于自己的名字，而这块子爵领地自然是从别人口中夺下来的。
　　封地的原主人自然不敢怪罪陛下，甚至对太宰也会畏惧三分，但暗中使绊子的可能并不小，官场中的弯弯绕太宰大人很清楚，当然第一时间打探清楚。
　　这座封地原本是一位名叫承平伯的伯爵领地，那位伯爵是一位武将，在晋升伯爵前便是这块子爵领的主人，后来成为伯爵后陛下赏赐了更大更好的伯爵领，而这块子爵领却没有了下文，就这样依然算在承平伯的名下。
　　也不知道陛下身边的人是怎么翻到这块领地的，偏偏这块领地名义上算是无主，也就被陛下顺势赐给了方禹宁。
　　事实上，这块子爵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父亲认为承平伯并不在意这块子爵领，毕竟这块领地并没有多少收益，自然也不算得罪承平伯。
　　当然，就算得罪了，身为太宰的父亲也丝毫不怯，毕竟太宰可是当朝一品，而承平伯只是伯爵，其官职也只能位列三品而已，只是因为他是武夫才忌惮一二罢了。
　　“回大人话，这里原本属于承平伯早年间的子爵领地，后来承平伯晋升伯爵，这块领地便一直挂靠在他的名下。”邵德友偷着打量了方禹宁一眼说道，“伯爵大人已经多年没有来过这里了，每年也只是派遣一名管事前来。”
　　“罢了，不管这里以前属于谁，从今往后，这块封地便是我宁安县子的地盘了。”方禹宁摆摆手，“除非我的爵位被削了，不然这里永远姓方。”
　　“七弟，这话有些不吉利。”二姐方禹玟皱了皱眉头说道。
　　方禹宁摆摆手：“无妨，我又没有给自己立flag。”
　　“flag为何物？”二姐好奇地问道。
　　方禹宁脸上一阵尴尬，摆摆手：“说错话了。”
　　转头看向邵德友：“既然你知道这块子爵领，说说这块子爵领的情况吧，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他打算大致了解一下自己的领地，本来他想丈量一下，结果想象还是放弃了，五百顷而且其中还有大半的山地，想要走一遍不太现实。
　　二姐等人有些不解，在她们看来，管理封地由管家去做就好了，主人只要把持好账目就足够了，何必亲自费心劳力。
　　方禹宁没解释，拥有地球文化的他很清楚土地的价值，如何合理开发这块子爵领，便是他眼下的第二个目标。
　　第一个目标？
　　当然是踏入武道，成为一个修炼者。
　　九州大陆虽然各方势力均衡，但大乱将至，拥有足够的实力还是很重要的，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这一大家子。
　　而经营好这块领地，便代表着能够拥有足够的财富，而财富便代表着资源，资源又能转化为个人实力，这便是一个良性的循环。
　　“大人，这块子爵领其实并没有多少价值，山地占据了三分之二不说，里面还有一片不小的一块瘴气林，别说是普通人，就是那些不寻常的武夫也不敢深入。而山脚下的田地也都属于薄田，收成仅仅抵得上寻常田地的一半。每年我等缴纳了足够的赋税后剩下的粮食根本不足以维持，只能冒险上山打猎或者采集有一些野果充饥……”
　　“这块领地内像我们这样的庄子有三个，人数都差不多，另外还有几个猎户在山脚安家，通常的时候都是以猎物皮毛来冲抵赋税……”
　　邵德友絮絮叨叨地讲了好大一会儿，听得方禹宁感觉到一阵头疼，他没想到这块领地竟然这般荒僻，田地贫瘠到产量低下甚至无法解决温饱，也幸亏这些人祖辈都是封地里的平民，不然早就化身流民逃走了。
　　“想要把这块领地变废为宝还真心不容易。”
　　方禹宁皱眉，他心中琢磨了一下，第一件事便是要解决这里的田地薄产的问题，从根本上解决这群人的生计问题。想要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这样的好事哪怕亲吻了幸运女神的脚也召唤不来。
　　“走吧，先去田地里看看。”方禹宁让其他人留在庄子里，只让邵德友带路，一行人晃晃悠悠来到田地里。
　　现在正值春天，还没有到春种的时节，所以田地基本上都荒着。
　　放眼望去，方禹宁的脸色很不好看，别说是他，即便是二姐等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块土地的贫瘠。
　　即便是过了一个冬天，但地里竟然没有长出太多的杂草，这已经足够证明了。
　　“老七，这块地也太……根本没有多少价值。”方禹玟说道，她嫁过人，也曾处理过类似的问题。
　　这片土地打眼望去白茫茫一片，有很多地方都板在了一块，像臭石头一样。
　　结合地球上的土地知识，方禹宁很容易分辨出，这片土地便是所谓的碱性土壤，这样的土地长出来的粮食不减产才怪。
　　“如果有磷酸钾肥就好了，祖国大地上化肥多样，不管是酸性土壤还是碱性土壤，就算是盐碱地也能改善成良田。”方禹宁心中嘀咕道，不过他知道，自己可弄不出来磷酸钾这种化肥。
　　哪怕他是超级大脑，哪怕他知道磷酸钾肥里面有什么样的成分，但不会就是不会。
　　“对了，可以试试简单的。”方禹宁眼前一亮，对邵德友吩咐道，“即日起，你组织庄子里的青壮去山上的树林里采集那种腐殖土，就是那种看上去比较蓬松，呈黑色或者黑褐色的土，把土混在土地里，能略微改善土质，提高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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