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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北齐故事之天保八年 / 线索

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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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患病那日,东宫就更换了一批奴婢。长广王一一查阅了东宫宫人的身份,文档之上并无不妥之处,唯有一个叫“李昌仪”的宫人引起了长广王的注意。从前在霸府之时就听说过此人,为赵郡李氏,聪慧美艳,本是刺史高慎的妻子,后因高慎叛降西魏获罪,长兄高澄怜香惜玉将她纳为妾室而得以保全性命与富贵。高澄被刺杀后,她便被收入宫中,因与皇后同祖而受到皇后格外优待。不仅如此,皇太后亦十分喜爱她,如今被放置在东宫。
  太子见到长广王,飞身拥入长广王怀中,欢呼着:“阿叔,阿叔来陪我玩耍。”
  长广王抱起太子,满眼溺爱,问道:“这几日身子可清爽了?”
  太子欢悦道:“见到阿叔身子自然清爽了。”
  皇帝的同母弟中,数长广王与太子最亲近。常山王、襄城王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少与太子亲近。博陵王与太子年岁相差甚少,但两人相处时常不甚愉快,博陵王又整日像个孩童一般缠绕在皇太后身边,与太子有些生分。
  李昌仪从长广王怀里接过太子,笑道:“太子殿下正念着长广殿下,长广殿下就来了,骨肉情深非寻常人能比。”
  太子让长广王教他握槊,李昌仪在一旁观看,暗中相助太子,长广王看到亦装作未见,其后竟然演变成了长广王与李昌仪之间的游戏,两人相视一望便知对方心中有话,心思都已不在握槊上。
  长广王离开时,李昌仪借机偷偷塞给他一物,走到隐蔽无人处打开竟是“六子同心”吉金锁。高欢薨逝不久,娄昭君梦见家中龙、鼠互斗,又想起怀孕时也梦到龙、鼠入怀,术士说她所生之子必有登帝位者,其他诸子亦封王拜相,但梦中龙、鼠互斗并非吉相,于是用远古之法熔铸了六把相同的“六子同心”吉金锁,无人可仿造,分别让娄昭君所生六子时刻随身佩戴,以锁定六人而永结同心。术士交付吉金锁时说了十六字:“兄弟同心,高氏永昌;兄弟异心,高氏速亡。”因涉及大逆不道之事,兄弟六人秘密佩戴吉金锁,术士也在铸造完六把吉金锁后驾鹤西去,世间惟有母亲与他兄弟六人知晓此事。如今李昌仪竟然将一把吉金锁塞给了自己,她是如何得到这把吉金锁的,这把吉金锁又是谁的?长广王甚是不解。
  阴沉的天空下起了小雨,绵绵柔柔,将脚下的干土一点点浸湿,不久湿气就弥漫至整个世界。长广王对于天气的变化略感不适,加快脚步回到门下省府衙。侍奴取了新衣为长广王更换淋了雨的衣服,长广王只说“无妨”,并未更衣。直到傍晚回到宅中,长广王换了衣服,又把李昌仪给他的那把吉金锁安置妥当,心情才稍有舒缓。
  夜幕渐深,烛光闪亮,白日里在府衙处理政务,夜间便十分疲劳,借着闪闪的灯光几欲睡去。宅中腹心将一个包裹严实的人引进室内,长广王让腹心退去,寝室内只有长广王与新来之人。长广王抬眼看着那人问道:“未想到你能答应来我这儿,数日不见,你可还好?”
  那人躬身道:“安好。”
  长广王听到如此简短的回答,心中莫名失落,冷淡道:“以后就陪伴在我身边,住在侧室,夜间出行办事,白日需寸步不离这里。这里是我的寝室,宅中人皆知晓宅中的规矩,不得靠近此处。你大可放心,不会有人知晓你的存在。”
  那人躬身答“是!”她没有对长广王说出师父告诉她的另外一些话,心知师父慧通高僧将她送至长广王身边,必然经过了一番思量。慧通高僧告诫她的话一直环绕在她耳边:“人生在世,善因善果为良终。”
  来长广王寝室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寒蝉寺的柳棠。
  秋日的阴雨天气更显寒冷,长广王虚弱的身体对天气的变化格外敏感,竟有些扛不住秋日清寒,只好早早进入柔软暖和的衾绸之中,听着风雨入梦。
  夜中,长广王突然惊梦。柳棠被长广王的呼喊声惊醒,迅速裹衣来到长广王床前,见他眉头紧皱却紧闭双眼便没有叫醒他,等到长广王慢慢放松表情后,柳棠才回到自己床上。
  翌日清晨,未等长广王醒来,柳棠已清醒,安静地坐在床前。长广王醒来走进侧室,为缓和两人的紧张,问道:“‘柳棠’这个名字是你父亲赐予的吗?”
  柳棠答:“是!”又解释道:“我出生那夜,家中海棠花苞突然全部绽放,父母以为十分吉祥之事,名字就取了海棠之‘棠’字。”
  长广王与柳棠不过在寒蝉寺见了两次,私下让人打听了她的身世,一片空白,思来想去她是最适合利用之人。于长广王而言,白纸才能任由自己书写。
  柳棠自小生长在寒蝉寺,跟随高僧学武,又时常随高僧四处游历,受到道家天师指点,得其精髓,除了慧通高僧外,无人知晓柳棠真正的功力,她夜间行走如隐形人一般无影无踪,无人能发觉。这也是长广王将柳棠引入自己寝室的又一缘由。
  长广王临走前调侃柳棠道:“你穿着俗衣更显俊俏。”
  柳棠突然不知如何回答,只低着头不敢抬起。
  皇帝自受禅以来一直在邺城,如今邺城一切事务皆进入正轨,高家起家和重兵所在地晋阳仰赖皇太后治理,皇帝十分担忧老母亲劳苦,于是与朝臣商议入晋阳,定于九月起驾。皇帝离开邺城,必须有一个辅国之人主持邺城事务,从前长兄高澄居晋阳时,邺城政务皆委于年岁最大的弟弟高洋,也就是如今的皇帝。常山王自以为在皇帝的几个同胞弟中数他年岁最大,因此辅国之事应会委任与他,却未想杨愔、高德政等人推举太子监国,燕子献、可朱浑天和、邢卲、李浑等人附和,一些老臣也无异议,最终决定让太子监国。
  朝议结束,众臣各自回府衙处理政务,常山王与襄城王、长广王走在一处,长广王忍不住道:“太子只是个五岁的孩童,杨愔举荐太子监国,何意?”
  常山王回答:“杨愔为太子少傅,扶植太子是他分内之事。”
  襄城王担心几人的谈论被人听去,委婉提醒道:“政务繁忙,快回府衙吧。”
  三人途遇国子学生,国子学生们自然想与三位殿下亲近。常山王与长广王皆欲回避,惟襄城王无任何顾忌般与诸国子学生畅聊了一番。
  前朝的事很快就能传入后宫,皇后听到太子监国之事,心生忧虑,太子并非一出生就在帝王之家,刚成为太子不过月余,还是个会哭泣的孩童,怎能担起监国之重任。在别人看来,让太子监国,是皇帝与群臣对太子的厚爱,皇后应该欢喜。
  夜晚,皇帝入中宫就寝,与皇后提及去晋阳之事,并问她的意见带哪些嫔御去晋阳。皇后以为宫中嫔御皆出自旧宅,人数不多,都带上也无妨,何况皇太后在晋阳,理应都去拜望。
  皇后如此建议,既便于监视她们的言行,又让皇帝觉得自己大度,还能向皇太后表孝心,也如了诸嫔御之愿,皆大欢喜。
  天儿渐冷,皇帝为免太子来往东宫与前朝之苦,决定去晋阳后让太子入居凉风堂,亦方便群臣奏事。皇后十分感动,道:“殷儿有陛下这样慈爱的父亲必感佩于心。”
  段昭仪听到去晋阳之事,心中甚是不悦,自入邺城,只觉处处新鲜,不再思想他处,试探着问皇帝能否不随御驾去晋阳。皇帝若不是恍惚间想起幼时父亲让他去战场,段氏试探着问他能否不去那刀剑无眼之地的情景,怕是会免不了怒斥她一番。段氏看出了皇帝不悦,未再多语,只道:“谨遵陛下政令!”
  前朝后宫都在为去晋阳的事忙碌,途中所经驿站皆为从前霸府所修,此次御驾跟随人员众多,原有驿站难以满足需求,亦来不及临时扩建,有司命人沿路征用客栈,并连夜赶工将客栈重新装饰了一番。有人将此事上奏皇帝,皇帝大怒,因是常山王所辖之事,若追根究源,常山王亦不免受罚。国家初立,若此时处罚朝廷大员,更易生变,此事可大可小,皇帝只好密诏有司,停止一切奢华装修,口谕责罚。
  御驾起程的前一天,段昭仪宫中请了御医,诊断后方知段昭仪怀了身孕,不宜长途跋涉,为保龙子万全,只得请旨留在邺城修养。此乃大喜之事,皇帝自然应允。
  御驾离开后,太子入居凉风堂。
  长广王至凉风堂,见一切井然有序,太子亦没有因住所的改变而不适,甚是欣慰,让随从赏了些钱财,宫人皆至院中领赏。他借机询问李昌仪:“吉金锁从何而来?你还知道些什么?”
  李昌仪似乎已经预料到长广王会如此,妩媚道:“你应该问谁的吉金锁。”
  “谁?”
  “我不知,你自己去查。”
  两人压低声音,一问一答,出乎意料地干脆利落。
  “你到底是谁?”
  “我是李昌仪。”
  “我知道你叫李昌仪。你受何人指使,为何将吉金锁交给我?”
  “没人指使我,只是吉金锁太烫手,我要找人接着。”
  “你确定我会悄无声息地接住这个吉金锁?”
  “我自是不会看错人。”
  因在凉风堂,长广王不便继续追问下去,有人进殿内,两人便装作方才什么都没发生,像往日一样吩咐李昌仪全心伺候太子,不可有任何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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