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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失常人格 /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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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号中午母亲给我打电话,说实话因为没找到工作我不太愿意接任何人的电话,除了那些招聘电话,其他我都是半理不理的。我没想过我会变得这么烦躁!
  “枚,吃饭了吗?”母亲问。
  “吃了。”
  “下班没?”母亲继续说。
  当时我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妥,就回应说:“没有,不过也快了。”
  “啊,”电话那边传来这么一句,我想是母亲没有听清我说的话。我再次说道:“快了!”
  “你,你现在在干什么?”
  当时我并不发觉母亲这话有什么问题,事后才知道大有玄机,我想母亲可能当时想了很久,怎么组织语言才给我打这通电话!
  我不疑有诈,“还不是干回老本行,好笑喽。”刚说完就听到家里那头的电话响了。
  “喂!”妈说。
  “喂,妈,谁往家里打电话了。”
  “噢,等等我再打给你,”话筒里传来母亲对着家里的电话对那个人说,“我现在跟阿枚讲话,你等等,就这样喽。”
  我问母亲是谁的电话,因为我听到母亲挂电话的声响,突然又传来母亲“啊”的一声。
  我再次重复刚才的话,“妈,是谁打来的?”
  “你大姐,”母亲回答,然后寓意深长的说了句,“喂!”
  “干嘛?”
  “唔,你是去张文介绍的那间酒店吗?”
  我真笨,一听到母亲这么问,谁都会有点反应了。可我没有,也许就是人人皆知的“当局者迷。”
  “是啊,怎么了?”我说。
  “啊。”话筒里听到母亲说,我又一次重复道,“是啊,怎么了?”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心想可能坏事了,心一阵噗通噗通地乱跳,由细至大,我都学不会讲大话,尤其是面对面撒谎,难上加难,好在是通电话,我心里依然一阵哆嗦。
  “咦,张文都没说过地址,你也没问过他。你点法(怎么)识路去呀?”
  果然如此,我一心想圆这个谎(大话),哪能想到对她坦白。也没料到母亲居然打电话问过张文,只好继续忽悠她,“他是这样跟我说,后来我也上网查过了,叫什么布吉什么街道,哎,忘了什么地址,反正是在那里。”说完之后,我画蛇添足的加上一句,“我就在这里啊现在!”
  “你真的假的?”没料到母亲会这么说,难道她知道了,话筒里传来母亲的一阵疑问及担忧,让我觉得害怕,我那时就想,既然都豁出去了,就一豁到底!
  “真的!”我很肯定的回答。
  “我看你不会是假的吧,他说你没有问过他,他也想问问那个经理你有没有在那做?嗯?”母亲停顿了一下,叹息道:“(你)如果不想去做呢?就不要上去,不要浪费银纸(钱)。你在那呆着也没用——饥一餐饱一顿。哎,那日你就应该跟我说,‘妈,我不想上深圳,我出年再去。’亦可以个喽!没有人强迫你,强压你。你好傻啊,阿贵也说了,你如果是租房住,不如回他那里住。想做就做,不想做就搭车回,你听到我说了吗?”
  我木然拿着电话,听到最后那两句很伤心,我知道母亲也是,中学时学过的“……怒其不争”也有那么一天会套用在我身上,呵,张文你个王八蛋,狗娘养的东西,我呸!
  一阵沉默过后,反而换来的是身心的轻松,我呼出一口浊气,终于不用再为讲大话而烦恼了。心里有点窃喜,奇哉怪也!
  “妈,我知道了!”
  “都是那,花这些钱干嘛,”妈责备我,“你说是饥一餐饱一顿嘛。不要讲大话喽——你都没有去那里,你又说去到那。你从来都没有讲过大话。”
  妈的,那一刻,我肺都气炸了,恨不能把张文这狗东西兔崽子五马分尸,当时我彻底失去了理智,仿如一头失控的野兽在咆哮。事后冷静一下,都怪自己没有跟他串通一气(一起欺骗母亲)。又或者说他不想再讲大话了,上次他就已经帮我隐瞒了。可能他这次良心发现,觉得愧对他妈,对我母亲也很残忍,哎,这事从头到尾都是我不好,他这次总算做了一个好人。
  从理智中恢复过来,再次听到母亲发话,“你好傻,要不是他——我打电话给张文,张文叫我快给你打电话,要不给人骗了。”
  我一阵好笑,他妈的,又装好人,这次的教训让我很深刻,——任何人我都不再相信了,总是神经质——疑神疑鬼。也是拜他所赐!
  “张文说他都没有讲过,你也没有问过他要过地址!我讲是对吗?我跟他说你没搞到健康证,你到时再打给他(电话)哈,顺便叫他让经理预一份工给你——说你还没有拿到健康证。”
  母亲见我没反应,“你老实讲,你不会真的租房在外面住?”
  我不敢承认,忙说,“没呢,我现在在我同学那里住。”
  “你在你同学里住,你同学是干什么工作?”母亲很是怀疑。
  “他做网销的。”
  “他那里有工作吗?”
  “有呀,”我说。
  “有(你)就在他那里干,”不知怎么回事,也许是压抑了许久的火气冒了出来,从小到大就习惯了听他们的安排,他们说好就是好,说不好我们也不能去沾一点儿。也不知那里来的勇气,对着电话那头母亲大吼大叫,“我都叫你不要去哀求阿凤(张文他妈)了,我本心就不想去,后来去了深圳就投靠我同学去了。”
  哎,那时的我,就像一条疯狗,敢这样跟母亲讲话,懊悔不已!
  母亲听了,反而叹了口气,“哎,你就跟我讲喽,就说你不想去。”
  我继续发火,“我之前不是说过么,我不想去他那工作,死都不想去。你偏叫我去,后来去到了深圳,我只好找我同学喽。”
  “哎,”母亲又一声叹气,“你都不懂,我见你在家没事干——做懒身世去;又常玩手提电话,怕你带坏外甥们,你知道吗?”
  “我知道呀,但我真的不想你去求张文,我跟他又不熟,何必呢?”
  “我又不怎么求,就问他有没有工作介绍,毕竟他在深圳那么久了,容易帮你找!”
  听到母亲这番话,我眼泪涌了出来,一直以来我都是从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不懂得为他人着想——很惭愧!
  我脾气很倔,“我用的着他帮我找吗?”虽然我不稀罕,可还是欠了他人情,心里很矛盾?“不用了,我现在在同学这里干得好好的,上班十二个小时,不包吃包住,底薪三千左右?”我不明白那么多人喜欢跑来深圳,工薪阶层的工资低得可怜,人又那么多。
  “不包吃包住,那你——”
  没等她把话说完,我就说,“跟同学合租喽,所以我就问细妹借了八百块。”
  “我都说给你,你问谁要钱没关系,你都要跟人吱一声说你不去张文那了。”
  我又火大了,“张文,张文,张口闭口都是一个张文。”我说的太快,一时喘不过气,缓一缓,“你叫我怎么说,以前就跟你说过了,不要去张文家,你不但自己去,还非要我也去。我看你天生就很想去求人家(事后回想起,我好懊恼,狠狠地扇了自己几巴掌,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果然,母亲听了,叹了口气,像似安慰我,也像似为自己打气,“识得嘛,我昨晚打电话给你。你也这样说。”
  “我因为不想你知道我去了另外一个同学那里工作。”
  “我讲你听喽,你呢就计预我戆,我冇戆得了哪。”母亲终于把话摊开,亮出底牌来。
  “你有咩戆啫,我根本上就没打过电话给他,”我也把话摊开说,终于!“我打都没打过他(电话)。”说的很有成就感,好有骨气呢,可笑可怜哪?!
  母亲笑道,“是啊!阿贵又畀你钱,你自己又带了那么多去,又问细妹——我就怀疑了。识得嘛,我冇是戆人,是戆人哩就冇识路明晓嗰哩物㗎。”
  “嗯!”
  “讲穿你听哩,戆呀!”
  “我知道。”
  “你知道?你问谁要钱都没关系——讲你没钱用。我都讲你听,你没钱我可以叫阿贵送去畀你哪,知道吗?”
  “不用了。”
  “你绿绿局局嗰,讲上次去深圳我叫阿贵送畀你,”母亲再次重复,“你绿绿局局嗰,咦,怎么问细妹要那么多银纸呢?”
  “很多吗?八百蚊好多咩?”我反问。“喂,喂,喂喂,”我连续喊了几声,没多久,电话也挂了。我放下电话。第一个念头就是把张文这家伙揍一顿来解气!
  晚上,接到大姐的电话,说了好多,其中有句说,妈怕你生气,说她打了那么多电话,你都没接。你是不生气了。我说没有。大姐叫我等下要给家里打个电话回去,说妈很担心,也很爱我。我一时语咽,说知道了。后来大姐说那时家里的电话没电了才挂的。我说噢。
  挂了大姐的电话后,我想了很多,讲真,当其时我确实很生气,相比之下我的生气我想母亲心里更闭翳,不过,母亲的气量很大,知道我生气还打电话给我,相对而言我就小气得要命!思考片刻,我鼓起勇气拿起电话,拨了家里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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