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审判之心

　　“女王，附近的一颗星球检测到了天使信标的能量回应，经过校对，确定属于我族文明的数据频率”，一道指令在天使通讯系统中迅速找到了彦的位置，是莫伊。
　　“搜集信息，添加到天使云大数据库，继续寻找安全的栖息坐标，”如今的审判女王彦，周身气息少了几分天真，多了几分执稳。
　　挫折和压力，往往最容易给人以成长。
　　经历如此大败，天使军团损失惨重，神圣护卫团也死伤大半。如同人类一夜白头，自撤出战场至今，彦一息之间，脑中已推演过无数次接下来各种可能性的局势变化以及因素模型。原本那个在7000年间一直坚定伫立身后的身影已被抹去，加上此次银河审判圣战失利的巨大冲击，彦这颗7000年里都不曾完全被暴露沉寂，尚存稚嫩与天真的心灵，终于完全转变。
　　神圣之心不在，天使之心不在，想要维持正义秩序，就必须依靠审判之剑。
　　“已定位到最适合栖息的安全坐标，位于东南方位755，295位置，飞行时间3小时15分，虫洞可瞬间抵达。那是一颗文明星球，数据显示，文明历史超过2万年，科技树类型为魔法分支，没有宇航能力。”
　　点点头，彦淡淡道：“就去那吧！”
　　凯拉和冰等几位重伤受伤昏迷的天使战士在同伴的帮助已经苏醒，四十二道流光跟随在审判女王身后，逐一遁入虫洞，向目的星球跳跃而去。
　　“女王，这颗星球上似乎隐约有天使的气息，看来我族曾有战士抵达过这个地方”，得女王灌输能量才恢复过来，凯拉还是显得有些虚弱。
　　莫伊接口道：“数据显示，这个星球有记载天使类生物降临的时间是在大概2300年前，难怪这股气息这么稀薄。”
　　“气息能够遗留如此长的时间，恐怕不是一般的天使战士能够做到的”，天使追很细心。
　　莫伊继续道：“但是很奇怪，天使云数据库中并没有比对到2300年前的时间节点前后有天使战士抵达过这片星域的记录信息？”
　　看着有着不解的战士们，彦开口了：“有些属于秘密行动的任务信息，不会录入天使云，这很正常。至于气息的残留，看这个星球上流传的魔法科技，和暗能量同源，所以相应的暗能源会被保存，甚至加强。不过，如果这股气息仅仅是2300年前那次天使降临所留下的，那也足以说明那位天使战士的强大……”，彦一开口，所有的天使都闭上了嘴，静静倾听，汲取这位尊敬天使女王的任何信息传授。
　　其实彦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那也足以说明这位天使战士的强大，至少在我之上！”
　　这个时候，不明故事的真话，还是有所保留比较好。
　　“这个星球真有趣，居然只有一块大陆。北面寒冰肆虐，南方烈焰狂涌，东部是一片广袤沙漠，西边全是巨石山地，只有大陆中部比较适宜智慧生命存活。而且，都发展2万年了，居然还没有产生宇航能力，也真是奇葩”，天使安跟在师傅身后，浏览着星球信息，颇觉玩味。
　　“女王，空中岛群已经搬运过来，场景设置完毕，悬停高度3万5000米，已屏蔽该星球所有感知能量类型，请女王及双翼大人过去休息”，一位天使战士飞到正在俯视大地的彦身边，行礼请示。
　　甫进入大气层，彦便感知到这颗星球上有几道半神级别的基因气息，所以特地下令将栖息地尽量远离地面，贴近大气层。但感知渐深下，她却有了意外的新发现。
　　“所有人休息待命，与伊人舰队保持联络，我要去办点事”，彦说完展开双翼，身形陡然加速，以比天外陨石还要快疾十倍的速度突破大气层，一头扎入云层，直射地表。
　　按照这种速度，光天化日之下也只能看到一团火球坠地，并且任何方向投来的视线成像都不会超3秒钟，之后就会被强大的能量源折射出去，看到的人只会觉得自己眼花。
　　历届新王加冕，天使法典都有所新增，如天使之王、诸神之王神圣凯莎，写入天使法典的第一条法令是：
　　“任何文明不得以任何借口在未经天使之王及诸神之王裁决下，入侵其他文明、抑或干涉其他文明正常发展进程！”
　　凯莎已逝，法令却永存。
　　这也是为什么区区肉体凡胎的杜卡奥，带领一群仅激活一级基因的神河战士，能够让神圣凯莎收手而退的原因。
　　天使尊重生命，但是10万年的悠长天使文明进程里，不尊天使号令、行事风格居于正邪之间诸如此类而被抹去的文明，亦不在少数。哪怕其中绝大多数出于上古恶神华烨之手，但残酷的文明里程碑上，仍深深的锩刻着宇宙的永恒信条——秩序的道路上，必然血腥。
　　无论是热爱和平的三王秩序，还是维持平衡的正义秩序，谁也不敢说，大规模审判之下，并无无辜者。
　　这是一笔糊涂帐。
　　彦抵达地表，暗能喷涌而出，深入地底，直达星球中部而去。
　　这个星球虽然原始，但并不简单，彦将暗位面延伸地下不足一公里，就至少遇到了三层以上的暗能禁锢。这些暗能非常混厚，那是属于神灵级别的力量，连彦也做不到，星球原住民更是可以直接排除。
　　地下十公里处，接近星球中心，彦有了远超预料之外的发现。
　　这个位置存放有一个并未在天使云中记载的天使信标，这个信标更像是一个定位器，但却屏蔽了天使之王以下的等级的天使暗能登入。
　　信标中包含有一段讯息，而放置者是曾经的天使之王，几乎登顶宇宙顶端的神圣凯莎。
　　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信号源中的凯莎女王非常年轻，看起来不过两万岁！而凯莎陨落时，已经接近5万岁！那么这个信标的历史，岂非比绝大多数天使还要古老？
　　“你好，天使之王，审判·彦”，信标附带的信号源被激活后，自动连接彦暗位面的天使云，下载了所有信息，但她始终只是一段讯息，汲取的能量和信息再强，也不会在核心内容上有任何改变：“您是新的天使之王，暗能中拥有审判性质，符合能源甄别范围。”
　　“你是神圣凯莎吗？”，彦直接问道，面对这样匪夷所思的境遇，她隐隐觉得这个发现极不简单。
　　“我是凯莎，但并没有神圣属性，我是在三王秩序崩塌被放置到此的，那时候，神圣凯莎女王还没有领悟神圣之心”，确实如彦所想，这段讯息的存在时间，极为久远。
　　“打开讯息源，我要读取数据！”，不管这其中隐藏着什么秘密，作为凯莎女王的接班人，彦都有资格启动它。
　　那时候的凯莎女王恐怕在与凉冰的交战中还没有占到便宜，无论天基王鹤熙是否已出走，彦想不出当时深陷与恶魔军团苦战的天使之王有什么理由来到这样一个对天使科技来说等同蛮荒的星球，放置一段讯息，甚至还隔离天使云，并加上重重禁锢。
　　“我是天使之王凯莎，能够看到这段讯息，一定是具有天使之王的传承确认，并且拥有审判属性的族人。这个座标，是我选的一处天使族传承的生命之源，以避免将来天使一族遭受不明力量的抹灭，不至于文明火种灭绝。”
　　“1859年前，凉冰背叛天使之城，非要继续所谓的时空与自由理论研究，甚至不惜自身转化为恶魔。作为曾经的姐妹，我不该有的仁慈，让我错失了太多足以消灭她的机会，致使恶魔军团坐大，现在圣泉能源远远无法补充天使战士陨落的速度。恶魔基因非常适合战斗，他们有源源不断的寄生群体，相当于永生不死。更可怕的是，凉冰似乎正在研究转生死亡天使战士的能力，一旦被她掌握，宇宙将永远奴役在邪恶的极权之下。现在局势对我们极为不利，这样下去，天使一族命运堪忧。”
　　“鹤熙还是不愿意出手，她厌倦了这不休止的纷争，想要离开。牺牲了这么多的天使战士，溟灭了那么多无辜的文明，她却还天真的认为这还只是天使族内部的自相残杀。既可笑，且幼稚！那些抛弃光明选择转生，还自称为堕落天使的罪人，与恶魔有什么分别？我改变不了她的想法，不过她离开前留下了天使之心。”
　　“华烨出手了，长老院里超过半数长老经历过完整的天宫秩序，我无法判断有多少长老正在或已经被策反。虽然我顶住所有压力强行成立了议会团席位，但是短期内，议会团并无能力牵制长老院。”
　　“我并不担心天使议会内部的倾札，只要能压住华烨，所有的反对声音都会消失。但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必须将天使军团牢牢统一在女王麾下！宣扬信仰的形式有很多种，审判之力并非唯一，但一定不可或缺……”
　　“天使之心的领悟关键是信仰之力，我在天使之心中领悟了神圣与审判两种属性，神圣信仰对我的亲和力更高，为了尽快凝结神圣之心，扭转不利战局，我特意将审判信仰连同圣泉种子一同封印在这里。一心领悟神圣之心，为即将而来的决战做准备。”
　　最后，还有一句话：”如果我失败了，此讯息或为绝遗，但希望天使一族，仍能得以存续——凯莎·梅洛，天使历79331年。“
　　神圣信仰、审判信仰……这些字眼轻轻刺痛着彦，现在与凯莎女王当初相比，更加恶劣。如果讯息时间是在79331年，那么凯莎女王应该就是在那之后不久，领悟了神圣之心，在与莫甘娜的邪恶势力一次大规模决战中，一举镇压邪恶所部，重伤莫甘娜，当时让莫甘娜几乎身死，不得已陷入了上千年的沉睡。凯莎也因此封神，诸天朝拜，加冕为神圣天使之王。而华烨在众神加冕仪式上突然出现，挑衅凯莎女王，结果不敌神圣意志，被永久驱逐出天使之城。
　　神圣·凯莎·梅洛。
　　两道光芒万丈的暗能种子在虚空浮现，其中一道满含生命气息，另一道感受起来平平无奇，丝毫差不到力量流动，但离得近了，这块毫无力量仅保存有信仰意识的暗能源种子上，却隐隐可以感受到足以毁天灭地的强悍意志，足以令神灵却步。但彦丝毫不受影响，甚至还有一种涌自灵魂深处的亲切感。
　　似乎是在血肉深处，孩童对母体那天性的召唤。
　　怪不得天国神门传送失败后，虫洞会定位到这里。圣泉拥有暗能量本源的力量，圣泉种子也有着绝佳的暗能亲和力，暗系传送，冥冥中自然会遵循同源力量相吸引的规则。
　　不再迟疑，彦伸出雪白的柔荑，修长的食指轻轻点在了那道仿佛召唤着自己的种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