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死亡

　　天刃7号，女王旗舰。
　　尊贵无瑕，威严圣洁这八个字是任何天使以外族群见到它的第一印象。通体镶嵌珍贵的冰极玉材料，而传闻内中的天使王座，更是由一整块冰极玉心打造而成。舰身设计为审判天刃的形象，左右两侧为天使之翼，舰艇内部甚至集成了超大型的固态虫洞回廊，植入了一片宽达数千公里的复合型陆地板块，拥有自生态系统。舰身两翼的能源供应系统核心材料采用的是超恒星爆炸后形成的赤火琉璃心，能源吸收、提取、运转、供应效率几乎达到了物理层面的极至。全舰舰体共花费了60万吨天衍精金打造，这种硬度密度质量及伸展比例最优的天然晶体，在任何高级文明都是以克计量保存，用来锻造神兵利器。宇宙间伸展性排行第二的记忆晶体，仅仅达到自由扩展3.8倍，缩小1.5倍的程度，而天衍精金的伸展性超过1：7000！晶体密度及质量甚至超过一般恒星，却可以极好的兼容各类型虫洞，委实是制造大型战舰的最佳主材。这艘全宇宙最高级的战斗天体，常规大小仅相当于一艘普通行星级母舰，但在不考虑能量消耗的前提下，缩小到最佳比例，几乎能够放进口袋装起来。
　　天刃内核更是承载了天使治下最高文明科技智脑，一般的战斗天使也能很轻松借助天刃战舰释放威力更大的天使族技能。在多种高尖黑科技的综合下，天刃战舰上科技集几乎有演变为规则集的趋势，想当于一个攻防一体的自有小世界。除了天使族，即使是历史长达20万年的神河文明，也没能打造出如此完美的战争机器。
　　船体没有一丝伤痕，甚至根本没有一名敌人踏上天刃。身为宇宙间绝对统治阶层的高贵天使们，就利落干脆，落荒弃舰而逃，不得不让人唏嘘不已。任何强大文明，往往都是从内部开始瓦解。
　　此刻，这艘完好无缺的天刃7号战舰，就这么静静的沿着原定轨道，无视四周仍处在白热化的惨烈战斗，缓慢而坚定的向着既定座标飞去。在没有吸收足够的恒星能量之前，舰体的速度不会有太大改观。动能程序中虽然开启了自动节点跳跃功能，但按照目前舰体自主吸收的能量积累速度，最起码半个月后，才能启动行星级的空间虫洞跳跃。
　　而此时此刻，原本应该已跟着右翼莫伊消失在天国神门召唤中的七名神圣护卫天使，忽然又出现在了天刃号上。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为什么又回到了天刃？”，一名高挑的短发护卫天使惊呼出声。
　　几名天使护卫面面相觑，几乎都不敢相信天国神门传送失败：“难道……有人，破坏了传送规则，强行将我们从虫洞中拉了出来？”
　　“怎么可能，我曾听说过，天国神门是超越宇宙时代的传奇产物，已知宇宙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做到这一点……”，另一名满头金色卷发的天使战士摇头反驳。
　　“真是没想到，天使族还拥有这样的次生物黑科技，居然被天使彦她们溜走。看来，是我小瞧了天使彦”，一个非常轻柔且动听的声音响起，每个字吐音特别清晰，语音间的停顿更是恰到好处，彷佛带着莫名的渲染力，让即使刚刚经历过星云级别生死动荡的一干天使战士们，不约而同静静地听完了最后一个音节。
　　猛然间，金色卷发天使先醒悟过来，这段话是语音，不是音讯，连忙一道音爆震醒了仍在恍惚状态的战友，然后又一圈神圣之光呈环形激荡开去：“都醒醒！有人隐身在一旁窥伺！小心！”
　　“谁在说话！出来！”，几位神圣护卫瞬间烈焰之剑在手，云盾也飞在身前。
　　神圣光圈2秒内铺满了整个大殿的物理架构，却没有触碰到任何隐性的能量反应。
　　就在神圣之光扫过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没有任何传送力量或虫洞能量，彷佛他一直就在那里，只是没人看到。
　　全身套在宽大的蔚蓝法袍下，左手擎着一本紫雷色的古朴典籍，右手背在身后，一张绝美得超过了女性的脸庞，眼眸深邃无匹。
　　天使们飞快的交换了信息，发现数据库中没有任何记载，在场的天使战士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高挑短发天使轻喝道：“你是谁？就是你强行终止了我们的虫洞传送，又用精神力攻击了我们？”
　　她倒是很想用凶狠点的语气，但这个俊美得不像男人的男人那张脸孔和那双眸子，让她实在凶恶不起来。天使是宇宙中最为美丽和强大的族群，拥有着全宇宙最佳比例的完美躯体，也对宇宙间一切美丽的事物产生好感。这些并非性格使然，而是与生俱来的存在她们的基因里。
　　更何况，如果真是这个人强行逆转了天使族神器的传送规则，那么，得罪他恐怕并不是明智的行为。
　　“攻击？抱歉，我并不想用这个糟糕的字眼来形容我与天使族的关系。我与你们无冤无仇，此来也只是兑现我与华晔的承诺而已”，仍然是带着无比渲染力的声音，说话时似乎总能让听者的心跳和呼吸频率不由自主的跟随上他吐词的节奏。
　　语随心生，心随语动。
　　众天使毫不怀疑，换个普通族群，换个正常人类来听他说话，急促一点的语调就可以直接让对方心脏蹦破胸腔，血管爆炸而死。
　　“我叫卡尔•萨斯，很多人叫我卡尔”，他笑了笑，在本就充满光明的大殿内宛如出现一个太阳：“也有更多的人喜欢叫我，死神卡尔……”
　　死神卡尔，在天使的数据库内，这个名字占用的记录字节超过莫甘娜和恶魔军团，危险性更是与华晔等同级别。在凯莎女王时代，这个与凯莎莫甘娜同级别的神从来不为世人所知。偶尔拜访冥河星系的神性文明反馈而来的，都是此人的谦卑和无害。如果不是冥河的特殊位置，导致超天体运算仪大时钟无法转移无法夺取，恐怕不会有人去了解这个一心研究死亡和超前虚空理论，妄想打破宇宙规则的疯子。直到凯莎女王陨落，女王彦才下令天使全力搜集死神卡尔及冥河文明数据，并将其危险级别提高到华晔和莫甘娜之后第三位。
　　神圣护卫团虽然强大，虽然骄傲，但并不盲目，即使面对极有可能是凯莎女王陨落的幕后黑手，毕竟对方是与凯莎女王同时代的神。
　　天使们没有自大到主动进攻，短暂骚动后，金色卷发的天使护卫开口道：“死神卡尔，我们有你的记载。虽然你的形象与我们的存储数据不符，但人尽皆知，神圣凯莎便是听信了你的蛊惑来到地球，最后不幸陨落！彦女王曾经说过，罪魁祸首除了莫甘娜，那便是你！”
　　看着天使们脸上那仇视的表情，卡尔无动于衷，静静道：“如果我愿意，我可以使用任何形象出现。而且将来有一天，我甚至能出现在发生死亡的任何位置……但凯莎神权的终结，并非因为我。而且，即使没有莫甘娜，将来也会有其他人不满过度的极权统治而奋起反抗。凯莎的陨落，更多是源于她的自大，宇宙至高神的光环，蒙住了她原本的睿智和谨慎……毕竟，时代的变迁无法抵挡，任何妄想阻止宇宙整体文明跃进步伐的力量，都只是不堪一击。凯莎时代的终结，即代表了虚空时代的到来。”
　　“满口胡言！凯莎女王执掌正义与光明，数万年来挽救了无数濒临毁灭的文明种子。作为正义之剑的麾下，我们天使强大但从不强权，宇宙间从来都只传诵天使的美名与神话！你们所谓的极权统治，只是你们编造出来发动战争和阴谋的借口！”，短发天使实在忍不住走出队列，义正言辞的指责起对面这位强大但口不择言的神灵。
　　“不错！卡尔萨斯！你不要妄想用这些邪恶的理论扭曲事实！你的冥河治下，宣扬各种肮脏的邪恶理念，种族之间充满黑暗、杀戮和死亡！正义与邪恶！光明与黑暗！生命与死亡本来就是无法共存的对立！终有一天，天使的正义审判，必将焚尽冥河，驱散邪恶，光明永驻！”，说到这里，天使们群情愤慨，争相指责蔓延冥河的死亡秩序，更有甚者已忍不住主动发起了攻击。
　　卡尔一动不动，但所有的攻击到了身前丈远，便莫名其妙能量全失，无法奏效。他摇摇头，道：“我不会攻击你们。今天前来也只是因为答应了华晔，不让你们逃回天使之城，徒增他重新建立天宫秩序的难度。可惜没料到，天使彦居然带来了上古时期的天使族神器……我那一击，仅仅是打断了天使族的定点传送，把你们这几个小美女留了下来，但是彦她们，还是成功逃脱了。”
　　“华晔很危险！他的话根本不可信！你相助他，根本不可能会有回报，甚至万一华晔真的重新执掌天使之城，他头一个要对付的，恐怕就是你和你的冥河星系！”
　　卡尔的眼光轻轻扫过这七位各有特色的美女天使，笑了笑：“我并不相信华晔，更不会期待帮助他会有什么回报。冥河星系的战斗种族不多，但你们天使不一样。华晔执掌天使之城，推行新秩序，势必会制造更多的战争，以及死亡。而研究死亡，正是我除了虚空科技外最大的爱好。现在，虚空时代已经到来，而死亡，将无法避免……”
　　气氛莫名凝固，所有天使圣光勃发，7把宇宙间排行第三的超级武器烈焰之剑，卷起漫天雷电火光，同时挥向这位阴影中的神灵。
　　面对这连华烨恐怕都无法硬接的攻击，卡尔却温柔的笑了。
　　“生命，不过是一场骗局，而真相，就是我所提供的东西。”
　　“忠实之人，从来不会畏惧死亡。”
　　“因为，我们即是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