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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消失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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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澜可以感受到,小男孩调息的时候,体内隐约有一股灼热的气息,想来所修炼的武学,应该是与火焰有关。
  过了好一会,小男孩终于站了起来,咬了咬牙,朝着白雾人影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苏澜紧紧跟在他的后面,那男孩大约五六岁的年纪,细皮嫩肉的,手上也没有什么老茧。衣衫虽然被树枝划得破烂不堪,但看上去便知道用料华贵。
  在苏澜看来,小男孩有些武道修为,但显然是不太适应周围的环境,走路磕磕绊绊,行进得颇为艰难,不过才一小会儿,便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番,倒像是自小锦衣玉食的富家子弟。
  只是他的心智颇坚,胆子也很大,累了便坐下来休息,也不叫苦,休息好了便又接着赶路。在这等没有人烟的荒郊野外,他的脸上也没有出现什么害怕的神情。
  男孩走了小半个时辰,又停下来休息了一番,他伏在地面上,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苏澜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路边的草丛,细看之下,只见那草叶之间,染着一层淡淡的红色。
  小男孩将鼻尖凑了上去,细细闻了闻,而后在那株青草的附近认真寻找着,不一会儿,便寻到了三四处同样染着淡红色的草,几处印记排列着,最终指向一个方向。小男孩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便继续朝着记号所指的方向继续前行。
  苏澜这才明白,或许先前小男孩是让白雾人影带他去某个地方,而白雾人影拒绝了,小男孩便掏出了一种可以寻迹的粉末,将它涂在了白雾人影的身上,这才能一路追寻而来。
  想到这里,苏澜倒真是对这小男孩另眼相看,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竟有着不逊于成人的心智,还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
  小男孩当然不知道苏澜对他的欣赏,他此时的情况并不太好,一路跋涉,身上遍布着被树枝刮擦的伤痕,鲜红的血迹从衣衫里渗了出来,头发也乱糟糟的,看上去疲惫不堪。
  不过他仍坚持着,沿着血红色的印记往前走,丝毫没有被白雾人影抛弃的沮丧。苏澜目睹着这一切,心神也颇为震动,那白雾人影,想来是一个对小男孩十分重要的人吧,才会令得他如此坚持,即便被丢下了,也要拼尽全力追上去。
  苏澜一时间看入了神,竟没有发现,随着他越来越靠近苍元城,体内的黑色灵力消耗的速度,也在骤然加快着。
  终于,茂密的树冠开始减少,让天光可以笔直地投射下来,眼前的一切不再是绵延不绝的树木,记忆之景中的视角,陡然变得开阔起来。
  小男孩像是松了口气,走出了密林,或许便代表着,此地距离苍元并不远了。
  苏澜也是这般想,他感受到了,周围的灵气氛围,正变得越来越淡。
  记忆幻境之中,苏澜已经可以看见,那座城安静伫立在平原之上的轮廓。
  身前小男孩的影子,开始慢慢变得稀薄起来,逐渐化为透明的颜色,最终消失在重新浓郁起来的白雾之中。
  “糟了……”苏澜大口喘着粗气,灰色的瞳孔恢复正常。
  “殿下,怎么了?”
  “灵力耗尽,我们怕是要在这阵中修整一番了。”苏澜眉头深锁,显得有些无奈。
  记忆幻境之中,苏澜虽已经看到了苍元城的大致方位,可此时仍在阵中,苏澜也不敢凭着感觉,贸然前行,失去了忘川之眼所构建的记忆幻境,这迷障白雾,也开始变得极为棘手。
  罗霆答应了一声,也不敢离开苏澜太远,连忙扶着苏澜,将他护在身后的一块山石之上,目光警惕地盯着四周。
  “东行七步,再往北一百二十八步,后朝西北七十三步。”
  熟悉的声音传来,苏澜苦笑了一声,随即便松了口气。
  “这丫头,还是跟来了。”
  先前在阵中看到那个脚印之后,苏澜便一直在担心,唐凝进阵之后,会不会遭遇了那怪物的袭击,此时得知她无恙,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了。
  “是圣女大人!”罗霆惊喜道,此地白雾如此浓郁,迷踪阵更是将神魂感应压制到了最低点,这样的危险之地,若是能尽早离开,自然是好。
  “小男孩的幻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苏澜站起身,决定先将此事放下,二人开始照着唐凝指出的路线行进着。
  “苏澜哥哥……你们……快些。”
  唐凝的声音有些颤抖,似是在害怕着什么。
  听到她话语中的惧怕之意,苏澜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嶙嶙鬼火悬浮在坟茔之上,破败腐烂的纸幡仍是挂在竹竿顶端。目之所及,尽是这样的景象,地面上铺了厚厚一层纸灰燃烬,山林之间的草木清气,被浓厚的香烛味道掩盖着。
  枯木扭曲的枝丫,被烟火气熏成漆黑的颜色,显得分外狰狞可怕。
  唐凝站在路边的一株枯木下,脸色有些难看,努力缩着身子,似乎想让自己离那片荒坟远一些。
  “苏澜哥哥!”
  看见两人终于从山间白雾之中走出来,唐凝也松了口气,三人汇合在一起,她便也不像先前那般害怕了。
  “多谢你了……”不知道她一个人在这里等了多久,苏澜突然有些感动,有些愧疚,一时之间,种种情绪涌上心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喏。”唐凝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将那封信递给了苏澜:“若你心意已决,自当同我一起回九霄星海当面禀明。”
  “嗯。”
  “哼!”唐凝见苏澜居然答应了下来,当下便有些不高兴,赌气般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你们还是先换衣服吧。”
  说完,唐凝便走到一旁去了,她看到了苏澜身上的血迹,心中虽然有些担心,但看到他出现在这里,脸色如常,不像是身受重伤的样子,便没有问。
  苏澜低下头,看了看自己与罗霆二人宛如乞丐装一般的衣物,皆是有些窘迫,忙寻了一处隐秘的地方,换了套干净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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