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唐凝

　　“风林火山阴雷，这位，想必就是凌邪军六大都统之一的玄雷都统——罗霆吧。”女子将玉手拢在耳边：“我对声音有些敏感，方才听到一点雷声。”
　　雷光乍现，既已被认出身份，罗霆便也不再隐藏袖中雷霆。
　　“好了，唐凝。”苏澜走了过来。
　　罗霆的手腕被苏澜抓住，他在听到那个名字之后，便散了雷光，正欲行礼，却在被苏澜瞪了一眼之后，生生把还未喊出的“王妃”二字吞了回去，讪讪地看着苏澜。
　　“哼，我还以为你已经不记得我了。”
　　“你怎会在此？”
　　唐凝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先告诉我你头发怎么了，怎么全白了？”
　　“中毒，过段时日便好了。”苏澜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接着说道：“你是偷跑出来的？怎会来青翎？”
　　唐凝瞪了一眼苏澜，装作粗声粗气地回答道：“我自九霄星海一路游历而来，本欲前往南疆，只是到了此地，发现前方乃是一处林中迷障，无奈之下，只好在此找人询问一番。”
　　苏澜以手扶额，这丫头。
　　“好了好了，父亲说朝剑大会时你应该会从北溟战场回来，我先是往寒虚域寻你，但其中出了些变故。后来摘星楼驻青翎都城的战阵使来报，说是那位凌邪军都统莫名其妙便离开了青翎都城，来了苍元，我想你多半是在这里，这世上除了你，怕是连苏伯伯都调不动你的凌邪军吧。”
　　罗霆脸一黑，心中将那位时常一起喝酒的战阵使骂了千万遍。
　　不敢去看苏澜的脸色，罗霆满头冷汗，连忙将拆了一半的营帐又重新搭建了起来，将二人请了进去。
　　“你找我是为了何事？”喝下一口热茶，只觉得通体舒泰，苏澜也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唐凝想了想，说道：“我想请你帮我找一个人。”
　　“找人？”苏澜看了看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唐凝叹了口气，道：“此人名唤乔雅，是一名摘星楼弟子，亦是我的侍女长，从小便陪在我身旁，她没有把我当成高高在上的圣女，我也未曾视她为下人，我们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便像是亲姐妹一般。”
　　苏澜亦能清楚听出唐凝语气中的怀念之意，并没有出声打断她。
　　“我记得很清楚，在十年前的某个晚上，原本外出执行任务的她伤痕累累的回来，跟我请安，又说了许多晦涩难懂的话，之后第二天，她便被逐出了摘星楼。”唐凝玉手托腮，说起此事时，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十年前？”苏澜笑了笑：“那时的你不过八岁吧，觉得晦涩难懂也正常。”
　　“你不也是八岁！”唐凝恶狠狠地说道，心中因提及往事而泛起的愁绪，却被苏澜这一打岔冲散了不少。
　　苏澜摇了摇头，正色道：“说正事吧，你当时没有询问过她被逐出摘星楼的原因？又为何会在十年之后才想起来寻她？”
　　“我当时便问过父亲，可是父亲也不知，而后许久，我才辗转听闻，她被逐出摘星楼的原因是犯了爷爷的忌讳。”
　　“你那位侍女长，得罪的是老宗主？”
　　“或许是吧，我得知此事之后，便想去问爷爷，也好为她求求情，只是那时爷爷突然见了一位前来九霄星海拜山的神秘人，之后便声称要闭关潜修，更在一年之后，把宗主之位传给了父亲。”
　　听闻唐凝此言，苏澜心中也觉得此事或许没那么简单，但这毕竟是摘星楼内部的事情，自己一个外人，不宜追之过深。
　　“说说那个侍女长吧，你当时便没有找过她吗？”
　　“当然找过。”唐凝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在她刚被逐的时候，我便想派人去寻她，只是爷爷似乎料到了我会这样做，所以整个摘星楼没有人敢帮我。而我当时又尚未成年，没有外出游历的机会，只好将此事按下不提，等到现在方才能自己出来寻她。”
　　苏澜并没有贸然答来，此事若是凌邪军尚在时，倒也容易，毕竟能担任摘星楼圣女侍女长的人，想来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只要将消息散播出去，只要那人仍在北境双域三州，应该很快便有回应。只是此时凌邪军下落不明，苏澜本身的记忆也缺失了部分，仅凭唐凝对十年前的一点回忆，想要在这茫茫人海中找到此人，绝非易事。
　　“你将关于此人的消息都告知于我，便先回摘星楼吧，我会帮你留意的。”苏澜也只好这样说。
　　“允王殿下这么怕我吗？刚一见面就要赶我走？人家可是穿过了半个北境来找你呢。”唐凝双手托腮，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苏澜，装出一副幽怨的样子。
　　“嗯，不错，所以你赶紧走吧。我这人啊，别的都还行，唯独有一点不好，就是惧内。”苏澜眉毛一挑，有些玩味的回应道。
　　罗霆背过身去，双肩忍不住地耸动起来。
　　唐凝听闻此言，白皙的脸一下便通红起来，低声骂了一句：“登徒子！”
　　苏澜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端起茶杯，老神自在地说道：“年纪轻轻的少女，好好的干嘛学深闺怨妇那一套。”
　　“我们同岁！”
　　两人对视一眼，唐凝脸上的红霞也在渐渐消退着，各自饮了一口茶，便都不说话了。
　　“一路上可还平静么？你就没带个侍卫保护什么的？”苏澜问道。
　　“本姑娘的实力可不需要人来保护，加上我们摘星楼的易容秘法，只需将自己易容成普通人的样貌，便不会有什么好色之徒来纠缠，所以父亲说了，带着侍卫反而更引人注目，也更危险。”
　　苏澜思虑了一番，心中也是赞同，接着问道：“那你先前说的变故，是发生何事了？”
　　“你不知道？”唐凝显得有些惊讶。
　　苏澜摇了摇头。
　　唐凝深深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一个月之前，我去寒虚域寻你，却在边境被你们的镇域军拦下，说是封禁全域，所有人不得出入。我心中好奇，一番查探之下，方才得知消息，自朝剑大会第三天开始，寒虚域各地军队尽赴边境，尊衍道城之令，将寒虚域全境封锁，若有擅自出入者，则视为衍道城之敌，此令之下，便连其余九鼎圣地派出的探子，也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