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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畔书房里，王学顺盯着眼前的投影屏幕看了又看，一边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一边沉思着。
画面上，一个皇冠形状的东西被一个长着狗头的巨人交给了一个黑雾的幽灵似的东西，幽灵将那个皇冠形状的东西一口吞了进去，然后画面就没有了下文。
“这狗崽子藏得够深的啊，也不知道那个藏在书里的混蛋有没有隐瞒什么。”王学顺摸了摸下巴。
“难搞了......”
“什么难搞了？”冯超走了进来，一边摘下眼镜擦了擦。
“被锁在书里的那个家伙的记忆碎片不完全，我搜了快四小时了就才找到这么点资料。”王学顺指了指屏幕上的画面。
“你看，从形态上来看，这个黑雾似的东西有点像是末日使者，又有点像是一些王阶的怨灵，比如说幽魂梦魇，可是这玩意儿没有被记录在册，很有可能兼具数种异源的特性。”
正在王学顺说话的时候，画面突然变了。
高大的阿努比斯突然转向了屏幕。
“人类，地狱的大门随时像你们敞开！”阿努比斯深沉的咆哮声在湖畔书房里回响，
王学顺和冯超顿时都沉默了，明明与世隔绝的湖畔书房，阿努比斯怎会知晓？
“你这声音是怎么来的？”冯超率先反应过来，扭头看向王学顺。
“记忆碎片里录刻的声纹，我将声纹倒带得到的声音。”王学顺刚刚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
“不对，若是人类的记忆，声纹的保存怎么可能这么清晰完整？若是非人类的记忆，又怎能流入人类亡灵才能进入的阿克戎河之中？”
“一问便知。”冯超一边说着，和王学顺一起走进了书海之中。
少顷.......
“皇冠在哪？”王学顺点了支烟，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灰色典籍，冯超也环抱着双手在一旁。
“生死与否，悉听尊便，就算你再动用血色之书，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回答我。”王学顺冷冷地说道，手上的烟头散着若隐若现的火光。
灰色典籍中的声音陷入了沉默，冯超伸手准备打开那本红色的典籍，却被王学顺给拉住了。
“不必了，杀了他下一个轮回他也还是会复活，不能这么便宜他，既然不愿意合作，那么就得付出代价。”
王学顺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手指，开始在空中刻画源阵，他的指尖处有流光溢出，在空中留下一个奇特的符号。
“诸神黄昏的简化版，留给你享用了。”王学顺指尖轻点，那个奇特的符号就自动飞向了灰色典籍，悄无声息地融入其中。
灰色典籍彻底陷入了沉寂之中。
“一个被放逐的神，你对他用诸神黄昏？”冯超诧异地看向王学顺。
“就算他是神，他生前也是人，所谓神性，不过是残缺的人性而已，我用诸神黄昏，唤醒他丢失的人性，贪婪，懒惰，好色，自私，在他处于神性的状态下，无法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诸神黄昏一开始只是从物质形态上毁灭神，但我要的，是让神重新变回一个人。”
“所以你怎么做？”
“给他一个健康的身体，再给他一个已经毁灭的自我世界，然后将时间倒流，将过去重演，给他选择的机会，神所不能及的，只有时间。”王学顺一边说着，一边掐灭了手上的烟。
“他们的生命可以跨越很长时间维度，但是他们永远走不出时间这个维度。就像人类死了之后，虽然亡魂归于九泉，他所有的能量被重新利用，所有的记忆信息都被被遗忘的河流洗刷，但是那个新的生命已经不是他自己了，仅仅是一个生理学上存在的生命，他们已经走出了时间。”
“那假如他们只是存在于另一种类似于源域的空间里呢？比如说四维的空间？虽然三维生物不可能感知到四维生物。”冯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沉声说道。
“不能感知到的世界，和我们现在所处有什么区别？目前的四维壁垒仍然无法打破，我们甚至不知道四维壁垒到底是什么，但至少，时间可以成为一种四维壁垒，或者说，时间就是一种壁垒，它将这个世界囚禁于无穷的循环之中，放眼亿万年的历史之间，我们也不过只是浩瀚长河中的白驹过隙。”
“所以纵使他现在是神，能够一次又一次避开诱惑，可是我可以让他选择很多次，十次百次千万次，他可以很多次地逃避选择，但我只需要他做出一次选择就够了，一次就足以唤醒他的人性，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王学顺一边说着，眼睛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着，转眼间，星陨湖畔的天空已经全是茜色的云霞，又到了百鸟归巢的时刻。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冯超躺在庭院里的藤椅上，一边品茶，一边吟诵着陶翁的诗。
“你是真的不行了啊，以前那么好战，现在都开始读这种避世之诗了。”一旁的王学顺揶揄道。
冯超摘下眼镜，轻轻放在木桩桌上，坐了起来，看着日落的方向，双目中闪烁着清澈的光芒，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笑看天下英雄事，古往今来少风流。”
“你就接着放屁吧。”冯超白了王学顺一眼。“还英雄，天下早就没有英雄了，英雄是用来救世济民的，可笑的是这个世界本身并不需要被拯救，真正需要拯救的是这群人本身。”
“啧，那也不能这么讲，这不还有咱们这俩混蛋在嘛。”王学顺嬉笑着回应冯超。
“生态恶化，虚空入侵，异源崛起，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要是这个世界没有源使，没有异源就没这么多混蛋事儿了，咱们居然还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这个狗屁源计划上，更可笑的是除了源计划我们居然还别无选择。”冯超摇了摇头，咬着牙齿略有愤懑地说道。
王学顺耸了耸肩，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没办法，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讽刺。”
“唉，算了，我走了，高级教学部那边我还有事。”冯超拿起眼镜，起身准备离开。刚要躺下的王学顺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突然又坐了起来。
“等等！”王学顺连忙拉住冯超。
“又是什么事儿？”
“那家伙招了。”王学顺的嘴角疯狂上扬——诸神黄昏生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