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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当即举起长剑，毫不犹豫地对着那只鱼眼刺去，一声似人非人、口吐泡泡的惨叫声从船体中传来。
他认得这种生物。
鱼人，海中的恶魔。
陆地上的猴子猩猩进化成了人类，而海中的鱼，则进化成为了鱼人。
白狼抽出长剑，向后跳开。
船体被撞出了一个破口，数只鱼人从中涌出。这些鱼人身高几乎都在一米五左右，身躯附有鳞片，长着一颗鱼头，身后垂着一条鱼尾。
“真是诡异啊，生活在东部海洋的鱼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这些由海里的鱼进化而成的鱼人不仅没有丧失它们出色的游泳与潜水能力，甚至可以在岸上活动半日之久。
它们被东部王国称为海中的恶魔，数量繁多，经常从海中涌出，劫掠沿海渔村以及出海的渔船、商船。而最头疼的地方在于，它们的大本营位于海中深处，人类根本没有办法能触及深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帮“海匪”从海中涌出。
面前的鱼人高举手中锈迹斑斑的刀刃，嘴里发出怪叫，迈动它们那如鸭掌一般的脚掌，左右晃动着身躯向白狼冲去。
白狼用左手的长方盾挡下挥来的刀刃，右手剑刃刺穿鱼人的颈脖，一脚踹在它的肚子上，将它踹开。
鱼人从不以个“鱼”的力量取胜，它们的恐怖在于数量。
白狼眼中所见的鱼人数量两只手加在一起都数不过来。它们嘴中发出专属于它们自己的战吼，前仆后继地向白狼冲来。
这一个瞬间，面前三只鱼人呈弧形向他挥刀斩来。
白狼左手的盾牌挡下一击，右手剑刃隔开一击，正面砍来的刀刃划过他的胸甲，留下一道刮痕。
这种时候，必须防止被包围才是上策。
于是，他采取守势，逐步后撤，挡下砍来的攻击，瞄准空隙出剑，刺向鱼人的肚子。
鱼人的全身都附有坚韧、天生的鳞甲，只有正面的肚子到脖子这一段白色的地方较为柔软，没有鳞片防护。
面前的鱼人散开呈半圆形包围住了他，一旦对方形成了包围圈，他将腹背受敌，必死无疑。
他加快了后退的脚步，按脑中的记忆，他已经退到了阶梯的前面。
只要退到狭窄的阶梯处，对方鱼多的优势无法展开，他便能对付眼前这些鱼人。
“后面就是大理石阶梯了！”
就在他内心这么想着的时候，后退的右脚突然踩空了。
“什么！”
他连忙瞥过头来，身后哪里有什么大理石阶梯，只有一个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白狼一愣，迅速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四周，那条他从第二层走下来的大理石阶梯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白狼内心暗自吃惊，他十分肯定，这就是他下来的地方。
而且他刚踏上这片土壤时，他就已经确认过，背后应该是坚硬的岩壁才对，哪里来的悬崖、深渊？
他侧身闪过冲来的鱼人，右手肘击打在前者的背上，将它打下深渊。
跌落深渊的鱼人怪叫声越来越远。
听起来这深渊似乎并非是虚构。
“幻觉！”
白狼很快便理清了自己的头脑，这世上能致幻的东西很多，魔物、法术、蘑菇，这些都能让人产生幻觉。
有些幻觉能让人将朋友幻视成敌人，进而拔刀相向。但他是独自一人下来的，如果这些鱼人是幻觉，那应该是没有实体，无法对他造成伤害才对。
但对方划在他盔甲上的刀刃是如此的真实，他不敢想象，这刀刃要是砍向他的头颅，他到底会怎么样。
还是说敌人的幻术骗过了他身上的每一根寒毛？
源源不断的鱼人从那艘东方帝国的破船的破口中涌出，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他已经干掉多少只了？
死去的鱼人尸体已经在旁边堆成了一座小山。
白狼的嘴中吐出一口血痰，他咬破了自己的舌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但这却无济于事。
既然如此，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方法了。
白狼踢开一只冲来的鱼人，反握直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四周的鱼人似乎被他的动作吓住了，围在他的前方，没有再上前一步。
下一刻，他拉动剑刃，割开了自己的血肉。
大量的鲜血从他的颈脖中倾泻而出，如喷泉一般，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死亡的感觉充斥着大脑的每一个角落。
“唔！”
白狼猛地睁开眼，眼中的景象逐渐对焦。
一望无际的地下湖泊，打在黑色土壤上的浪花，搁浅在滩上的船只。
眼前没有什么鱼人，那个涌出鱼人的船体破口也不存在。
他回过头，身后就是他刚走下的阶梯。
“难道……刚才的都是梦境之中么。”
他摘下背后的盾牌，上面一道划痕都没有。
“那我现在在梦境中？还是在幻觉中？”
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哪怕是在梦中，抹自己的脖子需要极大的勇气，如果不是被逼到绝境，他是绝不会这么做的。
而且，他现在无法分辨自己到底是否在梦境之中，若是现实中抹了脖子，那他可就真的死了。
白狼踩在浅滩上，左手拿着火把，右手拿着直剑，小心翼翼地沿着海滩前进。
“喂！你是谁！在这干什么！”
一声雄浑有力的大喝突然从他的背后响起。
他转过身来，望向声音的来源。
面前站着一人。
对方身上穿着白银色的盔甲，身后披着一张白狼皮，面相凶悍，右眼上还有一道刀痕。
他认得这人。
这人就是他。
他仿佛在照镜子一般。
“我可没有耐心！”
然而对方却仿佛不认识他一般，站在他的面前，喝问着他。
“我没有愚蠢到，连自己的样子都认不出来吧？”
“什么！你竟敢辱骂我！”
面前的“白狼”拔出直剑。
“别傻了，你伤不到我的。”
“哼，这么有自信么。”
“白狼”握着直剑冲来，朝着他的颈脖挥出一剑。
白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对方的剑刃砍来。
剑锋挥过他的颈脖，然而却穿了过去。
“噢？有意思，你是怎么察觉到的？”
“既然你长得和我一样，那就说明，你是我大脑想象出来的。”
“聪明。”
“白狼”将直剑收回鞘中，拍起了掌。
“所以呢，你出现在我的面前，是想干什么？”
“警告，这是你的潜意识给你的警告。”
“那我的潜意识想告诉我什么？”
“回去，再往前走，你将性命不保。”
“我懂了。”
白狼点点头，转头继续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