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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千秋不磨万古刀 / 第七章 陕州

第七章 陕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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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抚摸着你的脸,给你无限柔适,也悄悄的榨取着你。
  大路旁的林子已开始飘泛黄叶,农忙的百姓热闹又澎湃。
  两匹老马拽着一台破车,嘎叽嘎叽的碾着土路。
  雾蒙蒙的阴沉天空,犹如一张无边黑幕。
  赵崇景坐在车辕,第一次感受这无光的秋季。
  秋兰徒晚绿,
  流风渐不亲。
  飙我垂思幕,
  惊此梁上尘。
  沉阴安可久,
  丰景将遂沦。
  何由忽灵化,
  暂见别离人.....
  
  “赵爷儿,你可听过李家的昏少爷嘛?”
  破锣似的嗓门将赵崇景拉回。
  车夫叫做牛光头,话多得近乎吵闹。
  赵崇景回答道:“是前段时间遭了大仙那位吗?”
  “可不是嘛,介位爷被迷昏了,上庙里出家了去了。”
  “你说嘛,介李老爷儿子是个浑人,早年这么一场富贵不享,跟着个江湖佬四处混,最后还离家出走了,连带他孙子也浑头浑脑,要是这浑少爷他介出家了,偌大的家业可不没人接手了嘛。”
  “你可知道嘛,李家可是咱这一带最尿性的大家了,李老爷那家底,好家伙,说你都不信。”
  “俺就这么跟你讲吧,李老爷拔根腿毛,就比九头牛都要粗,你晓得嘛?”
  “听说最近还跟童相公结了亲哩,这不得上天了嘛。”
  “就这李家少爷,居然因为个妖怪上山当和尚哩,你说介爷是不是被迷昏了嘛,这都嘛事嘛。”
  “李老爷被介爷气得不行,儿子跑了,孙子也不争气,介不,亲自上庙逮他下山。”
  “当天介爷就偷跑回庙里了。”
  “所以还是这少爷家不识事,一迷就昏。”
  “要是俺,嘿,要是碰到这妖女,俺抬手就是一马鞭,抽得她现出原形来。”
  赵崇景听得好笑,说道:“你能打得过那妖精嘛?”
  “嘿,赵爷儿你别看老头俺就四两肉,俺跟你说。”
  “年轻俺也是跑江湖的人物好吧,你说,手底下没那两招,能跑江湖嘛?”
  “现在那黄河边的曹帮,当年俺跑江湖,他们还得卖俺两分薄面哩。”
  “他们老大是大名鼎鼎的拦江曹哩,你晓得不。”
  “当年我一根马鞭打遍整个河东西,是那什么,吃炸风云来着呢。”
  “这区区一个妖女有何能耐,我一马鞭别说抽得她现原形了,直接抽得她下阎王殿也木嘚问题。”
  
  ‘啪!’
  跑江湖的战神牛光头被不知道哪来的鞭子抽了一下,脑门瞬时就红了一条印子。
  牛光头张目顾盼,倒要看看谁那么不长眼,看大爷不一马鞭送他下阎王殿!
  哎!牛光头一回头就看到了抽他的那个人,但却发不起威风来。
  只见一个束发无冠的贵家公子,一身袖染大黑回纹的红箭衣,腰间一块白玉嵌在黑纹锦带正中,脚上系着皮靴,手上拿着一根长鞭,胯下还骑着一匹墨黑骏马。
  当然,就这一身行头,牛光头是不怵的,但这公子身后跟着六条骑马大汉,这几条大汉人强马壮,脸上一片彪悍神色,活像有人欠了他们六个钱不还,正气冲冲的找那欠主打架一般。
  “爷,敢问有何指教?”牛光头毕竟跑过江湖,已有了江湖最能让人活下来的本事,那就是没有台阶也下得来台。
  “搭个便车。”这公子虽然出手蛮横,但话语如嘤嘤黄鹂,恍如少女一般。
  赵崇景听到这声音,浑身都哆嗦了一下,他好像觉得自己的头有点痒。
  牛光头急道:“爷,我这车已被这位赵爷包下了,介..”
  贵公子说道:“哦?是嫌钱不够莫?”
  牛光头越发急了,低声说道:“爷,这赵爷是童大人府上来的,您还是找别车吧。”
  贵公子笑道:“童府有什么可怕的?”
  牛光头惊道:“爷您块别说昏话了,这这..小的跟这赵爷商量一下如何?”
  贵公子大笑:“商量什么,还用商量?他敢不同意?”
  如果说这贵公子身后跟着的六条大汉都跟债主一样,那牛光头和‘赵爷’就是那倒霉债户。
  牛光头只奇怪,这赵爷看上去不像是个脾气太好的人,怎么却软蛋一般,别人踩上头都只顾着哭唧唧。
  这贵公子上了车,也不坐车里,硬要挤在车辕,挤得牛光头只能缩在一边,连缰也扯不开。
  赵崇景无奈,只能缩回那四面透光的车厢里头,但一钻进去,那贵公子居然也跟着挤进去了。
  赵崇景轻轻叹气:“何苦来呢?”
  “嘿,这车是你的?还是路是你的?”
  “...你要到哪?”
  “与你何干?”
  “....”
  “不过告诉你也无妨,在下与你顺路。”
  “京兆?”
  “不错。”
  赵崇景更愁了,侧着头轻问:“去查失饷?”
  “猜对了。”
  牛光头有一搭没一搭得拉着缰,虽然光头上挂着条红印,而且一副快哭的模样,但心里正喜滋滋的。
  平时他这种破车是连童家的下人都不坐的,但今天一早就接了这趟活计,行不到几步居然又上来一个傻大帽,放着宝马不骑,偏要挤他这嘎叽嘎叽浑身响的破车,这回又有钱到窑子里逛逛咯,这回找谁呢?翠花?苗春?红玉?当然,笑是不可能笑出来的。
  不过,脸上哭唧唧,心里喜滋滋的,可能不止他一个。
  
  “唉~~~~~”
  ‘童大少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在车厢里伸了一个懒腰,她的身子躺倒在座上,腿也已经搭在赵崇景身上。
  已是出东京的第九天。
  赵崇景拨开搭在他身上的腿,苦笑摇头,拨开车帘坐到车辕上去了。
  “早知道这么无趣,我就不出来这一趟了。”童月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童月纱从未受过远行颠簸之苦,刚开始还兴致勃勃的走马观途,到现在已经死气沉沉的瘫在车厢里,一开口就好像要找人打架一般。
  这一路多部关卡,幸好马飞一众是带着通文,而且派头极大,不然赵崇景还十有八九要在这巡检关卡节外生枝。
  赵崇景让这大小姐一路奔波受苦,心中也略觉亏欠,这几天大小姐几乎天天找他吵架,赵崇景也只好能躲就躲。
  “你是怎么一直坐着不动的,你不怕闷出毛病吗?”童月纱呆望窗外大声道。
  “瞎子总比寻常人好静。”赵崇景回答道。
  “那老头不是说你眼睛一个月就好了莫?现在如何?”
  “老样子。”
  “那你何不把药布拆了,试他一试?”
  赵崇景苦笑道:“这可是我的眼睛,我可不想真的瞎了。”
  “唉~”童月纱看着窗外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童月纱喜道:“咦,那是什么地方?”
  远处一座高城巍然矗立在要路之上,两端高山夹携着,夕阳斜在城墙楼台上,晕染上一丝黄色,威武难言,看上去已不像人间俗世,更像是天国的大门。
  而这也确实是关外连接关中的大门。
  陕州城。
  一楼,一楼不是第一层楼,而是一座酒楼的名字,这座酒楼就叫一楼。
  这一楼是河南府一带数一数二的酒楼,据闻出品比开封太白楼只好不劣。
  一楼二楼,海棠厢房。
  一张十人坐着都宽松的大桌,只坐着三个人。
  只见一大桌子菜,旋煎羊,盆兔,二色腰子,虚汁垂丝羊头,入炉细项莲花鸭,金丝肚羹,全是硬菜肉菜。
  还有一大锅金丝肚羹,童月纱面前甚至还摆着一摞水晶笋肉包儿。
  童月纱在厢房大吃的时候,两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在两旁服侍,童月纱出家门时匆忙,来不及带上婢女,只好每到一个地头住宿就让人去喊几个女孩来服侍。
  童月纱在厢房里大啖佳肴的时候,马飞只能在门外一脸严肃的看岗。
  赵崇景从楼下走来,奇怪他虽眼蒙着布,但踏步行走,一步不差,稳稳当当的走过楼梯来到房门。
  赵崇景笑道:“马兄为何不与各位兄弟一块吃喝?”
  马飞道:“不敢擅离。”
  赵崇景道:“不碍事,小弟自当替你守岗。”
  马飞看着眼前这瞎子,笑了一声,道:“哥哥当真?”
  赵崇景也笑道:“我自往这一杵,充当门神而已,若有事干当然只能呼救。”
  马飞笑道:“赵哥哥好意,可童公子那我说不过去。”
  赵崇景道:“童公子那头自有我说,你尽管去吧。”
  赵崇景听见马飞走远,拉开厢门就进去了。
  童月纱停筷道:“你不吃你的酒菜,跑我这干什么?”
  话未说完,童月纱就笑了起来,:“我忘了你是个瞎子,瞎子吃东西,莫不是要吃到鼻子去了。”
  赵崇景苦笑。
  楼下厅桌马飞的几个兄弟一桌,军伍之人食量尤大,再加上一路颠簸受饥,甚至每每上菜,菜还端在小二手上就已被抢夺一空。
  赵崇景这瞎子自然讨不得好,胡乱的塞了几个包子塞饱了。
  童月纱接着道:“小云,你去照顾那瞎子吧。”
  赵崇景忙道:“快别,我已吃饱,我是来跟你谈正事的。”
  童月纱一边吃一边说话,毫无闺秀模样,“你有什么正事非要等我吃饭的时候说。”
  赵崇景沉默半响,说道:“现在已到这,离京兆也不远了,你还是快回去吧。”
  
  童月纱道:“哦?”
  赵崇景道:“我虽不知你家世,但恐怕也是宫中侯门,此事牵连颇深,难不保这事连累上你家。”
  童月纱嗤笑道:“这大盗偷军饷,我去追回来能有什么牵连,别说没有,就算是有,少爷我也不怕!”
  赵崇景道:“等闲大盗如何能劫得了上百万军饷,绿林好汉各种道道你尽不识得,更还有官府上的规矩,你若走错一步都是一身麻烦。”
  童月纱道:“我说了,就算是有,我也不怕!”
  赵崇景道:“...你虽然不怕,可要惹出事来,令尊难免要替你善后,这又何必多事呢?”
  童月纱皱眉道:“嘿,你少拿我爹压我,我爹来了他也管不着我。”
  赵崇景苦笑道:“...你何必非要惹这麻烦呢?”
  童月纱眉头都快拧成一团了,道:“你也太婆妈了吧,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赵崇景道:“江湖事干牵连甚多,你还是听我一句劝吧。”
  童月纱瞪着这瞎子,道:“你若来来去去就这两句,就别烦着我吃饭。”
  赵崇景道:“要怎么样你才肯回去?”
  童月纱气到极点,但还强压怒火道:“哈哈,这简单,少爷我查到失饷自然就回去。”
  赵崇景急道:“快别胡闹了!这一路危险难测,我哪有功夫照顾你!”
  童月纱气得一下站了起来,一双筷子扔到赵崇景脸上,怒道:“姓赵的,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还敢照顾老子,你别忘了你伤得跟条死狗一样是谁收留的你,是谁替你请人治眼,若没老子,你莫说眼睛,连这一条狗命都保不住!”
  其实收留赵崇景跟请人治眼的都是度灰衣,根本就不关童月纱事,但这少爷威风极大,既然度灰衣是童府的人,那赵崇景欠了度灰衣的人情,那就是欠了她的人情。
  赵崇景被这大小姐吓懵了,忙道:“我说错话了,可此途。”
  童月纱越想越气,还不等赵崇景说完就大声道:“小云,把这狗东西给我撵出去。”
  乖巧的小云不敢违命,只能作势轻轻把赵崇景推出门外,她当然推不动赵崇景。
  于是赵崇景石头一样杵着,童月纱气得满脸通红,小云推这狗东西也推得满头大汗,还有一个小霞动也不敢动。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打闹,按理说童大少爷骂人的动静不小,但楼下居然没人注意到,反倒楼下一阵乒乒乓乓的动静吵到楼上来了。
  于是楼上都安静了下来,细听楼下的动静。
  “你以为你披着这身皮就厉害咧?陕州城哪个不识俺‘平阳虎’范大尤,小子你出来!快与俺打一架。”吵闹中这声音传得最远,又最大,还鲁着舌头。
  “范兄失敬,兄弟无礼冒犯了范兄,我替他赔罪。”马飞的声音平静礼貌。
  “你又是什么东西?”范大尤好像喝醉了酒。
  “在下密州马飞。”马飞还是很平静。
  “哦~那是谁呢,没听过呢,这是陕州,不是你密州,你有什么可厉害咧?”范大尤不饶不让。
  这是忽然有人‘呔’的喊了一声,然后又是一阵乱哄哄的动静,听上去像是打了起来。
  但却不过一瞬,动静就停了下来,又一声,“你这醉汉,可识得厉害了。”这声音中气十足,稳如钟鸣,赵崇景一听之下就知道这人身上带着武功。
  “你有本事等着爷爷我,我...。”范大尤边跑边说,到了后面几个字已听不清了。
  “马兄弟失礼,这醉汉常在这附近喝酒,喝醉了就胡混,跟他好声好气无甚用,须得打他一顿,他才知错。”那带武功的大汉道。
  “不知哥儿是?”马飞的声音。
  “在下陕州王三。”
  “原来是王哥哥,实在多谢叶哥儿解围了。”
  “马兄弟你这几兄弟都这么彪悍,还骑着官马,你若要教训这醉汉,哪还有我的事。”
  “哥哥说笑,在下有要务在身,这种麻烦能省还是省省得好。”
  两人开始客套起来,楼下的动静都平静了下来,众人见无热闹看了,又都喝酒吃菜,胡吹海侃。
  既然已没热闹看了,童月纱一瞪双眼,对赵崇景道:“你还站在这?滚!。”
  赵崇景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转身出了门。
  他是实在拿这大小姐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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