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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找到在哪里睡觉,两人就已被两件事淹了耳朵。
第一件就是李府谪仙下凡,市井都传言仙子带着宫斌仪仗下凡李府。满城好奇的人几乎把李府的门槛踏烂了,只是想在夜里一睹九天谪仙。
第二件却是京兆府运往开封的抗辽军饷两天前途径京兆府下华阴县被盗,数目甚大,一时震惊朝野,圣上急遣钦差火速往京兆追查失银。
太白楼是中原最响亮的酒楼招牌,其在京城的主店更是无人不知,其老板兼大厨彭大头是名遍天下的御厨郭大师傅的弟子。
郭大师傅虽然早已隐退山林,但是江湖中人皆以尝过一口他的菜肴为傲。
而且郭师傅虽然厨艺冠绝天下,但他先闯出名头的却是自己的武功,他已成名数十年,而且不是小名,他的名气甚至已传遍天下,而能出大名的人,当然不会没有真功夫。
郭大师傅的真传弟子当然也技艺高绝,但彭大头已不太自己下厨,靠着他师傅的名声,就可吃下半个京城的酒楼生意,所以近年来他已渐渐从厨子转作老板。
但今日他却亲自下厨,只因他的同门师弟霍难,被破格提为汴京巡检司总都头,随钦差前往京兆调查窃案。
霍难锦衣高靴,看上去英姿飒爽而翩翩风度,像斯文将军而不像巡检都头,正坐在里桌与他彭师兄细谈其中干系。
霍难细声道:“华阴离京兆府只两百多里,运送官兵却连贼影都看不着,这里头的蹊跷可不小。”
彭大头捻须道:“有什么头绪么?”
霍难忧心忡忡道:“以现在官兵的口供来看,如果不是官兵饭食被下药,那就是高人下手了,又可能..。”
彭大头问道:“可能?”
霍难低下了头,转瞬又抬起,道:“没事。”
彭大头道:“啧,那就没别的线索了吗?”
这时太白楼人满为患,楼上桌椅早已挤满了人,人们都吵吵闹闹的吹着牛。
赵崇景和方圆这时就坐在他们边上的桌上,虽然彭大头跟霍难细声交谈,但他们仍能听到。这时皆一脸诧异,几天前他们来汴京时就经过华阴县,却从不曾在路上听到半点消息。
赵崇景这时搭话道:“难道华阴附近的百姓也看不到贼人么?”
霍难见有人插话,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赵崇景。
赵崇景道:“在下赵崇景,这是在下兄弟方圆,数天前我们正从长安过来,沿途却不曾听到半点消息,所以才奇怪问道。”
霍难作辑笑道:“在下霍难,兄台二人神采非凡,不知兄台二人来汴京何事?”
赵崇景笑道:“我们兄弟二人只是来游阅京城的闲人。”
霍难道:“足下口音,像是蜀中一带的好汉?”
赵崇景拱了拱手道:“正是,霍哥哥好耳力。”
彭大头笑道:“哪什么好耳力,我这师弟在公门待得久了,总是问长问短失礼江湖豪杰,二位不要见怪才是。”
霍难也笑了笑。
赵崇景笑道:“霍哥哥身处公门,多留心眼也是好事,刚刚听到二位在谈论华阴窃案,不知现在如何了?”
霍难笑道:“我现在还未到华阴,还不清楚事态如何,但以通报内述,我猜应该是药匪下手。”
赵崇景道:“中原一带江湖豪客众多,如果有心,弄点麻药确实不难,但如果说无声无息药翻数百官兵,恐怕也不太可能吧。”
霍难看了他一眼,道:“正是如此,所以这案子才...奇怪得厉害。”
赵崇景凝目思考,忽而叹道:“唉,现在世道愈来不太平了。”
霍难也叹了口气。
赵崇景转过头,笑着道:“只是苦了你们这些官门中奔波的人。”
彭大头笑道:“食君禄忠君事,纵然辛苦一些,也是他们这些人的分内事。”
赵崇景想了想,笑问道:“霍哥哥可知道这几日李府的事情?”
霍难笑道:“这事京城现在人尽皆知,在下这种吃这碗饭的若是还不知道,那可说不过去了?”
赵崇景道:“不瞒霍哥哥,我们兄弟两就是听到这传闻才进京城凑凑热闹的。”
霍难奇异道:“哦?两位对狐媚怪异之事也有涉猎么?”
赵崇景刚想开口,但楼下忽然有人催促霍难,一声比一声急。
霍难站了起来,拱着手笑道:“在下另有要事,两位哥哥告罪。”
彭大头也跟这告了个罪,跟着霍难也走了。
赵崇景这时问方圆道:“你那天的银子从哪里拿的?”
方圆道:“什么叫拿,那叫偷,我是从那狗官家里偷过来的,跟什么饷银绝没关系。”
方圆接着道:“你觉得这火会烧到我们头上来?”
赵崇景道:“你那包袱我掂量过,顶多三百来两的样子,这贪官家业这么大,是看不上这点银子的。但是我们在华府行迹暴露,我担心多少会有些牵连。”
方圆道:“那怎么办?”
赵崇景道:“我也不知道。”
方圆笑道:“我倒是知道怎么办。”
赵崇景:“嗯?”
方圆道:“我们吃饱睡好,晚上去爬瓦看仙女,看到之后呢,拔腿就跑。就算他们要抓我们顶罪,也找不着我们。”
赵崇景苦笑:“那为什么我们不现在就跑?”
方圆道:“因为见不着仙子,你拿十头牛也拉不走我。”
赵崇景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看来这就是最好的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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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已深,李府的小院里,李公子本是坐着的,但现在已睡着了。
赵崇景和方圆伏在瓦顶无精打采,到京城已四天了。
“已经三晚了,我们陪这憨子打了三晚瞌睡,连仙女的影子都没看见。”方圆翻了个身,看着星夜说道。
赵崇景叹了口气,“是谁想出这主意的,简直蠢到家了。”
“我,但你该劝劝我的。”
“我劝不了。”
“为什么?”
“因为我也蠢到家了。”
“唉~”两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赵崇景道:“你猜是不是真的有仙女?”
方圆道:“仙女也有很多种,自古就有天官仙女下凡赐福凡间的故事,甚至狐精现身也有可能,甚至是独行大盗被撞破。”然后忽然住嘴了。
赵崇景等了半天方圆也不说话,继续问道:“然后呢?”
方圆忽然笑了一声,“我有主意了。”
不等回话方圆就继续道:“你记不记得路上那老五说怎么听到这件事的。”
赵崇景答:“是一个佣人替李公子添衣的时候看到的,那人的嘴巴并不牢固,一天之内整个京城就传遍了。”
“如果说仙女怕佣人俗气而惊走,那你看看现在这小院还有什么人呢?”方圆问。
赵崇景道:“就我们两个无聊人和那憨子,其他人都被那憨子赶走了。”
方圆道:“所以如果那仙女是仙子狐精的话,早该现身了。”
“哦?”
“所以这个所谓的仙女,只是一个大盗!”
“然后呢。”
“所以我们要看到这大盗,只能另想法子。”
“慢着慢着,为什么仙子不能是知道我们两个俗人在这所以不来?”
方圆叹道:“因为如果是这样,我们就见不到仙子了。”
赵崇景也只能叹了口气。
方圆道:“所以她必须是一个独行盗,那如果你是一个颇有姿色的独行女大盗,被人撞破行踪后,满城都觉得你是仙女鬼魅,你要怎样才会回来。”
赵崇景道:“我如果是独行盗,就绝不会被看到,哪怕如果被看到了,也绝不会再来。”
方圆瘪了瘪嘴,慢慢想道:“若我是那大盗,如果知道了另外又有一个‘仙子’来李府现身,那我一定会过来看看。”
“可你是个自大的泼皮,而那是夜盗百户不需照应的江湖大盗。”
方圆道:“这独行盗既然被撞破行踪,那她当然经验不太老道。”
赵崇景听完后摸着自己的脸道:“我还是觉得这主意不怎样。”
方圆笑道:“那你还有别的法子?”
赵崇景叹了一口,“没有,可是你从哪弄一个另外的仙子?”
方圆嘿嘿一笑,身形已飘落到小院凉亭里,只见他用手指在亭里的长椅上划来划去,居然徒手在木头上刻出了几个字。刻完之后用袖子一掠在旁熟睡李公子的脸,呼一声就已回到瓦顶。
赵崇景看着方圆,:“你真是个天才。”他已看到方圆刻的四个字,‘明日子时。'字迹入木三分,却又翩翩秀气,活像个闺秀的字迹。
方圆已快笑得止不住了。
只见李公子醒了之后,一片茫然,张目四顾,忽然发现了那四个字,顿时一片大喜之色。
唉,这倒霉的李公子,碰到这两个无赖,怕是霉运还长得很哩~
第二天中午还没过,谣言也传开了,变成了仙子与李公子长谈一夜意犹未尽,天已快亮时伸手一拂在长椅上留下深近寸许四字,明日子时。这下可炸了窝了,一大堆人往李家来只是想看看仙子笔迹,更有甚者竟还想赖在李府到深夜。
当然啦,痴情李公子是不会跟人分享仙女的,所以那些人都被他赶跑了。
天色刚黑不久,二人就已到了李府,现在离子时已不远了,李公子已经坐也坐不住,在凉亭下踱步来回。
夏夜的虫鸣总是那么吵杂而安静,一股轻风吹来,带走闷焗的热气,拨开遮月的薄云。
李公子也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声。
两人都笑了出来,他们懂事以来就生活在一起,实际已如同亲生兄弟一般。
从小师傅就告诫他们江湖各种门道规矩,师傅口中的江湖仿佛只剩下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而江湖虽然险恶,刻薄恶毒小人数不胜数,但却总能遇到那少数几个正气君子,让人心旷神怡。而这痴情的李家公子实在让他们颇为感触。
方圆叹道:“他虽然可怜,但也是在令人羡慕。”
赵崇景道:“羡慕?”
方圆道:“他虽然看上去可怜,但是好歹知道自己要等的是那仙女。我们却自己要去哪里,等什么都不知道。”
赵崇景也叹道:“我懂了,不过我们不是真的不知道。”
方圆道:“哦?”
赵崇景道:“我们是假装自己不知道。”
方圆笑了笑:“假装不知道的是你,至于我,是假装自己知道。”
赵崇景刚想笑一笑,却忽然屏住鼻息。
二人都看到远处一个人影上下翻飞,不过瞬息之间,已飞掠而至李府高墙之上。籍着月光,二人看清楚了来人的身形,顿时一片失望。
是个男人,一身夜行服遮得严严实实,但身高体态,张目顾盼,虽然你看不清他,但就是知道他是男人。
来客站在高墙借着树阴的阴影躲着不动了,看来并没有发现赵崇景他们。
赵崇景道:“不会是他吧?”
方圆皱眉道:“我想李公子眼睛不会瞎成这样吧。”说着随手从屋顶捏来一颗小石头,用手指着那来客。
赵崇景讶异道:“你干嘛?”
方圆道:“探探他。”话音刚落,甩手一弹,小石头已直射那来客。
小石头速急劲头却不大,来客微一转身就已躲过小石头。这时方圆已站了起来向他招手,来客看着方圆楞了好一会,但禁不住好奇,起身两个起落已来到二人身边。
凉亭下的李公子却看见空中有影子掠过,不由得四处张望,三人见状赶紧伏下躲避。
三人趴在李府的瓦头上,鬼鬼祟祟的一副贼样,三人对视都觉狼狈可笑,但却又不敢笑,若有熟人看到他们这模样,一定笑得趴在地上。
方圆压低了声音,笑道:“小弟方圆,听闻李府闹仙,特意夜来只为一睹。”
那来客愣了一下,随即扯下面罩,虽然一看他身形就知道是男人,但若是看到他的脸你却分不出来了。只见来客面容秀气俊美难言,身形又修长肃萧。还未着衣戴冠,就已是一股贵公子模样。
哪怕现在他趴在瓦头上,也一副翩然出尘模样,好像趴的不是瓦头,而是仙宫云头。
甚至于说,如果你但看他的脸,会把他误认为仙女也不奇怪。
来客笑道:“在下文玉惜,来意与二位一样。”
赵崇景跟方圆看着文玉惜的脸呆了好大一会,忽而笑了出来,三人目光交换中,有些话没有开口。
文玉惜笑道:“二位看来是来了有段时间了,才找到这么好的位置,这位置将整个小院揽入目帘,别人却又很难发现。”
方圆笑道:“文朋友你有所不知,我们兄弟等了两个时辰了,却别说仙子,连毛贼都看不到半个。”
文玉惜顿时一片可惜之情,随即又道:“我听坊间传闻,昨晚仙子在凉亭长椅上留下了几个字,这也是虚言么?”
赵崇景和方圆目光闪动,方圆道:“这话倒是不假,那长椅上还留着那刻印,只恨我们并无早来一天。”
文玉惜低头细思,而后笑道:“仙女虽然无缘睹见,却有幸碰到两位意气相投的朋友也是不枉此行。”
三人哑然大笑。
星云微动。
丑时都已过了三刻,那大盗还是没出现,不过今夜多来了一个文玉惜,三人皆艺高少年,聊了大半个晚上,大有相见恨晚之情。
那李公子现在已睡着了,身上盖着张薄毯子,凉亭微风摇动树阴,沙沙而响。
文玉惜看了那李公子很久,终于叹道:“看来今晚我们还是无缘一睹仙颜。”
方圆也吐了口气,道:“在这躲了一晚上,就吃了一晚上的风,实在倒霉透顶了。”
赵崇景笑着道:“怪只怪我们运气不好。”
文玉惜笑道:“不如随小弟去喝顿酒,洗洗霉气?”
方圆道:“好啊,太白楼..”
方圆看到文玉惜瞧他的眼光,就没继续往下说。
文玉惜戏谑道:“太白楼的饭菜还过得去,但要说好酒嘛~”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方圆。
那眼光就像一个百万富翁在瞧着一个穷光蛋,又好像一个喝尽天下美酒的饮者,在看一个只会大口灌酒的酒鬼。
文玉惜笑了一笑,轻声而吟。
“愿扫鹦鹉洲,与君醉百场。”
这地方虽叫鹦鹉洲,却不是那个“烟开兰叶香风暖,岸夹桃花锦浪生。”的鹦鹉洲。这只是市井中百转千回的陋巷,巷中水沟散发着一股股恶臭,一丝哄闹声从不知哪出传来,若不是有人带路,你绝难找到这里,且也不愿来这里。
小巷中,伴着臭味转过这个拐那个弯,那阵阵的哄闹已变得大声起来,又跨过一个巷口,‘轰’的一声!一片豁然开朗!那“鹦鹉洲”已映在眼帘。
只见一大片平房围着的空地中,搭着一张大桌子,一大群汉子围着行赌,不时一齐大声高喊叫骂,而边上却搭着个小柜台,几张小桌子四处放着,供着小吃浊酒。而那看得见门口的民房,仿佛还站着几个身段妖娆浓粉重抹的女人......
这地方虽然肮脏俗气,但实在是热闹开心,市井中的活力在这体现的淋漓尽致。
三人一踏进这地界,立即就有数道眼光射过来。
那在站在小柜台后面懒洋洋的老汉就是其中一道眼光的主人。
老汉一看到文玉惜,懒散的神情一扫而空,急步赶了过来,大笑高呼道:“大少爷来咯!大少爷你已差不多两天没来这了吧,来。”
文玉惜还是那身夜行服,但那老头却好像看也看不到,文玉惜笑着跟随老头,赵崇景和方圆却暗暗有点惊奇,这风度翩翩的贵公子竟然会找到这种地方,而且看上去还是这地方的老客人,这两个专门找乐子的无赖汉却连听都没听过这种地方。
这地方本来已经没有空桌子了,但文玉惜看来是个大老板,那老头带着他们走了一遭,居然走到一间房里,那房间装饰别致幽雅,好像跟刚刚那地方不是一片天地。
懒老头的好客当然是有原因的,得到那一长串足够满意的菜单后,老头走开了。
文玉惜对二人苦笑道:“这地方虽然俗气又排外,但只要你有银子,那就别的问题就都没有了,要是你愿意,这地方甚至能把皇帝的龙椅弄下来给你坐坐,至于好酒就更不成问题了。”
方圆笑嘻嘻的看着文玉惜,道:“我奇怪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找到这种地方。”
文玉惜叹道:“要是你真的知道我是什么人,你就不会奇怪了。”
方圆问道:“那你是什么人?”
文玉惜叹道:“我是那种不爱金印稳牢靠,只好玉山倾欲倒的人。”
三人大笑。
晋朝名人嵇康是一个美男子,其友人形容他喝醉时好像一座玉山倾倾欲倒,于是后人都用玉山倾倒来形容喝醉。
方圆笑道:“我们兄弟也是欲奏广陵奈何无谱,这地方实在不该叫鹦鹉洲,该改名叫桃花源。”
大笑。
推杯交壶间,三人谈天论地时事美酒佳人武功道儒释,却很默契的没有谈论彼此的来历,虽心中都有隐藏,但仍是一见倾心,相谈大欢。
不觉天色已亮,酒酣人醉,三人已喝得差不多。
喝着喝着,文玉惜却不知怎么忽然趴在桌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方圆哈哈大笑,跟赵崇景道:“他喝醉了,早听说有人喝醉酒会大哭大闹,没想到他也是这种人。”看方圆的模样,他分明也是醉得七七八八了。
赵崇景拍了拍文玉惜的背,道:“兄台可是吃醉了么?”
不拍还好,赵崇景一拍之后,文玉惜立即抬头,连痛哭都大声起来,夹着哭声含糊道:“二位实在人间豪杰!只恨你我相识太晚!”
赵崇景眼中也泛着泪光:“晚从何说,我们早已看出你...不妥,你又何必隐瞒。”
文玉惜忍住哭声,拭去泪水,道:“莫要说了,饮酒!”
赵崇景道:“你不说,我却要说,你既然夜去李府只是一睹仙子,为何要穿夜行服,那谪降李府的所谓仙子,究竟是不是你!”
文玉惜一怔,道:“那并非在下。”
赵崇景又道:“好,我信你是条好汉子,现下又为何做出这女儿姿态!你究竟有何苦衷,你为何不说!”
文玉惜闻言已仿佛要倒下,忽然站了起来,饮尽杯中酒后大声道:“再见!”
话音还没落,人已转身就走,只见他身形趔趄仿佛要摔倒,方圆正想起身追赶。
赵崇景伸手阻挡道:“别追了,追上他也不会说的。”
两人皆摸不着头脑,文玉惜实在是个阔达痛快的汉子,若不是有大原因绝不会这么莫名其妙。“
方圆的醉意都散得差不多,摸着脑袋一脸发怔。
赵崇景也沉默着。
方圆道:“我们可以跟着他的。”
赵崇景道:“不可以。”
方圆叹道:“的确不可以。”
赵崇景长叹。
方圆道:“你看他武功如何?”
赵崇景道:“气沉步稳,得过真传,不弱。”
方圆道:“不弱是什么意思?”
赵崇景道:“不弱的意思就是很好。”
方圆道:“你想不想得出李府有什么人能把他逼入绝境。”
赵崇景:“李府?”
方圆道:“之前被李府下人误认为仙子的人很可能是他,今晚再来又被我们撞破,我看他还要再去。”
赵崇景道:“你认为他要做的事与脱不开李府?”
方圆点头。
赵崇景沉思,道:“很有可能,这几日我们只呆在李府的别院,根本就不知道李府深浅。”
赵崇景笑道:“所以我们又要去睡觉了。”
文玉惜虽然只与他们相识一晚,但一见如故,这摊浑水,他们实在是蹚定了。
这是丰乐楼,东京第一大酒楼,如果说彭大头的太白楼是开封名声最亮的酒店,那丰乐楼就是全天下名声最亮的酒店,能压过彭大头,当然有它的道理。这几天赵崇景他们二人都是在丰乐楼住着。
他们回到这时天已差不多大亮,一踏进大门,就感觉有数道目光投射过来,但是定眼一看,又消失了。好像很平常,又好像很不平常。
这里的掌柜是个尤其和气的人,平常看到赵崇景他们肯定会打个招呼。
现在也不例外,掌柜笑道:“二位回来啦,今早怎么不见你们出去?”
赵崇景他们夜里从来都是从窗外跳出去窜回来的。只是昨晚跟文玉惜喝得天亮,要是现在还攀窗子,怕是会被人扭去衙门,所以只有乖乖地走大门了。
方圆大声道:“我还奇怪你今早起得这么晚哩?日上三竿还不见人。”
掌柜打个哈哈把这事揭过了,但是赵崇景眼细,看到了掌柜眼角一跳,额上透出细汗。但是无暇细想,现在他们只想好好休息一下,好弄清文玉惜到底瞒着他们什么。
至于这掌柜的不寻常,他们可没有心思猜测。
风暴来前都会有所征兆,只可惜许多人都不会注意到,哪怕注意到了,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