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发现无数个自己

　　
　　或许是太急切，胡劲成借助异能，瞬间就来到了那几个“魔术师”面前。“几位朋友请留步……今天诸位的表演实在是太精彩了！我们主办方招呼不周，改日一定专程表示感谢。”胡劲成也不知道如何了解他们的真相，只好先以主办方的身份寒暄，以结识这些人。
　　“胡总真是太客气了。”大家对胡劲成的印象都非常好。今时的胡劲成既有能力和地位，又帅气和善，俨然已是行业新贵，哪个人能经得住这样有光环的人物。
　　“我们表演的都是一些障眼法，就是给您捧捧场，顺便也给自己增加点流量。”说话的就是表演瞬间消失的达叔。在他的引荐下，胡劲成一一认识了表演花仙子的山枝妹妹，表演凭空取物的小仙宗，表演人体漂浮的地球无引力。这些人的名子全是在直播平台上的网名。看大家并不想说出真实身份，胡劲成也就没有追问。但是在握手的过程中，胡劲成已经通过自己的新技能读取了他要的主要信息。这几个人并不是什么魔术师，他们根本不是普通人。表演出的魔术，全都货真价实。
　　正当胡劲成打算再深入一点同几位交流的时候，招手网CEO车尔烈——也正是黑天鹅投资的大老板，同几名随行人员走了过来，对胡劲成的活动大为赞赏，又热情的拉着他聊了些直播平台业务的趋势。几位魔术师见胡劲成和车尔烈有话聊，便打了个招呼走掉了。
　　胡劲成也没办法再拦着他们，转过来同车尔烈说起业内的事情来。交谈中，胡劲成发现这个车尔烈的七彩光芒更耀眼，“今天难道是星宿下凡，神仙聚会？”胡劲成在心里颇有些玩味的琢磨了片刻。本就是打个招呼，可是两人说了十几分钟还意犹未尽。车尔烈知道这时候不能太过多的占用胡劲成的时间，就留了话头，“今天参加活动实在是时间匆忙，也不好太打扰胡总，一周之内我们找个时间再聊，我喜欢有思想的人，特别是既有思想又有执行力的人。”
　　“车总太抬举我了，我就是个网民的服务员，我可是招手网的粉丝，好些灵感都是从招手网得来的。”
　　“是吗？！那说明我们意气相投，我今天也下载了大云的应用，很大气。让人耳目一新啊，前景一定很好。往后就是平台的天下，咱们得把这蛋糕做大。”
　　“那是自然，不过，我们还得向车总多请教学习啊！招手可是领头雁，我们才刚起步呢。”两人你来我往的，很是客气。
　　活动终于圆满结束了，送走了一波波的嘉宾，工作人员也按着各自分工，清理现场。
　　回到自己的寓所，胡劲成可谓双喜临门，事业上有了突破不说，人生大道的秘密似乎也被他一破究竟。脱胎换骨的胡劲成已经拥有了非凡的身体，所有的器官和血脉都被那片金叶中的能量置换过了。胡劲成不得不在难得的自我空间中，将原有的认识和新的知识进行对接。他双腿盘坐在地上，放空自己。让自我意识与能量叶中的智慧相互融合，类似电脑主机接通了存储器，只是现在已经没法区分，究竟胡劲成是主机，还是那片金叶是主机。
　　胡劲成很快进入一种禅定般的状态，身子飘了起来，悬在虚空中。他想知道父亲的下落，按无来的说法，金叶中包含了他需要的信息，所以他就让意识向他父亲方面强化。已经升级了硬件和内核的胡劲成从黄金叶片中得到了更多凡人不知道的信息。
　　胡一鸣在跨界交流活动中，结识了几名暗物质理论研究专家。专家们表示，同能量守衡定律一样，信息也不会是凭空产生的，需要有源代码，而要消除源代码，就必须用删除的手段。可是如果是复制信息源并且要利用信息源，那理论上不可能删除得无影无踪，更不可能发生被复制走的信息连同目的IP一并消失的情况，专家们表示，虽然很令人费解，但是怎么分析都像是吸入了黑洞，进入了暗物质存储器。
　　虽说只是理论，但是对研究许久都没有答案的胡一鸣来说，这或许是个突破口。在他的力邀下，有两名暗物质研究专家也加入了他的团队，同他一起研究。经过无数次黑客追踪和理论推算，专家们形成了一致结论。99%的可能是暗物质存储——这一结论让两方专家都非常震惊。国际上对暗物质的研究只是理论，但是这个迹象却表明，暗物质中有某种智慧生命一直在企图了解人类世界。如果对方不怀好意，那么对暗物质的研究越深入，假设一旦打开了暗物质世界的大门，让两个不同世界交融，那对人类世界来说，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就在那个研讨会上，国际IT产业安全联盟也主动找到胡一鸣，因为全球的网络和移动网络，都面临着某种神秘的黑客入侵。复制了信息后，随即便随同目的IP一同神秘消失。比国内掌握的情况要好一些的是，国际联盟组织有证据显示，该神秘黑客与云集会有关，于是希望胡一鸣带领中国团队进行有目的的去研究云集会。
　　胡一鸣与专家们按国际联盟提供的线索，掌握了云集会在国内的活动范围，又通过对黑客出现路径和消失前的虚拟IP进行分析，确定朝云集团有很大嫌疑。正当胡一鸣团队打算顺藤摸瓜进一步了解朝云集团的时候，胡一鸣突然不见了，就像那些被大量复制的信息一样，在一个类似虚拟IP的位置，瞬间消失。
　　得到这些信息之后，胡劲成反而不慌了。如果说数据可以突然消失，这本身就是虚拟的事物，稀奇也不算稀奇，但把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掉，那就非现实世界的人力所能办到了。胡劲成开了天眼，又进入了第二重境界，所以他知道，如果让现实世界的消失只有两个方法，一是让肉身死去，二是把肉体变成另一个世界的存在方式，即暗物质的存在方式。
　　想到这里，胡劲成又继续探索胡一鸣的信息，他想搜索到胡一鸣最后消失不见的地点，从地理位置上判断应当在某片海面上，应当是某艘船或是海岛，只是信息出现了衰减，胡劲成父亲的信号在运动过程中减弱，直至消失在半路，这让胡劲成断了线索。他明白，还是自己的修为不够，于是他告诫自己放下执念，继续通过了解自己而进一步修炼。
　　入定后的胡劲成用天眼的视角在自己的身体世界里自由来去，此时他畅游的是一所庞大的图书馆，有文字也有影像。想看文字就有文字，想看影像就有影像。那种想什么来什么的感觉，让胡劲成前爽未有。无意间弹出一个闪念，散场后那个短暂的见面后，无来就不见了，他去哪了呢？只就这么一个念头，无来就出现在他的眼前，仿佛影像记忆，又不像。直到无来开口，胡劲成才意识到眼前的无来并不是一段影像，而是真的在这里。“你怎么会在我的身体里？”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的身体已经成为一个庞大的宇宙，可以包容万物，多一个我，少一个我，对你不会有丝毫影响。”正说着，无来突然出现了分身，一个变两个，两个变四个，几秒钟之间就组成了一个方阵。
　　此时的胡劲成越发淡定，对眼前的怪事早就不放在眼里。而无来也不用语言和他交流，两个人心念之间已经交换了丰富的信息。
　　随即，无来又回归一个人，“师尊最不喜欢这类小把戏了。”好似自言自语。
　　“我正在找寻我父亲的信息，但是信号突然断了，无来师傅有什么办法，还请指点一二。”胡劲成还是挂念着父亲的去向。
　　无来听言向上飞去，胡劲成随后，片刻后胡劲成从入定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而无来也坐在他身旁。
　　“你父亲显然已经先于你接触到了另一个世界的侵扰，只可惜他的根性不如你，不然以你父亲的学识如果成为天选之人，更有助于我们对付暗物力量。你的神识现在还是初露锋芒期，所以混杂的信息太多，对你有干扰，而且你对信息的收集处理还是在一个相对小的空间内。这个也没办法着急，你的进步算是快的，还得给你一些时间。不过，我能告诉你的是，你父亲的肉身还有气息，并没有完全灭失。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能救出你的父亲，我们就算是同暗物世界开战了。这是一个节点，也是注定的触点，或许真就如师尊所言，凡是因果皆在前世注定。”无来的指点让胡劲成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意外。
　　胡劲成回忆了一下说道，“刚才我了解了一些信息，我想我们要对付的是云集会和朝云集团，正是我现在就职的企业，一间会给我带来财富和成就的企业。”
　　无来肯定的点头说道，“正是！朝云集团是云集会对外的合法组织，而朝云集团创造的财富和暗地里的勾当，都是为云集会服务。云集会在历史上存在许多年，似乎有了人类活动以来，云集会就在人间有活动，只不过他们变种成各种邪教组织，散落在世界各地，尽管名目和手段各不相同，但是他们服务的却是同一股力量——黑暗的力量。有证据表明，人类历史中战争不断，与云集会的各大小组织有着密切联系。这股力量就是不希望人类世界消停，战火不断才能让他们的力量更强大。我同几位师兄以前也观想过，那个世界的生命一直以不同形态藏在我们的世界里，这个以后你还会了解更多。”
　　“那要如此说来，动物和植物的世界他们也同样没有放过。大自然自然选择，弱肉强食，哪一天不在上演杀戮和侵占。”胡劲成有所感悟。
　　“你说的没错。这世间就是由阴阳组合，一切生命皆有其生养的沃土和克制的对手。阴阳不断从失衡到平衡，矛盾不断的产生和消解，才是物质世界生生不息的源动力。可是如果阴的势力太过强大，让阴阳失衡，那就是灾难。所以物质世界的阳，需要有一股正气的力量去守护，以足够对抗黑暗世界的阴。佛教是这股正义力量的代表，我们教化众人慈悲为怀，并不能消灭杀戮，但是信仰的人一旦足够多，物质世界的正能量自然可以占据上风。如果人人都有一颗光明的心，那黑暗力量也就无从下手。只不过，佛光普照，并不能照到所有的黑暗。不得不说，这是一种遗憾，但这也是世间的真理大道。只有阳没有阴的世界是不存在的，只有阳没有阴，也是一种灾难。我们尽力保持两方面的平衡才是正道。”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我才刚刚在世间拥有我曾经想要得到的一切，老实说，所谓成功的感觉并没有我之前期望的那样令我满足，反而让我更多的萌生了逃离的念头。原本用肉眼看世界，我并不知道有那么多特殊的人混迹在人类中间。可是当我得知世间的真相后，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原本的所谓梦想太过可笑，太过于微不足道。比起事业成功，我更想知道宇宙和世间的真相，更希望把那些沉迷在声色物欲中的人解救出来。”胡劲成以情感人的状态吐露了心声。
　　“可是你已经有了答案，在成神的这条路上，你注定有去无回。”无来尖锐的眼神看透了胡劲成凡人姿态下的担心。
　　“坦白说，我真为我自己担心，我现在作为人的情感正在减弱。或许是我的自信心增强了，固有的世界观被打破了。我越发觉得人类的渺小，对生命的敬畏之心正在减弱。我们一直蝼蚁一般的活着，却自以为伟大，太可笑了。以前的我实在是太无知了。”这恐怕是胡劲成在人性消亡前最后的真实情感。
　　“神要担心的事情是凡人无法想象的，但是神却可以做好凡人做不到的事。事实上你现在的工作，就是一个很好的拯救众生的渠道。博途传媒原本的教育传媒方向就是传播知识的，是做善事，做布施，可以教化众人。可是朝云不可能让你们继续做善事，他们一定会千方百计，或是润物无声的将黑暗能量植入进你们的事业，你一定要提高警惕。人家早就跟你开战了，只是你不知道，而且很可能你就是朝云作战的一个马前卒。”
　　“我不可能让他们得逞，这点你明白的。”胡劲成并非刻意的严肃起来。
　　胡劲成分析了朝云博途的政治形势，“现在，我这个CEO需要自己的人，可作为被破格提拔的总经理，很多人必然是口服心不服。不少人打算拆台，看笑话。只不过迫于某些形势，他们暂时要向新东家体现价值，而一旦他们稳住了阵脚，最不需要的就是我这个CEO，这就是凡人的人性。”胡劲成智者一般的眼神让无来深以为然。
　　“但是依你现在的能力，这根本就不是问题。”无来说的很轻松。
　　胡劲成似乎已经与无来心意相通，并没有接话。
　　无来与胡劲成双双起身，随后拉住了胡劲成的一只手，向外一拉再一挥手，房间里立即多出十多个胡劲成。衣着、样貌与胡劲成一般无二。
　　胡劲成并没有感觉到吃惊，他伸出手碰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那个自己。和他一样，都是真实存在的。那个自己也用他一般的眼神看着他，神情和微笑完全就是另一个胡劲成。
　　胡劲成以前只是在镜子中看到过自己，如此面对面的看自己让他觉得还是比较新鲜的。而这个自己又与平时镜中的自己有些不一样。
　　无来面带微笑，用手分别点指了这几个胡劲成。一会工夫他们变成了不同模样，有男有女，衣着也发生了变化。随后无来一挥手，又变回胡劲成的模样。
　　无来说道，“世界来自偶然，从无而生，既有来路，终有去处。众生是我们累世的爹娘，我们同众生并无不同。相貌、性别、年龄，诸法空相，世人称为实相，我佛有大智慧，故称为非相。而今，你得天眼，也便了悟了我佛的真智慧。诸相非相，众生皆我，无来无我，非人非我。不因智力高远而低看众生，自性成佛更要普渡众生，众生皆渡，则慈悲自渡，我佛大慈，则我等大悲。观其世间苦，救赎世间人，大道方得流广，大德方始流长。”
　　胡劲成感觉到一股小小的激动，冲着无来点头一笑，两人心领神会。无来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修炼不息，成就不止。”言毕便随着其他几个胡劲成一并消失不见了。
　　无来再次点化了胡劲成，胡劲成明白这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千古真理。有些时候不是自己不够努力，而是想要一定成就必然得经历一个过程，一个认知、否定、再认知、再否定的修炼过程，而大多数的成就需要的关键要素只是时间。
　　胡劲成也希望自己有能力变化出数个自己，或是改变自己肉身的状态，但是他也说不清那样的神通对自己有什么帮助。如果遇到危险，自己有什么应付的对策吗？所以胡劲成明白，还需要增强几项真本领。革命战争时期是“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而要战胜那么强大的黑暗势力，没有些真功夫，只靠意识形态是不够的。所以胡劲成再次入定，去修炼几样御敌的真本事。
　　胡劲成进入了虚空，用意念幻化出一个训练场。他先是随意的打上几拳，又飞踢几腿。进而腾空打拳和踢腿，一股股冲击波便那样自然的涌了出去。接着他用意念控制周围的物体，本就是他想象出来的器物，还能不由他的心意？他自由的把能想出和能看到的物体全变成了武器，先是升起来，接着打出去。比武侠和科幻中的力量更真实，他也由试探性的训练变成大开大合，自由使用着自己的身体和意念。甚至他向上一提气，便如超人般在虚空中飞行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胡劲成感觉每个毛孔都透出一丝丝爽快的汗，便从定中醒过来。全身轻飘飘的，似没了肉体的束缚。他想试试训练的成果，于是轻轻一抬手，身边的水杯、椅子还有沙发等他用念力锁定的物体就悬在了半空。他还是较为小心的控制一只杯子，让那杯子向墙上打去，力道掌握的刚好，那杯子撞在墙上碎了一地。
　　回过神来的胡劲成，赶忙恢复居家单身男人的状态，拿来清扫工具，规规矩矩的把一地尘埃清理干净。看到墙面有些损坏，还有些心疼，用抹布擦了又擦才勉强放过自己。
　　清静明朗的大脑就如黑暗天际间的一轮满月，意识著于大脑之中，我们分不清是大脑生出了意识，还是意识寄居于大脑。凡人只能从照片、影像和回忆中看到多年前的自己，念及当年的好，更不能丢掉当下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