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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典听着陈氏本阵传来的骚乱,神色古怪,难不成陈郭其实还有旭东老仙的血统?看来注卵无力都是谣传,黄氏毒奶生生不息啊,诶不对,陈郭姓陈,再往上改姓之前也姓郭,这没道理啊,难道……
“陈郭,你祖上绿了。”宛典对这符文喊道。
“谁告诉你黄氏毒奶传男不传女的?也没说不许外传啊是不是?”真理神座乐了。
宛典不乐意了:“伦理包袱你懂啥啊,啥也不是,闭了!”
真理神座乖乖闭嘴,嘴里嘟嘟囔囔:“低级趣味。”
宛典懒得理他,反正俩符文本体都在他手上,石田就是真动手也不会掉落一个印记,再加上“不朽”神国的保护,他并不担心陈郭出事。
再者说了,他还没观测到“不朽”神国里有人刷新呢,不急不急。他拍拍懒人沙发:“给小爷来杯肥宅快乐水,好些日子没喝了甚是想念呐。”
真理神座毫不拖沓,一瓶玻璃瓶装的肥宅快乐水在神力波动中出现,随即开始下落。一个西装革履梳着背头的俊美男子托着托盘,正好用托盘上叠好的厚毛巾接住它,动作平稳,竟没有冒起一点气泡。托盘上还有一个精美的小方匣和一个打磨考究晶莹剔透的玻璃杯。
“咔,啵!呲——”
启瓶器与玻璃瓶一触即走,随着汽水包含的气体释放,金属瓶盖轻巧地落在托盘上,男子用无属性神力打开小匣子,用无属性神力细致地将里面的冰球取出,放置在玻璃杯中,微微倾斜瓶身,将可乐缓缓滑入杯中,放在宛典抬起的手上。
宛典皱着眉看着他行云流水、饱含艺术感的动作,忍不住问道:“水仙,你们有钱人都这么喝可乐吗?”
那男子翻了个白眼,张口发出的是水仙的嗓音:“介是唬弄你们穷鬼的,正常人谁**这么喝可乐?不嫌麻烦么?”
“你什么时候兼营这个业务的?”宛典目瞪口呆,“您简直熟练得令人心疼啊。”
水仙神色不似作伪:“在你被召唤到这里之前,没有你的千年里,我打遍了外域到广域每一种零工,除了侍饮师以外我还做过侍脍师、侍炙师……侍寝师、侍学师,你要不要都试试?”
宛典摸摸鼻子,水仙的语句里好像混进去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过可乐再不喝口感就要变差了,他赶紧嘬了一口,果然可乐就要冰的才好喝。
宛典不追问,水仙却纳闷了:“不对啊,我这套马甲和你的‘破妄’等级一样,神力同阶,你怎么看出是我的?”
宛典挠挠鼻子:“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和你,还有非要用神力分别造物再用常规手段组合的人吗?”
水仙击节而赞:“我就说为什么我的小费比别人更高!这就是仪式感嘛。”
“哼,”真理神座听不下去了,“我愿称之为‘脱裤子放屁’。”
“下流!”
“粗俗!”
水仙和宛典同时啐道。
……
陈氏本阵,陈胜像个家务生疏的寻常中年社畜一样手忙脚乱地用抹布擦着桌上的水渍,吴广小心翼翼地收拢桌上碎裂的陶片,脸上满是可惜。石田拎着光秃秃的壶把,小心翼翼地瞄着从门口一拥而入,手持沉重的斧钺虎视眈眈的斥候们。
陈郭盯着带队的陈音面色不愉:“你干啥?”
陈音看清堂内并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的场景,方才他和斥候们在外面休整,虽然没有伤亡,但还是有那么几个倒霉蛋用惯了短剑手法生疏,挥刀挥得肌肉拉伤了,总是需要休整一下的。而堂内突然响起的动静让他猛然跳起,训练有素的斥候中有人立刻召出斧钺,剩下的有样学样,一齐拥进堂内。
陈音试探地解释:“不是‘摔杯为号’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给我出去!”陈郭一拍桌子,“陈音,你留下。”
斥候们面面相觑,收起兵刃退出大堂,最后关上大门的斥候冲着陈音挤眉弄眼,见陈音嘴角一瘪像是要发火,赶紧关上门。
“过来,坐下!”陈郭对陈音喝道,“一点礼数没有,石田家主像是那种出尔反尔的小人吗?”
陈音老老实实回答:“不是。”
“那你是说老夫是那种出尔反尔的小人了?”陈郭板着脸喝问,“我给你们留摔杯为号的命令了吗?”
“不是不是,”陈音赶忙解释,“这不是情报工作搞多了,平时看的剧都这么演吗……”
石田开口了:“郭兄何必为难与他呢,在下怎么会不清楚郭兄为人呢?”
陈郭变脸比翻书还快,对着石田满脸笑意:“呵呵呵呵,这不是怕您误会吗?”
石田摆摆手:“如今战场形势诡谲,不出预料的话,你我二人也都是各为其主,郭兄对我有防范之心也是人之常情啊。”说着叹了口气,又道:“不说这个,现如今石田不过是被俘之人,按夺印之战的传统已然没有再战的资格了。比起这个,郭兄不妨为我解惑,这陶壶怎么不耐神力加温呢?”
不等陈郭回答,吴广心痛的声音传了过来:“这是宛先生亲手烧制的茶壶啊……又没有附加神术,你这小辈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怎么做事这么莽撞呢……”
石田盯着吴广,不出意外,这就是古神陈氏在此乱世傍身的根本之一,古神之力的具现化了,他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地用神力修复陶壶,亦或是运用古神陈氏曾经得名“往昔郭氏”的时间之力逆转陶壶的时间,一样可以修复。可看他神色,倒像是损失了一件珍宝一样。
石田发言试探道:“这位……古神大人,依小生之见,这陶壶不过是凡物,您只要用微薄的神力便可使之恢复如初,何必如此伤神呢?”
吴广像是看傻子一样抬头盯着他,沉默片刻幽幽说道:“吾辈神眷者便可视凡物如烬土,不必珍而重之么?”
石田表面镇定,内心震惊莫名,他一直以为只有他一人孤独地坚持着“仁义”之道,而这个陌生古神表面在说陶壶,实际上何尝不是在说神眷者对凡人的态度呢?
陈郭敲敲桌子:“得了得了,你也就得了宛先生一点皮毛,在这老山猪戴眼镜——你装什么大学生?”
吴广嘿然一乐:“这不是想他了吗?”
陈胜悚然一惊:“吴广你还有这兴趣?”
石田则陷入沉思,根据线报,这宛典降临陈氏的时间不超过一旬,便已经扭转了古神经年以来养成的习惯,陈氏古神与契约神眷者心意相通对他来说不是秘密,看来陈胜其实也对宛典心神往之。回想着过往岁月中只有德川一人发自内心地理解、认同他的理念,而旁者不知几何,都对他嗤之以鼻。宛典斯人,不可小觑啊。
“石家主?石田?十四日?你丫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陈郭连连呼唤,甚至叫出了石田多年未闻的绰号,“光愣着干嘛啊,喝茶呀。”
石田一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茶杯正色施礼:“郭兄,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觐见宛先生?”
陈郭挑挑眉,这就是传说中的自我攻略?挥去杂念,陈郭郑重回答道:“当然可以,不过要看宛先生何时归来……当前局势,宛先生估计隐匿在战场某处与德川隔空斗智斗勇呢……”
石田满意点头:“那是自然,我想再见到宛先生的时间不会太远的。”
“哦?”陈郭嘴角疯狂上翘,“何以见得?”
石田双手搭着桌沿:“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乱世烽烟不休,生民百姓疾苦,当有正义之师,扫除世间奸邪。宛先生珍视凡物,定然知晓凡人之苦,他便是吾等候半生的奉行天命之人……”
陈郭强忍打断他的念头,疯狂吃瘪的陈氏与被称为“憨直壮汉”的石氏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他与石田从小一起在广域长大。石氏赖以立足的便是以坚韧果毅闻名的苦修战士,石田更是个中强者,其坚毅勇武的不屈之姿从小便开始展露。
吃瘪的家族子弟在神术学校中往往不被待见,而校园暴力和未成年暴力作为人性之恶最纯粹的体现,无论任何时代与地区都同样存在。陈郭至今记得,那是一个普通的下午,一伙自认高人一等的家族纨绔将石田围堵在校道一侧,幼稚地要他承认石氏神眷者脑子里只有肌肉。
石田当然不依,口角和推搡很快上升到高强度的肢体冲突,说是肢体冲突,其实是石田单方面被揍,因为他坚持无道的暴力是为乱武,非仁义之举。被激怒的纨绔们围着他拳脚相向,虽然被打得鼻青脸肿,石田依旧坚持不退一步,也不还手,令年轻的陈郭啧啧称奇。未等他唤醒身体里沉睡的古神之力,对面的熊孩子们好勇斗狠的劲头过去,见石田在拳头之下不屈不饶,又醒悟自己行为失德,担心被校纪惩处,一窝蜂地离去了。
而陈郭适时出场将已然力竭的石田送往医务室,而在路上,陈郭问了石田一个问题:“你干嘛干挨揍不还手也不跑?”
石田的回答让因为独力背负“应咒之人”宿命而早熟的陈郭肃然起敬。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我石氏世世代代坚守‘义’之一字,不问大事小节。以暴制暴是为不义,胆怯退避亦是不义,惟吾义尽……”
石田没说完就昏古七了,不是,昏过去了,而像是一语成谶一样,陈郭将石田送往医务室的举动被纨绔们知晓,于是陈郭作为吃瘪陈氏唯一的子嗣,也光荣地加入了被欺辱者的行列。至于石田坚守着“义”等待的“仁”,直到他毕业,在广域中引领家族沉浮心力交瘁,直至被德川“阵斩”之日,都没有到来。
陈郭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着昔年挚友独有的放松姿势:将双手搭在桌沿上,回想起自己近一年内为古神陈氏能否金蝉脱壳而夙夜忧叹,一时间悲从中来:石氏家教森严,规矩不多但管教极重,无论面前是桌椅还是矮几,都讲究坐有坐相。石田打小因为手的摆放位置问题挨了不少揍,小时候总以为长大了就能随心所欲,可没等他长大,便匆匆接过族中重任,身为少家主的他只能危坐于众人面前,不分场合;而立之年继位家主,也没有机会放松自己,再然后,对于世间来说,那个死不松口坚守道义的石氏家主石田已然没有然后了。
“人生在世,八苦轮回唉。”陈郭神色复杂,望着石田略显幼稚的坐姿,喟然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