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王炽的怀疑

　　“咚！”
　　“大理寺卿王大人到！”
　　陈班头等人纷纷转头看向大门外，一行打着鸣锣，举着木牌，其中还有两台轿子，为前的轿子有轿夫六人，为后的轿子有轿夫四人。
　　为前的轿子走出一名中年男子，面无表情，着了一身紫袍官服，腰间一条玉石腰带，蓄着尖长的胡须，大步走进天香楼中。
　　在场众人的目光却被他身后的青年男子所吸引了，一袭白衣胜雪，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鼻若悬胆，似黛青色的远山般挺直，薄薄得唇颜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墨玉一般流畅的长发用雪白的丝带束起来，活活生生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尤其是那些天香楼的姑娘们个个趋之若鹜，暗送秋波；有三位姑娘没有看向王炽，却是十分担心地看向一位脸色苍白，被两名衙役看押着在一旁的姑娘，这三位姑娘便是有名的天香楼三花。
　　天香楼有三朵花闻名长安，一白莲之冷刘曦曦。二海棠之柔紫玉儿，三芍药之妖陈骧梦。
　　“这位公子可是王炽公子？”
　　陈班头对着王旭拱手行礼，好奇地询问道。
　　王旭扫视了一下大堂众人，微微点头，“正是犬子王炽。”随后他将目光停留在扣押的姑娘身上，开口询问。
　　“汝是何人？”
　　“何大人，毙于何时？”
　　被扣押的姑娘嘴唇哆嗦着，眼眶下尽是泪水遗留的痕迹，“大人，民女蔡流萤，于辰时发现何大人不知为何猝死。”蔡流萤说着又泛起了泪水，声音变得有些哽咽。
　　“大人，民女真的没有害何大人。”
　　“请大人明鉴啊！”
　　王旭听后，则是看向陈班头，“这天香楼的人员可审问清楚了吗？可有证人？”
　　陈班头摇头回答道：“王大人，卑职再三审问下，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只知何大人暴毙之时，唯有这蔡流萤一人在场。”
　　“天香楼的人员在审问时，没有发现异常，都有不在场的证明人。”
　　王旭的眼睛冷冷地闪着寒光，露出一丝冷笑。
　　“哦！”
　　“将人犯带走，押入天牢。”
　　“天香楼择日起，不得开门迎客。”
　　王旭说完，袖子一挥，回身朝门外走去。
　　“是！”陈班头等人再次拱手行礼。
　　“大人，民女真是冤枉的。”蔡流萤心中悲痛欲绝地嘶吼着，陈班头瞪起眼睛，怒吼道，“把她的嘴给我封上。”
　　两个衙役心领神会，动作十分粗鲁地用破布封住了蔡流萤的嘴巴。
　　“带走！”
　　陈班头不耐烦地命令。
　　“是！”
　　两个衙役架起蔡流萤一路朝外而去。
　　一旁的王炽盯着人群当中的何平安看了许久。
　　“公子，可有什么发现？”
　　陈班头看到王炽没与王旭一同出去，于是出声问道。
　　王炽摇摇头，“没有，小生只是第一次来到这天香楼中，便多看了几眼吧了。”他又看了一眼何平安，就转身往门外走。
　　陈班头有些疑惑，在人群中扫了几眼，又觉得没什么好奇怪啊！
　　此时天香楼一片沉寂，刘妈妈看着那些忙活的衙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着天香楼众人骂道：“都屯在这里作甚，都散了吧。平日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何平安走在石子小路上，心中十分奇怪。
　　“那位王公子为什么要盯住我看？”
　　他在脑海回想起王炽的样子，心中浮现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想。
　　“不会吧，他是一个同性恋？”
　　想到这里，此时何平安正走到水井旁。
　　他低头看了一眼，水井水面上浮现自己的脸庞。
　　虽有一张上部略圆，下部略尖的瓜子脸，可满脸油光，痘包点缀，布满一些污渍。更别说头发扎得十分难看{不会扎头，随便扎的}。
　　“就这样，那位王公子怎么会看上我？”
　　“也就是说他不是看上我，是怀疑我。”
　　何平安不明白，为何那位王公子要怀疑他？
　　只是想到那位临空站立的黑衣人，身心不由得后怕不已。
　　“不管谁问我，我都说不知道。”
　　何平安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思路，也对黑衣人是凶手这个想法多了一份认定。
　　何平安拿起放在柴房旁的扫把，朝着小院通往后门的小石路走去。
　　日常工作的第二项清扫天香楼前后大门。
　　天香楼的后门是一扇朱红色的木门，木门两旁是石砖建成围墙，上面放置了布满青苔的瓦块，墙壁的外貌也是朱红色，大门上钉了两个铁制拉环，与外面街道小路之间是一堆石块铺就的台阶。
　　何平安打开大门走出来，清扫着街道小路。
　　街道小路的一头传来闹哄哄的叫卖声，抬头看去有许多路人走过的身影。另一头则是一条通向小河的石块走廊。
　　清扫后门比前大门少许多工作量，这里基本都是随风飘扬的树叶，不像前大门有许多行人丢去的瓜果，甚至还有一些牛马拉得粪便。
　　“见过小郎！”
　　突如其来的一句问候，让何平安抬起头，看向来人的样子。
　　“是那位王公子。”
　　何平安心中有种莫名的害怕。
　　“见过公子。”
　　“公子，有什么事吗？”
　　王炽看着何平安的动作，‘果然此人举止甚是怪异，看来他的嫌疑极大。’
　　“小生，想知小郎是否认识陈小娘？”
　　王炽刚说完，装出一副一往情深的样子，口中念出：“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何平安看着眼前的王炽，整个人瞬间懵了，‘what?他说的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对了！他说陈小娘，可陈小娘是谁啊？’何平安十分迷茫，暗自叫屈。
　　“古人真难懂啊！”
　　他只好露出干巴巴的笑容，回应道：“公子，我不认识您所说的陈小娘。”
　　“你不认识？”王炽接着说道。“不可能，陈骧梦可是天香楼三花之一芍药。”
　　王炽装作一副沉思的样子。
　　“也就是你进入天香楼的日子不长？”
　　何平安微微点头，实话实说。
　　“我是刘妈妈刚买来的小厮。”
　　“在天香楼的日子才九天。”
　　“至于什么陈小娘，陈骧梦，我真的不认识。”
　　王炽思考了一会儿，生硬地问了一句。
　　“那你可知国子监何少保为何而死？”
　　何平安立马一怔，接着不假思索地说：“我不知道。”
　　他意识到这个王公子刚才可能在套自己的话。
　　“那真是遗憾啊！”王炽现在确定了何平安与何少保之死有很大的关系，何平安肯定知道一些线索，于是故作失望。
　　“可惜小生见不到陈小娘了。”
　　何平安心中苦笑，随口说了一句。
　　“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好诗！好诗！”
　　声音是从街道小路靠小河那头的走廊那边传来的。
　　片刻一个身穿华丽白色锦服，腰间吊坠着一块白玉石，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好复杂，在那些温柔与帅气中，又有着他自己独特的空灵与俊秀！
　　那略微紧身的白衣锦服将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黑色的头发漂亮得让人咋舌，长着一双清澈明亮，透着些许孩子气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光滑的皮肤、薄薄的嘴唇呈现可爱的粉红色，精致绝美的五官。
　　何平安一眼看到这个人，便在心里认定这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
　　‘因为他实在太像一个女子了。’
　　只是他注意到王炽似乎已经认出这个女子是谁。
　　王炽恭敬地行礼：“王炽见过韩王！”
　　这一句称呼‘韩王’让何平安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
　　“不是吧，这货真是男的！”
　　“又是一个小鹿？”
　　“好诗！真是一句好诗！”李豫还沉浸于诗句中，并没有注意到何平安的异样。
　　“王公子，又见面了！”
　　李豫拱手还礼，又对着何平安拱手问道：“见过小郎，本王左思右想，不知此诗出自何处？”
　　何平安立马拱手还礼，心中想到‘这不是日思夜盼的机会吗？’
　　“只要讨好他，我脱离天香楼的机会就指日可待。”
　　何平安想想就兴奋，立马一副陪笑的样子。
　　“这是猪八戒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猪八戒是谁？”李豫与王炽苦思半天，想了好一会儿，两者对视之后，王炽开口询问道，“小郎，我等不知这猪八戒是何人，是那国的大才？”
　　“小郎可为我等引荐一番？”
　　何平安忽然想起大唐没有《西游记》，该怎么跟他们解释啊？
　　好难啊！
　　难道说猪八戒是明朝一位叫做吴承恩的作者，写唐太宗时期的一名和尚叫做陈玄奘，他在西天取经时收的二弟子吗？
　　估计自己这边话刚说出口，就会被这两人当成神志不清{精神病}。
　　要不直接借用《西游记》这个故事？
　　何平安思前想后，觉得可行。
　　现在自己的目标是讨好这个韩王，从而达到脱离天香楼，甚至还可以享受一番唐朝地主老财的生活。
　　至于什么当官，何平安可不考虑，要知道早上黑衣人那临空站立的能力，就说明这个世界有某种玄幻的力量。
　　当官，搞不好哪一天会被人用这种力量终结了。
　　至于去得这种玄幻力量，别逗了。
　　何平安十分清楚自己这倒霉的运气，觉得自己根本没有所谓主角光环{他测试过}。
　　所以何平安怕了，现在只想平平安安度过此生。
　　如果可以回到现代，那就最好了。
　　“诗曰：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何平安努力地回想《西游记》的内容，口中念道。
　　李豫与王炽听了一会儿，十分感兴趣。
　　只是念到这里，何平安突然停了好一会儿不出声。{因为他不记得了}
　　“怎么办啊？”
　　“完蛋了！”何平安在心中纠结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