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外功测试

　　明德宗内，一间规整的院子坐落在文正堂的一旁，这里便是讲武堂，是明德宗弟子们上外功课的地方。
　　讲武堂宽敞的院子里，最醒目的便是一块十米见方的比武台，此刻，一名魁梧中年人正表情严肃地站在比武台的中央，扫视着台下的一众少年，此人正是外功师父罗晨。
　　百十名少年面向比武台，按照年龄从左到右分为三个小队整齐地站立着。
　　年满七岁的少年队伍在正中间，早已从内堂找完欧阳白的萧昆和李凡，此刻也正并排站在其中。而那些六岁刚入宗、以及年满八岁的少年则分列左右两侧。
　　“今天，宗内要进行一次外功摸底测试……”罗晨浑厚的嗓音在整个讲武堂内回响。
　　“因为再过一个月，你们当中的一部分人就要参加宗内的结业考核了。而结业考核达标的人，就可以代表我们望江镇明德宗，去沧江府参加今年的少年洗礼。”
　　罗晨的话音刚落，队伍中六七岁的少年们纷纷转头朝右侧看去，他们看向那群八岁少年的眼神当中，充满了羡慕与渴望。
　　而此刻，最右侧的小队立即骚动了起来。
　　“太好了，我终于能去参加少年试炼了！”
　　“天呐，我们有机会去沧江府了！”
　　“我听说，沧江府可比咱们望江镇大几十倍都不止呢！街上全是好吃的、好玩儿的。”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
　　这群八岁少年们兴奋地讨论着，从小在望江镇长大的他们同萧昆一样，都向往着能够亲自去一趟府城，见识见识那座只在传闻中听说过的沧江府。
　　“哼！真是一群土老帽！”八岁少年的小队当中，一名皮肤皙白、衣着华贵的少年不屑地冷哼一声：“连沧江府都没去过，本少爷都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不远处的萧昆和李凡也听到了这话，两人都不由得眉头一皱，转头看去。
　　说这话的人，正是今早李凡口中提到的高洋。
　　李凡轻哼一声，悄声同萧昆说道：“你看看那个高洋，总是一副高人一头的样子，有什么可神气的！”
　　“算了，别管他。”说罢，萧昆便转过头去，不再理会。
　　高家是望江镇的首富，拥有整个望江镇最高档的酒楼“望江楼”。高洋作为家中的独子，从小更是过着锦衣玉食般的生活，对于宗内其他的同龄少年，他很是瞧不起。
　　高洋身边的几名八岁少年像是他的跟班儿，其中一人赶忙追问：“是嘛老大？你快跟我们几个说说，这沧江府是不是真有那么繁华？”
　　“那是当然，小小的望江镇又怎么能和府城相比！”高洋眼睛一翻，神采飞扬的说着。
　　“不过嘛，本少爷可不是去参观什么沧江府的，而是要在少年洗礼当中一举成名，成为名门大派的弟子！”
　　一听这话，身边几人赶忙纷纷附和起来。
　　“咱们高洋少爷这么强，一定能被选中。”
　　“那是自然，咱们老大可是宗内的绝对第一！”
　　“对，就是就是……”
　　高洋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心中暗想：“哼，终于轮到我参加少年洗礼了，本少爷日后可是要成为大陆顶尖强者的！”
　　此刻，不只是高洋在畅想，台下所有少年都乱作一片，大家都明白参加少年洗礼的意义，要是能在洗礼中显露天赋，被大门派给选中，那他们的命运就将从此改变，闯荡天下也不再是空想。
　　“安静！安静！”
　　比武台上的罗晨一声大吼，三支队伍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一个个毛头小子，还名门大派！”罗晨盯着台下的少年们，讥笑地问道：“你们可知道，这整个沧江府辖下三百余城镇，一共能有多少人被修炼门派选中？我明德宗创立二十七年之久，又有几人曾被选去？”
　　少年们眼巴巴地看着罗晨，全部都露出了期待的目光，等着他们的罗师父公布答案。
　　“我们明德宗被选中的，是‘零’！”
　　罗晨的声音在讲武堂内回荡，原本满怀期待的少年们此刻全都傻了眼。
　　此话一出，他们稚嫩的脸庞上都写满了失落，好似梦想已然破灭，所有关于闯荡大陆、成为强者的幻想都被罗晨师父的这个回答给否认了。
　　队伍当中的萧昆也是心底一沉，心中暗想：“早就听说过，要成为修炼门派的弟子很难，但是没想到二十七年来，镇子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看着台下少年们脸上复杂的表情，罗晨很是满意。
　　作为明德宗的外功师父，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群他从小教大的少年们养成好高骛远的性格。毕竟，人生的路还很长，其中充满了无限的艰难险阻，他希望望江镇的孩子们能够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去。
　　但是显然，他也意识到，这盆冷水貌似泼的有点儿过了。
　　一阵寂静过后，罗晨话锋一转：“不过你们也别灰心，凡事都有第一个！既然别人能被选中，为什么咱们望江镇的男人没法被选中？”
　　罗晨的目光坚毅：“给我好好听着，只要你们努力训练，我相信，咱们明德宗创办以来，第一个被修炼门派选为弟子的少年，一定会在你们当中出现！”
　　听到这话，台下一众少年的眼神当中，又重新迸发出了一丝丝微弱的光芒。
　　“对，天赋这种事，谁又能说的准呢？说不定，我就是那第一个呢……”许多少年的心中又逐渐升腾起了希望。
　　“当然了，去不了那些大门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罗晨继续说道。
　　“像你们罗师父我一样，被咱们楚国的军队选中，也是不错的嘛！”
　　对啊，去不了修炼门派，还有军队可以去呀！
　　少年们顿时眼前一亮，他们的罗晨师父作为退伍的士兵，在镇上也是响当当的四级战士，要是能像师父一样加入军队，也已经很不错了。
　　“罗师父，听说那些修炼门派的弟子都能有顶尖的功法秘籍，军队里也有吗？”
　　“对，罗师父，我们还听说，进入门派还有可能被顶级强者收为关门弟子呢！在军队里面是不是也有可能？”
　　少年们争先恐后地问了起来。
　　罗晨微微一笑：“这军队普通士兵修炼的功法秘籍，自然比不上那些门派弟子，当然，也没有高手收徒的规矩；不过，要是能进入军队，那凭的就是自己的真本事了，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上阵杀敌、立军功，日后如若当上了军官，自然也就能修炼到更好的功法。”
　　罗晨的这番话，如同给这群少年打上了一针强心剂。
　　“对！军队，像罗师父一样加入军队也行！”
　　“是啊，只要能离开小镇去更广阔的大陆，到哪里我都愿意！”
　　少年们又兴奋地讨论起来。
　　“罗师父，罗师父，那进入军队，我们就能闯荡大陆了吗？”一名六岁刚入宗的少年大声问道。
　　“那是自然。”罗晨眉毛一掀。
　　“进入军队的新兵，十三岁以前在新兵营中统一修炼，而在这之后，就能随军队南征北战了。”
　　罗晨的语气中多了几丝豪气，他又回想起年轻时在军队里的激情岁月。
　　“想当年，你们罗师父我和战友们一起走南闯北，杀了多少敌寇啊……”
　　“罗师父，你快给我们讲讲你在军队里的故事吧！”又有一名六岁少年抢着问道。
　　罗晨抬头看向天空，此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半高。
　　“时候不早了，先进行摸底测试，军队的故事，等以后有机会再讲吧！”罗晨又恢复了往常的严厉：“好啦，六岁的小队退到一旁观看。”
　　说罢，他指向比武台上的那枚标准石锁：“剩下的两支队伍，七岁的举起四个合格，八岁的举起十个合格。要是有不达标的……”
　　罗晨冷哼一声：“不达标的人，接下来一个月，每天放课后全都给我留下来加练，闲着也是闲着，让你们罗师父我，好好给你们当回陪练！”
　　听到这话，少年们都冷汗直流，他们可知道，罗晨师父陪练，那可真意味着生不如死了。
　　“哦，对了。”罗晨突然看向站在七岁少年队伍当中的萧昆。
　　“萧昆，出列。”
　　“是，罗师父。”萧昆立即从队伍中走出，站在了一旁。
　　“从今天起，你便归入到八岁少年队伍当中，一同训练考核，入列吧。”
　　“知道了，罗师父。”说罢，萧昆快步走向最右侧的八岁小队，站在了最后一排。
　　对于此事，欧阳白早就已经和萧昆说过了，他也很淡然，毕竟，就算是八岁少年的训练考核量，也远达不到他的外功水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无论去到哪支队伍，都是没有什么差别的。
　　反倒是宗内的其他少年很是疑惑，他们对罗晨师父的这一举动都感到惊讶，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
　　“萧昆？不就是欧阳宗主家的那个七岁孩子吗？”
　　“对，就是他，我听父亲说，他是宗主领养的，从小就是个孤儿。”
　　“这个萧昆怎么去到八岁的队伍里了？”
　　“是啊，难道他才炼体一年，就能有八岁结业的实力？”
　　“怎么可能，虽然他平时在外功课上的表现是挺好的，但是也不至于能举石锁十下吧？！”
　　李凡听到了这些同龄少年的质疑声，心中很是不爽，暗暗想道：“哼，等一会儿开始测试，你们就知道萧昆的实力了，都等着被打脸吧！”
　　想到这里，他转头望向不远处的萧昆，使了使眼色，小声喊道：“加油，萧昆，给他们瞧瞧你的厉害！”
　　萧昆看着李凡挤眉弄眼的样子，无奈地一笑。
　　此时，高洋也转头瞥向队伍的最后一排，萧昆显然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
　　“哼，自不量力的七岁臭小子，才炼体一年而已，能达到什么程度？还敢厚着脸皮到我们的队伍里来。”高洋转过头，不屑地说道。
　　“就是，老大，你可是咱们全宗公认的第一，待会儿摸底测试好好地露上两手，给他上一课，让这臭小子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实力！”高洋身旁一名矮壮少年附和道。
　　高洋冷哼一声，随即不再理会萧昆。
　　“八岁的先来，七岁的下午再考。好啦，摸底测试正式开始！”随着罗晨的一声号令，被念到名字的少年开始依次上台。
　　“牛胜，十个，达标！”
　　“李畅，九个，课后留下加练！”
　　“杨晨，十个，达标！”
　　……
　　一名名少年从台上走下，有的显得兴奋异常，有的却是垂头丧气。
　　其实，举石锁十下的考核标准，对于大多数的少年来说还很吃力的，有些少年拼尽了全力，也只能举上八九个，甚至更少。
　　如果他们在一个月后的结业考核当中还是无法达标，那便没有机会去参加少年洗礼了，他们的人生也将不会再和修炼之道有所交集。
　　“下一个，高洋上台考核！”
　　“到！”高洋大声喊道，随即傲然地朝比武台走去。
　　高洋的上场很快引起了台下的一阵骚动。
　　“快看，轮到高洋了，他应该是全宗公认的最强者了吧！”
　　“是啊，虽然看他很不爽，但是举十下石锁，对他来说肯定没什么难的。”
　　“哼，我倒想看看他举不起来的样子，每天都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
　　对于这个富家子弟，整个宗内的少年，除了高洋的那几个跟班儿，是没有人不讨厌他的。
　　高洋跳上比武台，不屑地扫视着台下众人，心中冷哼道：“都是一群陪练的臭鱼烂虾而已，本少爷要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实力！”
　　只见高洋扎起马步，双手一齐握住石锁顶端的铁柄。
　　“嘿！”高洋大吼一声，随即白皙的脸涨得通红，双臂猛然发力举起了石锁。
　　“1、2、3……9、10！”
　　一口气做到第十个，高洋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11、12、13、14、15！”
　　举到第十五个，高洋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双手一齐松开，只听“咚”的一声，那枚石锁重重地摔落在了比武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