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加入?

　　院子很大，各房屋也都建得极具美感，不过让陆云感到别扭的是，这里没有半只植物，目光所及，都是青幽幽的石砖。
　　“我在这儿…”那飘渺的声音再一次钻进陆云的耳朵中，也为他带来了方向。
　　……是从后面传来的……于是陆云跨过第一进院落，来到第二进，他刚刚到达这里，吱嘎一声，一间两层阁楼的底门便开了。
　　陆云心领神会，进入了阁楼，一楼空空如也，没有家具摆在其中，只有六幅画挂在墙壁上，都是意蕴悠长的山水画，显示出此间主人的格调。
　　“上来吧。”声音再一次传出，而这回，陆云听得真切了些，这声音除了飘渺悠然之外，还有一股清新婉约之感，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生死无常宗晋阳府分堂的堂主，应该是个女人。
　　来到这个世界，陆云已经接触过几个女子，苏晴的娇媚，任芷的干练，无一不让他印象深刻，只觉得比前世所见的女人更真实些也更具气质，
　　……不知这位女堂主如何……陆云这一刻作为男人产生了如此想法。
　　登上阁楼，第二层的装饰更加简单，四面窗户大开，徐徐清风吹入，中央放着一个大画案，上面笔墨纸砚样样俱全，
　　一个女子就在那里轻轻磨墨，她穿着男人才会穿的圆领袍，外面罩着开领衫，一身藏青色，寡淡的颜色将其所有关于女人的特质都压了下去，
　　头戴乌纱冠，冠下是一张光洁的脸蛋，眉毛略粗，鼻梁英挺，眼睛闪烁如星辰，看起来应该在三十岁左右，
　　既像女扮男装的成熟女子，又像长相偏女性化的公子哥，中性之美，在她身上一览无余。
　　“陆云见过堂主。”陆云叉着手，微微鞠躬说道。
　　“不必多礼。”堂主抬起头，微微一笑，“在这里我们一般不称呼职务，我们都是直呼其名，我叫许清风，你可以直接称我清风。”
　　“这……”国朝的规矩是，一般对地位比自己高的人要么称职务，要么称爵位或勋职，只有对平级之人才直呼其名。
　　“那刚才梅川还叫你堂主。”陆云奇怪地问了一句。
　　“他啊，他比较特殊，这里和别人不一样。”许清风笑了笑指着自己的脑袋。
　　陆云愣了下，这么说别人好么，不过由此也能看出这生死无常宗的气氛还真是让人感到轻松啊。
　　“堂……清风，不知让我来这里是为何？”这时陆云想起正事儿，轻轻问道。
　　许清风眼神复杂地看着陆云，“听说你能看懂鬼文？并且从来没有修炼过？”
　　“没错，这其中可有什么奥秘？我问梅川，梅川也不和我说。”陆云满脸疑惑，他很想知道答案。
　　许清风认真地看着陆云，“没修炼过便能看懂先天文书，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此人拥有先天之魂。”
　　“什么是先天之魂？”
　　“便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
　　瞬间，陆云头皮一麻，冷汗顺着后脊背流淌下来，不过他表面依然表现出迷茫的神色，“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你是说我的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
　　许清风点点头，她绕过画案，走到一扇窗前，背对着陆云，说道，
　　“大部分人的灵魂都是直接在混沌海孕育，然后投生到人间，而先天之魂却不诞生在混沌海，而是来自一个叫做洪荒碎片的地方。”
　　“洪荒碎片……”陆云心里重重出了一口气，对方明显是误会了什么，他接着配合地问道，“那是什么？”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关于洪荒碎片的秘密是各门派非常重要的信息，一般人很难查阅到。”许清风转头认真地看着陆云，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先天之魂天资绝佳，是修炼的好苗子，而且据说修成元神后，会多出很多神异的能力，只是……”
　　她摇摇头，有些惋惜地看着陆云，似乎亲眼看见了一朵娇嫩的鲜花正在凋零。
　　“只是什么？”陆云有些莫名其妙，……不要总是话说一半好不好……
　　“有记载的先天之魂拥有者只要修炼，大都止步于小修行这一境界，而且十个里面有七个都入魔了。”
　　“这是为何？”
　　陆云奇怪问道。
　　许清风走到画案前，伸手拿起笔，唰唰几下，挥毫而成，写了三个硕大的鬼文，陆云凑过去一看，“隐修士？”
　　“没错，要想解释先天之魂的特殊，这一切还需要重头说起。”
　　许清风静静讲述起来，
　　“从有史记载，我们修士就以修炼强化自身为最终目的，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天地间的灵气渐渐稀薄，最后完全消失不见，这让依靠灵气而强大的修士群体渐渐凋零，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一些上古先贤从洪荒碎片中找到了另一种修炼方法，那就靠炼丹来提升境界，经过几千年多代修士的尝试，以九种不同修炼途径为基础的灵丹全部研制了出来，
　　只要修士按境界吞服不同的丹药，那就能一层一层地突破上去，
　　而因为我们人族长久脱离灵气环境，灵根渐渐退化消失，每个人都成了凡体，所以突破一个境界，只需要吃一颗灵丹即可，即使如此，也造成炼丹的材料急剧减少，并且靠此法修炼的修士，据古籍记载，实力是大不如以前的，
　　所以有一个阶段，修士大都隐藏起来，减少人数扩大，并且躲避凡俗，以免被凡俗的国家军队所伤，也就是在那时，修士又被称呼为隐士，隐修士之名就是从此而来，
　　虽然现在隐修士数量渐渐庞大起来，但时代的惯性依然让我们选择远离凡俗，尽量不暴露自身，同时也因我们掌握着超凡的力量，朝廷在很多方面与隐修士有合作，就像我们生死无常宗，就帮助朝廷捉拿一些恶鬼，维护人鬼间的平衡”
　　说到这儿，许清风拍拍脑袋，“你看我，说着说着就跑题了。”
　　陆云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儿，我很喜欢听，这些都是我以前没有接触过的。”
　　“咱们继续讲先天之魂的事。”许清风看了陆云一眼，继续道，“先天之魂的修炼速度很快，对丹药的消化速度比普通人快出几倍，但同时因潜力巨大，每个境界只服用一枚灵丹不足以满足其修行，
　　需要多枚灵丹才能将一个境界修炼完满，但破境灵丹不比其他疗伤的丹药，它是用一种特殊的鼎炉炼制出来的，所构成的天材地宝也都药性生猛，平常人服用一枚，除了提取力量用来修炼，还要努力消化掉灵丹中产生的各种杂质，
　　而先天之魂因为需要的丹药太多，杂质消化不掉或不完全，长久积累在身体中，就会诞生魔种……”
　　说到这儿，许清风眼里露出一抹恐惧的神色，
　　“魔种一旦出现，那么先天之魂的拥有者就已经入魔，只要丹药管够，他就能无限制地突破下去，不过那时，他也被暴戾的情绪充满全部心神，除了毁天灭地的魔欲之外，任何人性都消失了，
　　当然也不是说普通隐修士就没有入魔的危险，只要丹药中的杂质不消化掉，日积月累也是有诞生魔种的危险的，
　　但先天之魂是重点关注对象，各门派对先天之魂的策略大致相同，一旦发现……”
　　许清风看着陆云，脸色复杂，
　　“都要控制起来，或只让其做个普通人，或……”
　　听到这儿，陆云脸色难看起来，这先天之魂怎么听都是个大坑，但他又没法解释自己能看懂鬼文的原因，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轮回殿才能看懂的吧，
　　要是那样，这些隐修士估计会把自己切片研究了。
　　他皱着眉问道：“或者怎样？”
　　“或者被种下封印，将其限制在小修行境界之内，永远也无法突破到更高境界。”
　　“这……”
　　“所以做个选择吧，陆云，你是想当个普通人，还是想尝试进入隐修士行列，但永远只有小修行境界。”许清风面露询问之意看向陆云，
　　“当然，你可以考虑考虑。”
　　陆云点点头，随后问道：“对了，清风，我想知道崔明宏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好意思，那属于我们生死无常宗的内部事务，我没法告诉你，除非你选择加入生死无常宗。”
　　“那如果我加入生死无常宗，是不是就要接受封印，一辈子只能困在最低境界？”
　　“没错。”
　　陆云此时也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单调的景色，青石砖组成的“天空”这一刻让他觉得无比压抑，
　　“我发现一个问题，既然先天之魂如此危险，那就不让其修炼不就行了，为何还要让他成为隐修士？”
　　许清风神色幽幽地说道：“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隐修士势力都排斥先天之魂，还有为数不少的邪宗在追逐先天之魂，他们的邪恶想法需要先天之魂的力量来达成，所以一旦发现先天之魂，那些人就会引诱他们踏上修炼之路，到时候隐患更大，
　　所以各宗觉得堵不如疏，只要在酿成大祸之前将其控制住，先天之魂也不足为惧。”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么多？”陆云问道。
　　“因为，我想让你加入生死无常宗，我不想看见有一天你成了兴风作浪的魔头。”许清风真诚地说道。
　　“那直接杀了我岂不是更好。”
　　“有所为，有所不为，陆云，凡事都讲因果，从古籍中的记载来看，所有在先天之魂还没入魔时就将其杀掉的隐修士，最后都入魔了。”许清风淡淡说道，语气中蕴含着化不去的无奈。
　　“看来，先天之魂对于隐修士这个整体来说，是个大麻烦啊。”
　　“没错。”